游古辛的战术靴在“宙斯”的尸体旁停顿，指尖拂过对方与魏晓缪相似的眉骨。
晨光透过庭院的烟雾斜射下来，在尸体的锁骨处照出个淡青色的印记，那是枚微型芯片，与母亲档案袋里的存储介质型号完全相同。
他用军刀将芯片挑出，芯片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至少被植入体内十年。
“量化系统，分析芯片数据。”
他对着麦克风说道，霰弹枪斜挎在肩上，枪管的硝烟味，混着雨后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屏幕上的数据流快速滚动，其中一段加密代码突然跳红，与穆超原送来的档案最后一页的字符序列完美匹配。
“是母亲的实验日志备份。”
游古辛的指节在控制面板上捏出白痕，十年前实验室爆炸现场丢失的，正是这部分内容。
庭院外传来越野车的引擎声，游古辛抓起芯片藏进战术背心。
穆超原慢慢从外面走了进来，灰色中山装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老人手里的档案袋边角已经磨白，与游古辛怀中的芯片形成奇妙的呼应。
“看来你找到关键了。”
穆超原的拐杖在碎石地上划出浅痕，“‘宙斯’是魏晓缪的堂兄，三年前被新秩序绑架，用作要挟魏家的筹码。”
游古辛突然想起魏晓缪在实验室说过的话：“我父母早逝，只剩个远房堂兄在希国”。
当时只当是随口一提，此刻却在“宙斯”的尸检报告里得到印证——对方的dNA与魏晓缪的基因序列，存在37%的同源性。
“母亲的报告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穆超原的脸上，想从他的面部表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穆超原解开档案袋的红绳，抽出份泛黄的实验记录。
第一页的钢笔字迹力透纸背，母亲在页眉写着“加新城原料基地基因变异预警”。
游古辛的指尖划过其中一段描述：“橡胶树分泌的红色汁液含未知病原体，可通过纺织原料扩散”。
与新秩序在加新城的动作完全吻合：“他们要利用这份报告，制造全球性的原料恐慌。”
柳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柳紫妤的珍珠耳钉在顶灯下发着冷光。
她将董事会成员的签名复印件排在桌上，其中七个名字的笔迹，与母亲实验报告上的审批签名存在微妙的重合。
“这些人在三年前，都参与过加新城原料基地的投资。”
她的指甲在“柳正宏”的名字上停顿，父亲的双胞胎弟弟，已经入狱，但是魏晓缪却查到：“他的离岸账户与新秩序有过七次资金往来。”
难道“柳正宏”已经从监狱逃离了？
技术主管突然推门而入，手里的服务器日志在颤抖中发出哗啦声。
“柳总，量子服务器的防火墙，被内部权限攻破了！”
日志上的访问记录显示，登录时间恰好在魏晓缪被袭击的前一分钟，使用的虹膜数据虽然标注为“魏晓缪”，但瞳孔收缩频率与真实记录存在0.3秒的误差：
“是有人提前复制了他的生物信息。”
游古辛与穆超原赶到柳氏集团时，柳紫妤正将实验报告的复印件塞进保险柜。
柜门上的密码锁突然发出警报，最后一次错误输入的指纹，与董事会里那位独立董事的备案指纹完全匹配。
“他们想抢在我们前面拿到原件。”
游古辛的军刀撬开保险柜的备用锁，里面的文件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张加新城的地图，标注着原料基地的位置。
穆超原突然用手指了指向地图上的红圈，那里的经纬度与母亲报告里的基因变异高发区完全一致。
“新秩序在加新城的仓库，囤积了三千吨待加工的橡胶原料。”
他调出卫星照片，仓库屋顶的太阳图腾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十二杀神的真正任务，是掩护这份报告流入黑市，给新秩序的恐慌计划背书。”
魏晓缪的通讯器在这时突然恢复信号，背景音里传来海浪声。
“游子……他们要把样本倒进加新城的原料仓库……”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报告里，有克制变异体的抗体配方……”
信号再次中断前，游古辛听到声枪响，与十年前母亲实验室爆炸时的录音完全相同。
游古辛抓起实验报告的原件，封面的咖啡渍在晨光中显出母亲的笔迹：“守住报告，就是守住所有纺织业者的命脉。”
他与穆超原交换眼神，老人的脚在地上跺了三下，那是前ZN战区的集结信号。
柳紫妤将董事会的罪证塞进他们手中，珍珠耳钉的反光在文件上投下细小的光斑，像无数双注视着真相的眼睛。
加新城的方向，乌云正在聚集。
游古辛知道，母亲的实验报告就像块投入湖面的巨石，掀起的涟漪不仅关乎新秩序的阴谋，更牵扯着柳氏集团深藏的家族秘辛。
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手，正试图将这块巨石推入更深的深渊。
南洋加新城的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来。
游古辛蹲在棕榈树后，战术手套抹过下巴的汗珠。
三百米外，新秩序的仓库在烈日下泛着惨白的光，屋顶的Ω标志像块灼热的烙铁。
“东南角两个机枪位，换岗间隔4小时17分。”
穆超原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伴随着老式打字机的咔嗒声：“排水系统b3通道可以直通核心区，三十年前我的人在那儿埋过炸药。”
游古辛嘴角扯出个冷笑。
他脱下战术背心，换上当地橡胶工人的粗布衫。
粗粝的布料摩擦着肩胛的旧伤，那是三年前在希国留下的。
衣服上沾染的橡胶汁液散发着刺鼻气味，完美掩盖了他身上硝石的味道。
卡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三辆印着“长荣物流”的集装箱车碾过坑洼路面，车门上崭新的喷漆遮不住底下“柳氏航运”的轮廓。
游古辛顺势弯腰系鞋带，瞥见副驾驶座上的黑衣人，那人右耳后的皮肤有块不自然的褶皱，是仿生体常见的接缝缺陷。
“老穆，查查长荣的股东。”
“正在查……有意思，上个月刚被离岸公司收购，法人代表叫林正雄。”
游古辛的瞳孔骤然收缩，林正雄正是柳正宏在大马的化名。
排水管道的铁栅栏在液压钳下像饼干般碎裂。
游古辛钻入黑暗的甬道，污水没过小腿，腐烂的橡胶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
指尖蹭过潮湿的墙壁，一道新鲜的刮痕引起他的注意，有人近期来过，而且带着重型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