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市委书记的雷霆手段，当场宣布对李建斌进行调查！
周振雄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建斌同志，关于这份礼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句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问话，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瞬间刺穿了会议室里那层薄如蝉翼的伪装，直抵每个人最敏感的神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成了粘稠的糖浆，流动得异常缓慢。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生怕惊扰了这暴风雨来临前死一般的寂静。那名年轻的工作人员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盖，“啪嗒”一声，清脆得像一声枪响，让好几位局长肩膀都跟着一颤。
李建斌的嘴唇翕动着，像是离了水的鱼。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像被灌满了滚烫的沙子，只能发出“嗬……嗬……”的干涩气音。他那张原本还算保养得宜的脸，此刻的血色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褪去，从涨红到煞白，最后化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汗水从他的额角、鬓边、鼻尖渗出，很快就连成一片，顺着他僵硬的下颌线，滴落在面前那份崭新的蓝色报告上，洇开一小团模糊的水渍。
他想说什么？
说他不知道这份技术的价值？在座的，谁会信？张承德教授这位国宝级的专家就站在这里，他的一言一行，就是最权威的铁证。
说他是一心为公，只是判断失误？那他那个对纺织厂地皮垂涎三尺的小舅子又怎么解释？在座的常委们，哪个不是人精，会不清楚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说这是陈默的阴谋，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这话一出口，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愚蠢和无能。一个县里来的年轻人，用阳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这位副市长钉在了耻辱柱上。
没有出路。
四面八方，都是铜墙铁壁。
他抬起头，绝望地看向会议桌对面的同僚们。那些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推杯换盏的面孔，此刻都成了最漠然的看客。发改委主任正低头专注地研究着自己指甲的月牙，国资委主任则端起茶杯，吹着那本不存在的热气，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在欣赏一棵树的姿态。
他们像一群嗅觉灵敏的动物，在头狼倒下的瞬间，便迅速而默契地划清了界限。
李建斌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旁听席上。他看到了市长那张面沉如水的脸，看到了组织部长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更看到了纪委书记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纪委书记的手边，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他没有动笔，但李建斌觉得，自己的名字，已经被无形地刻在了扉页上。
最后，他的视线与市委书记周振雄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没有怒火，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但这平静，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他感到恐惧。那是一种对棋局全盘掌控后，看着一颗废棋的眼神。
李建斌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市府三号会议室里，而是站在一个空旷的刑场上，周围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头顶的灯光，变成了冰冷的探照灯，将他所有的不堪与狼狈，都照得无所遁形。
陈默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自己亲手导演的这出大戏，正一步步走向最高潮。
他的【人情账本】视野里，整个会议室的人情网络，正在发生一场剧烈的风暴。
以李建斌为中心，无数条代表着“关系”、“利益”、“人脉”的线，正在飞速地断裂、消散。而他自己，则成了新的风暴中心。
【来自发改委主任的好感度：+50（敬畏）】
【来自国资委主任的好感度：+80（示好）】
【来自市长王为民的人情值：+1000（忌惮与重新评估）】
【来自纪委书记钱正明的人情值：+800（感谢提供线索）】
最耀眼的，是来自主位的那条线。
【来自市委书记周振雄的人情值：+5000（高度赏识，纳入核心视野）】
这张无形的网，正在以他为节点，重新编织。
“我……我……”李建斌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却像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书记……我……我有错……我检讨……”
他的声音微弱、嘶哑，充满了乞求的意味。
然而，周振雄已经不准备再给他表演的机会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像一个无声的命令，让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周振雄没有再看李建斌，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陈默和张承德教授的身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真诚的嘉许。
“首先，我要代表市委，感谢张教授和这位秦氏集团的专家。”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有力，“你们为我市发现并评估了一件真正的‘国之重器’。你们的专业和负责，避免了一次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
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起来。
“一家年年亏损、濒临破产的工厂，忽然之间，被发现藏着领先世界十年的核心技术。这听起来，像不像一个笑话？”
周振雄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可这个笑话，今天就活生生地发生在了我们凤凰市！发生在我们这些人民公仆的眼皮子底下！”
“我感到震惊，更感到羞愧！”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从冰点降到了绝对零度。
“一家拥有如此瑰宝的企业，在某些同志的嘴里，却成了‘沉重的包袱’，成了需要立刻‘破产清算’的垃圾！我倒想问问，是我们的干部眼瞎了，还是心黑了？！”
“是专业能力不足，调查研究不深入？还是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急着要把这块国有的‘唐僧肉’，分而食之？！”
周振雄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李建斌的胸口。李建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一种死灰色，仿佛生命力正在从他的身体里被迅速抽离。
周振雄目光如电，环视全场，最后，他的视线如同一柄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落在了纪委书记钱正明的身上。
“钱正明同志！”
“到！”纪委书记钱正明立刻站了起来，身姿笔挺。
周振雄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威。
“我提议，由市纪委、市监委牵头，立刻成立联合专案组，就凤凰市纺织厂改制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渎职、滥用职权，乃至官商勾结、利益输送等问题，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
“要一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无论他职位有多高，都绝不姑息！”
“同时！”周振雄加重了语气，“我宣布，‘关于对凤凰市纺织厂启动破产清算程序’的决议，即刻作废！纺织厂改制工作，由市委直接接管，重新研究部署！”
雷霆手段，字字诛心！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周振雄这番果决狠辣的表态震慑住了。
谁都明白，李建斌的政治生命，在这一刻，已经画上了句号。
纪委书记钱正明脸色肃穆，沉声回答：“请书记放心，请常委会放心！我们纪委监委，一定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他说完，对身后使了个眼色。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名身穿深色夹克，神情严肃的纪委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穿过会议室，走到了李建斌的身后。
其中一人将手轻轻搭在李建斌的肩膀上，声音平静却不容抗拒。
“李建斌同志，根据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工作的相关规定，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建斌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那两张陌生的面孔，眼神空洞，仿佛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那两人一左一右地将他从椅子上架了起来。
在他被带离座位，经过陈默身边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忽然爆发出一种刻骨的怨毒，死死地盯住了陈默。
陈默的账本上，【仇怨值】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惊人的数值上，后面跟着四个鲜红的字：【不死不休】。
陈默与他对视，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这头曾经不可一世的猛虎，已经彻底变成了笼中困兽。他的仇恨，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会议室的门，在李建斌身后缓缓关上，也隔绝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周振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坐下，对着会议室里噤若寒蝉的众人摆了摆手。
“都坐吧。今天的会，我看就开到这里。”他的语气恢复了平和，但每个人都能听出那平和之下的余威，“今天的事情，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能引以为戒。”
会议室里的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默也准备随着人流离开，就在这时，市委书记周振雄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默同志，你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