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宗桑!!!”
宗县令那里受过这个气,大骂一声就要抡鞭子抽眼前这个大个子。
周侗是他的好友,只是听闻他在这里,就过来探望他的,那孩子是周侗的小弟子。
凭白受了这无妄之灾。
“哎哎哎,汝霖且住!!消气,消气!”
周侗往前一冲一转,用身体挡住了宗泽,使劲儿把他往后推。
他在大相国寺隐居呢。
怎么可能不认识金小山。
“放开我,我今天非抽死这个宗桑不可,连屎尿娃子都打,饶他不得!!!”
宗泽怒发冲冠,和周侗推推搡搡,逐渐有点失控了。
他是一肚子的气啊!
他四十多了,还在县令上卡着,好不容易到期了,又被扔到这个破村子里,兢兢业业干着呢,就被指着鼻子骂废物,你气不气?
在好友面前丢了面子不算,好友也被骂了,你气不气?
就连好友带来的尿炕娃都得被推个跟头,你气不气?
“你特么骂谁宗桑!想打架,来啊,老子让你一只手,打不死你!”
金老爷把长衫下摆一撩,往腰带上一塞,双脚左右一分,一手前捞月一手后背腰间。
特么的,老子走南闯北,哪里没去过,夸人的地方话听不懂,骂人的话还能听不懂?!
“官人……”
李清照一看成这样了,上前就抓住了金小山的手。人家宗县令干活很认真的,骂了也就算了,再打人,这、这怎么行?
“你给我滚一边去,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屁本事没有,屁气还贼大!”
金小山一抖胳膊就把李清照的手甩开了。
李清照挡在二人中间急的直跳脚。
不拦吧,理亏。
拦吧,理亏。
她是出工不出力,只阻不拦。
这边儿周桐是拿出了真功夫了,双腿所着马步,双手架天门,脊龙紧如弓,使劲儿往后架宗泽呀。
“汝霖!你打不过呀!”
周侗一脸的蛋疼。
你一拳顶多打断一棵树,人家一口气吹死了好几万人呀!
这年头信息传递不是慢就是失真,宗县令住的这么近,反而是啥也不知道,老百姓又不和他聊天。
“一个打不过就两个,你别拦我,我们一起揍他!”
“两个也打不过!”
“胡、啥?两个也打不过?”
“废话,不然的话,你以为我的脾气会拦你?!”
“你怎么不早说?”
“要不,我不拦你了,你上。”
周侗一抖膀子把宗泽推开,没好气的拔出了插进泥土里的双腿。
“哼,你不是要打架吗,来啊,我让你两只手两条腿!”
金老爷把双手往后一背,双腿一冰,气死人不偿命的扬着嘴角挑衅。
特么的,干的跟狗屎一样,嚣张个什么劲儿!
宗县令看着金某人那嘴脸,瞬间就相信了周侗的话,这家伙太有恃无恐了,而且,这特么一身奇怪的肉,好像也很有力气的样子。
“哼,我不欺负你,你让我走,可以,你得给说清楚,哪里不行了?!!”
宗县令什么没受过,这脾气收发自如。
哼,让双手双腿?
诈我呢?
我才不上当!
“哼,不服是吧,来来来,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金小山一甩袖子,转身就向窑厂走去。
越走越气。
我特么就是个傻币!
居然会相信古人能抄成现代人的作业!!
“我家官人脾气不好,其实,他、他心地,咳,挺善良的…”
李清照歉意的跟宗泽陪笑。
“嗯!”
宗泽眼皮翻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我信你个鬼呀!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师父?”
小岳飞看向了周侗。
咱们呢?
“哎,跟上。”
不跟上能怎么办?
万一再干起了呢?
汝霖这个脾气呀,太臭了!
进入窑厂首先进入眼帘的是被碾出三条车轮沟的道路,道路两侧是一排排拿着木质模具搓砖坯的人,弓腰撅腚在地上忙的不亦乐乎,在旁边放着一辆辆的独轮车,车上放置着晾晒好的砖坯。在他们的对面还有人不停的推土、加水、和泥,每当独轮车被装满时,还有人过来把独轮车推进里面的窑洞。
分工明确,工序流畅,人员分配也没问题。
在更远处是两孔砖窑,砖窑内不停的有砖坯运进去,也有烧制好的砖坯运出来,运到砖窑的另一头空地上,有专人码放。
在侧面堆放着黑乎乎的煤堆,煤堆边上还有两排茅屋,有炊烟升起,显然是食堂。
“这,有何不满?”
宗县令心里憋着火,率先开口。
他是多年的老县令了。小小的一个砖窑厂。哪里能难得住他?这在世人眼里就叫井井有条。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来过?”
金小山黑着脸问李清照。
还,有何问题?
现在的集体大生产那是热火朝天,干活呀咿呀啊嘿呦喂!
在劳动中实现大团结,把人民拧成一股绳,有劲儿往一处事,有事儿往一块儿想。
最大程度的统合生产力和人心。
这尼玛是啥?
死气沉沉的。
“我把事情交给宗县令了……”
李清照心虚的回答道。
她还没弄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她了解金小山这个人呀!
他说有问题,那肯定是出问题了。
所以,她心虚。
“…你娘最近好吗?”
金老爷差点儿吐血。
你做任务呢!你把任务扔给别人,那这任务若是完成了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啊?”
你问我娘干啥?
李娘子脑子一转,双拳紧攥!
“本子拿出来,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样子!”
金小山不给她发作的机会,直接展示了现代人做事的效率性。
“路,为什么不修?”
第一个问题扔给了宗县令。
宗泽气的胡子一翘。
谁家窑厂还要修路?
一个砖窑有十几个洞门。你修路的话,那还叫路吗?
你得把砖窑厂附近半里地的范围都修了。
制砖坯的地方要走独轮车,修不修?
运泥的要走独轮车。修不修?
往窑里送煤的要走独轮车,修不修?
出砖的地方要走独轮车,修不修?
宗县令狠瞪金小山,觉得他是故意,嫌恶道:“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之难。”
不仅宗泽在瞪他。
周侗也在瞪。
小岳也在使劲儿瞪他。
大家都这样,凭什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瞪什么瞪,眼睛给你抠出来当泡踩。”金老爷狠狠的瞪了小岳一眼。
小逼孩子老掺和什么掺和。
“看好他,再瞪把你眼珠也扣下来当炮踩!”
金老爷又狠狠瞪了周同一眼。这才转头看向宗县岭。“修了路不好走吗?修了路推车不更快吗?修了路干活不更轻松吗?”
“荒谬。你知道一块砖的造价几何吗?你知道这一片都铺上砖需要多少钱吗?你这是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