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原操场上，李世民和一众武将捧着手中轻暖的棉衣，听着秦哲那“二十万件”的豪言壮语，心中激荡的暖流尚未平息，又被秦哲接下来的话震得一愣。
“行了行了！别那么快感动！”秦哲大手一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打断了众人酝酿中的感激情绪，“感动早了！还有好东西呢！”
他转头对秦杨喊道：“老二！把东西拉过来！”
秦杨推了推眼镜，对远处招了招手。立刻，一辆由四匹健马拉着的、盖着厚厚油布的大车，在几名红棍的护卫下，缓缓驶到众人面前。
秦哲上前一步，猛地掀开油布！
刹那间，珠光宝气，琉璃生辉！
只见大车上，整齐地码放着：
数百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瓶！ 瓶身晶莹剔透，造型各异，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瓶口塞着软木塞，贴着素雅的花笺，上面是秦哲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标注着香型：“牡丹天香”、“寒梅映雪”、“幽兰清韵”、“金桂飘香”……琳琅满目！
十几套流光溢彩的琉璃茶具！ 茶壶、茶杯、茶托、茶盘，一应俱全！每一套都造型精美，薄如蝉翼，透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还有几张造型奇特、线条简洁流畅的“八仙桌”和配套的“靠背椅”！ 用的都是上好的硬木，打磨得光滑如镜，结构稳固，与大唐常见的矮几胡凳截然不同！
“陛下！各位将军！”秦哲叉着腰，豪气干云地指着这车东西，“你们家里的夫人、小姐们，不是整天念叨着买不到秦社的香水吗？买什么买？！都是自家人！还需要花钱买？！笑话！”
他大手一挥：“这些香水！一人拿十瓶！各种香型随便挑！带回去给夫人小姐们用！不够再来拿！咱们龙首原别的没有，香水管够！琉璃茶具，一人一套！摆在家里，招待客人也有面子！这八仙桌和椅子，也带回去！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热热闹闹，那才叫一家人！比跪坐在地上强多了！”
李世民和一众武将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奢侈品，眼睛都直了！香水！还是十瓶！琉璃茶具！八仙桌！这些东西，在长安城秦社里，哪一样不是被炒到天价、引得贵妇们争相竞购的稀罕物？！秦哲居然就这么…白送？！还一副“不值几个钱”的架势？！
“秦…秦兄…这…这太贵重了！”李世民感觉手里的羽绒服更烫手了。
“是啊！秦龙头！这怎么使得！”程咬金搓着手，想拿又不好意思。
尉迟恭看着那套琉璃茶具，眼睛发亮，瓮声道：“这…这得值多少钱啊…”
李靖则看着那八仙桌和椅子，若有所思，这种坐具，似乎更适合议事和用餐？
“贵重个屁！”秦哲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都是自家工坊做的，成本价！再说了，给自家人用，谈什么钱不钱的？俗气！”
他话锋一转，看向李世民，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和深意：“陛下，说到自家人…您后宫那位韦贵妃，还关着呢吧？差不多得了！放出来吧！”
李世民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秦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啊！女人嘛，争风吃醋，那是天性！为了一瓶香水闹点小脾气，算个啥？您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才是王道！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更犯不着让一个妇人耽误了您开枝散叶的大业！”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传销”般的煽动力：“格局！陛下！格局要打开啊！您看看这世界地图（他指了指远处议事厅方向）！有多大？！您后宫那么多妃子，不多生几个皇子皇女，将来怎么去管理那广袤的疆土？！天天盯着长安城这一亩三分地，盯着后宫那点争风吃醋的破事，您累不累啊？！”
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程咬金、尉迟恭等人：“还有你们！一个个的，家里婆娘也别闲着！多生！使劲生！生他十个八个！孩子多了，将来封王拜将，开疆拓土，人手才够用！别老惦记着家里那点坛坛罐罐！眼光放长远点！这天下，大得很！”
“哈哈哈哈！”秦哲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格局打开！都给我把格局打开！少争点醋味，多生点孩子！这才是正理！”
李世民和一众武将被他这番“歪理邪说”震得目瞪口呆！这…这都哪跟哪啊？！从香水直接跳到多生孩子开疆拓土？！这思维跳跃也太大了！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有点道理？尤其是那句“天下大得很”，配上秦哲手指世界地图的动作，莫名地让人心潮澎湃！
“噗嗤…”程咬金最先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秦龙头说得对！俺老程回去就让婆娘使劲生！生他十个八个小子！将来都跟着陛下打天下！”
尉迟恭也摸着胡子，瓮声笑道：“是这么个理！家里那点醋坛子，翻就翻了！生娃是大事！”
李靖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微微颔首。秦哲这番话虽然粗鄙，却直指核心——帝王的精力，确实不该过多耗费在后宫琐事上。
李世民看着秦哲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听着他那套“多生孩子多种树”的宏论，心中的郁结之气竟莫名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轻松感。他无奈地摇摇头：“秦兄…你这张嘴…朕真是服了！”
“服了就行！”秦哲咧嘴一笑，“赶紧的！把东西搬走！香水拿回去哄老婆开心！桌子椅子搬回去改善生活！记住！多生孩子！格局打开！”
就在李世民等人哭笑不得地指挥侍卫和内侍搬运这份“豪礼”时，龙首原外围，通往附近村落的土路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秦战带着几十名精悍的红棍，押送着满载棉衣的马车，在李君羡和百骑司的护卫下，正行进至一个名叫“柳树屯”的村子附近。
远远地，就听见村子里传来一阵哭喊叫骂声，夹杂着嚣张的呵斥。
“怎么回事？”秦战眉头一皱，铜铃般的牛眼里闪过一丝煞气。
“三爷，前面好像有情况！”一个红棍头目探头看了看。
“过去看看！”秦战一夹马腹，率先冲了过去。李君羡见状，也连忙带人跟上。
村口空地上，围着一群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村民。几个穿着绸缎、歪戴帽子、流里流气的汉子正趾高气扬地站在中间，手里拿着鞭子和棍棒。地上，一个老汉被打得头破血流，蜷缩着呻吟。一个妇人抱着个七八岁、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粮食…粮食我们真的交不出来了啊！”
“交不出来？”为首一个三角眼、留着两撇鼠须的汉子，一脚踹翻旁边一个破箩筐，里面的糠皮野菜撒了一地，他狞笑道，“交不出来就拿人抵！你闺女虽然瘦了点，卖到城里窑子也能换几斗米！正好县太爷的小舅子要纳第九房小妾，缺个端茶倒水的丫头！这小丫头片子，带走！”
他身后两个打手立刻上前，就要去抢那妇人怀里的孩子。
“住手！”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
秦战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策马冲到近前！他身后的红棍们也呼啦啦围了上来，个个眼神凶狠，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虽然没拔出来，但那股杀气已经让那几个地痞腿软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鼠须汉子被秦战的气势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喊道，“我们是奉县尉王大人的命令，前来征收军粮！你们敢阻拦官府办事？！”
“官府？”秦战翻身下马，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矗立，他一步步走到那鼠须汉子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老子打的就是官府！”
话音未落！
“锵！”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秦战腰间那把造型狰狞的西瓜刀瞬间出鞘！刀光如同匹练，带着千钧之势，不是砍，是砸！
“啪！”一声脆响！
刀背重重地拍在鼠须汉子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整个人拍得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几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口水喷出，半边脸瞬间肿成了猪头！
“嗷——！”鼠须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瘫倒在地。
“三爷威武！”红棍们齐声怒吼，气势惊人！
另外几个打手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给老子站住！”秦战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那几个打手顿时腿一软，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秦战走到那被打的老汉身边，蹲下身看了看伤势，对身后的红棍道：“针头刘的药箱带了没？给他包扎一下！”
他又看向那抱着孩子、瑟瑟发抖的妇人，尽量放低声音（虽然依旧很粗）：“大嫂，别怕。我们是龙首原秦族的人，奉陛下旨意，来给乡亲们送御寒棉衣的。”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陛…陛下？”妇人愣住了，周围的村民也愣住了。
李君羡此时也走上前，亮出百骑司的腰牌，沉声道：“本官乃百骑司副统领李君羡！尔等何人？竟敢在此假借官府之名，强征粮草，强抢民女？！”
那几个打手看到百骑司的腰牌，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们…小的们是县尉王大人府上的…是…是王大人吩咐，说…说开春可能有战事，让…让我们提前来收点‘预备粮’…顺便…顺便物色几个伶俐丫头…”
“预备粮？物色丫头？”秦战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更盛，“我看是你们那个狗屁县尉，想中饱私囊，鱼肉乡里吧！”
他猛地转身，看向那些面黄肌瘦、眼中充满恐惧和希冀的村民，大声道：“乡亲们！都听着！陛下知道大家日子艰难！特意派我们来给大家送御寒的棉衣！一人一件！保证暖和！至于这些狗日的蛀虫…”
秦战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地上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打手，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王法！什么叫报应！”
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柄沾着血迹的西瓜刀，刀尖直指苍穹，对着身后那群早已按捺不住的红棍吼道：
“兄弟们！抄家伙！跟老子去县城！剁了那个狗官县尉！为民除害！”
“吼！！！”几十名红棍齐声怒吼，杀气冲天！纷纷拔出腰间的西瓜刀、钢管、三棱刺！寒光闪烁，映照着村民们震惊而狂喜的脸！
李君羡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一步：“秦三爷！不可！此乃地方官吏，应交由有司查办！擅杀朝廷命官，形同谋反！”
秦战猛地回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君羡，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落：
“谋反？老子打的就是这种祸害百姓的狗官！”
他指着地上哀嚎的鼠须汉子和那几个打手，声音充满了不屑和暴戾：
“这种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也配叫朝廷命官？！”
“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让这泾阳县的天，看看什么叫秦族的规矩！”
“兄弟们！走！”
秦战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几十名杀气腾腾的红棍紧随其后！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裹挟着无边的怒火和煞气，朝着泾阳县城的方向，席卷而去！只留下李君羡和一众百骑司面面相觑，以及身后那群跪倒在地、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柳树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