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宇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慢慢地、极具仪式感地,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这三嘛……”他拖长了声音,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全场。
“呵呵,简单。一人,掰折一根手指头。哪根自个儿选,掰完了,这事,就算两清。”
三条路,一条比一条瘆人。第一条是立刻的死路,第二条是慢性的折磨,第三条,则是赤裸裸的自我摧残,带着极致的屈辱。
死寂笼罩下来。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中,刘文宇那双看似随意扫视的眼睛,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到了底片上一闪而过的异常曝光。
九个人,大部分是彻底的恐惧和绝望,像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
但有三个人,不同。
就在他说出“掰折一根手指”的瞬间,尽管他们极力掩饰,甚至立刻用低头或扭曲表情来覆盖,但那刹那间从眼底最深处迸射出的凶光,没有逃过刘文宇的眼睛。
那是一种极度不甘、怨毒、甚至带着疯狂算计的厉色!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在装死前最后一霎的狰狞。
其中一个,正是被拍着脸颊的李大虎。他额头青筋暴起,又迅速平复,那瞬间的眼神,狠得像要咬碎牙齿,吞下血水。
虽然三人的神情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却还是被刘文宇尽收眼底。
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嘴角那丝残酷的笑意都没有丝毫变化,但内心深处却已经杀心四起!
‘这三人,绝对留不得!’
刘文宇搭在李大虎脸上的手指力道悄然加重,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油腻的皮肉里。
他看着李大虎眼底那点未散的凶光像火星子,在李大虎心里燎起一片冷焰。
“怎么?选不出来?”他声音放得更缓,却带着冰碴子似的压迫感。
“是觉得第一条路没把握,第二条路太苦,还是第三条路……太疼?”
地上的人抖得更厉害了,有个汉子嘴唇哆嗦着,刚想开口说选第三条,却被旁边一人悄悄用胳膊肘顶了顶,话头又咽了回去。
刘文宇把这小动作看在眼里,目光在那两人身上顿了顿——其中一个,正是刚才眼底藏凶的三个之一。
“没人选?”刘文宇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刚才那番狠戾只是随口闲聊,“那我帮你们选?”
他说着,突然抬脚,精准踩在李大虎那只没受伤的手腕上。“咔嚓”一声脆响,李大虎的惨叫像被掐住喉咙的杀猪,嘶哑又凄厉。
“你们看,多简单。”刘文宇踩着他的手,低头看着他扭曲的脸。
“我帮你选第三条——不过,你刚才眼神不对,得加点‘料’。”
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掉落的木棍,指尖在光滑的木头上轻轻摩挲。
“刚才你藏的那点心思,我都看见了。别以为低头装怂就完了,我这人记性好,尤其是记仇方面。”
话音刚落,木棍“呼”地抡起,又重重落下,精准砸在李大虎另一只胳膊上。又是一声脆响,这次连惨叫都长了半截,李大虎疼得直抽抽,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却不敢再放半个“不”字。
剩下那两个藏了凶光的汉子见状,脸色瞬间惨白,刚才那点算计彻底被吓没了,只剩下实打实的恐慌。
其中一个猛地爬起来,抱着自己的手,声音发颤:“我选第三条!我自己掰!”
他咬着牙,左手抓住右手食指,闭着眼狠狠一拧——“咔嚓”声里,他疼得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直冒,却不敢停,反而抬头看向刘文宇,眼神里满是讨好的畏惧。
另一个也慌忙跟着学,手指掰断的脆响在树林里此起彼伏,混着压抑的痛哼,听得人头皮发麻。
唯有李大虎,瘫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两只胳膊都废了,连自己掰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刘文宇收回脚,踢了踢李大虎的腿:“你不用选了,刚才那两下,抵你两根手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剩下的人,“你们呢?都选第三条?”
没人敢迟疑,纷纷抓起自己的手指,树林里顿时脆响不断。刘文宇站在中间,像个冷眼旁观的判官,看着这群人在疼痛和恐惧里彻底低头。
等最后一个人掰完手指,瘫在地上直哼哼,刘文宇才弯腰捡起那把钉在地上的匕首。
“记住今天的疼。以后再敢打我家人的主意,或者在背后搞小动作,下次就不是掰手指这么简单了。”
他顿了顿,目光停留在刚才那两个藏了凶光的人和李大虎身上:“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滚!”
如蒙大赦的另外六个人,连滚带爬,搀扶着、哀嚎着,踉踉跄跄地消失在昏暗的林地尽头,连头都不敢回。
林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枝的呜咽声,以及地上三个汉子粗重压抑的喘息。
李大虎两条胳膊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
另外两人,一个瘦高个,尖嘴猴腮,眼神躲闪但深处藏着刁滑;另一个矮壮些,一脸横肉,即使此刻吓得脸色惨白,但那眉宇间的戾气也未能尽数散去。
刘文宇拖过旁边一个破树墩,大马金刀地坐下,匕首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寒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李大虎,”他先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三人心上,“刚才不是挺横么?眼里那光,恨不得生吃了我。现在怎么怂成这德性?”
李大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刘文宇没指望他回答,目光转向另外两人:“还有你们俩。戏演得不错,低头低得挺快,可惜,眼神出卖了你们。那点狠劲儿,藏不住。”
瘦高个哆嗦了一下,连忙辩解:“好……好汉爷……我们错了,真错了……李大虎说一人给我们一块钱,我们就是来壮壮声势……没、没别的意思……”
“壮壮声势?”刘文宇嗤笑一声,“可你们刚才下手可够狠的!说吧,身上还背着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