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顾明宇给出的三天大限只剩最后24小时。
江城上空乌云压城,像一座随时会坍塌的穹顶。
苏念星站在夏晚星公寓的窗前,指节因攥紧手机而发白——屏幕里,陆廷渊的名字反复亮起又熄灭。
她不敢接,怕听到还没结果,更怕听到对不起。
直到一条短信跳出:来庄园,爷爷愿意说出一切。
那一刻,她听见心脏重重落地的声音——希望,或深渊,终要见分晓。
陆家庄园,午后。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胡桃木地板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格子。
陆振宏坐在太师椅,背脊笔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却握着一枚褪色的铜质印章——字篆体凹陷,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
苏念星进门,脚步轻得像怕惊动尘埃。
陆廷渊陪她站定,掌心悄悄覆在她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无声的承诺。
你爷爷温博远,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知己。
老人开口,嗓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庄重。
三十年前,温家执掌艺术拍卖半壁江山,陆家则掌控资本与渠道。
两人联手,本欲打造东方最大的艺术品金融平台。
噩梦始于顾长风——时任温氏财务总监,暗中勾结海外投机商,伪造项目,转移资产。
五千万救命款,刚转入温家账户即被顾长风拆分成数十份,流向离岸公司;
随后,温博远突发心脏病,温夫人深夜遭遇刹车失灵。
我赶到医院时,博远只剩最后一口气。
陆振宏摩挲印章,指节微颤,他指着床头柜,只来得及写下四个字——保...护...孩...子
那个孩子,便是尚在襁褓的苏念星。
那笔资金,我追查过,却被告知项目失败,无法回收
老人抬眼,目光如炬,直到博远断气,我才明白——那不是投资,是诱饵,是顾长风给我设的套。
他要用这笔钱,让温家万劫不复,也让陆家背上趁火打劫的骂名。
陆振宏深吸一口气,我把所有证据封存,送走你,然后穷尽三十年,寻找顾长风的尾巴。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带着他儿子,还有一场更大的阴谋。
所以...我才是温家最后的血脉?
苏念星声音发颤,眼泪却先一步滚落。
老人点头,将印章郑重地放在她掌心:温砚舟的孙女,不该活在阴影里。
从今天起,你叫温念星,也是陆念星——两家的仇与恩,一并由你承继。
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迷茫、痛苦,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苏念星扑进陆振宏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陆廷渊站在一旁,眼眶微红,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隔阂的坚冰,在真相的烈日下轰然崩塌。
然而,温情还未散尽,书房门被猛地撞开。
秦舟脸色煞白,声音发颤:老爷子,顾明宇带着记者和一群自称温家旧部的人,已经到庄园门口!
他说——要替温家讨公道,要揭露陆家杀人夺产的铁证!
空气瞬间凝固。
陆振宏拄杖而起,银发无风自动,眸中杀意凛冽:来得正好!三十年前的账,今日一并算清!
苏念星擦去眼泪,抬头时,眼底燃起前所未有的光。
爷爷,廷渊,我们一起出去。
她握紧那枚温家印章,声音坚定,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温家,没有死绝。
铁门外,顾明宇一身白色西装,笑得张狂。
他身后,十几家媒体镜头高举,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眼的银河;
再往后,是几名白发苍苍却眼神浑浊的老人,举着血债血偿的横幅——所谓温家旧部,实则是他花重金雇来的演员。
陆振宏!出来!他对着扩音器嘶吼,你害死温博远,吞并温家产业,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闪光灯疯狂闪烁,直播信号同步传向全网。
一场关乎真相、声誉与两家命运的决战,就此拉开帷幕。
而没有人知道,在更暗的角落,还有一把上了膛的枪,悄悄对准了陆家庄园的铁门——
真正的猎人,往往躲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