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之地，总会把人的七情六欲扬升到极致，姚纤稍稍判断了一下，刚刚看到的应该是欲望中的赌博，他们不为钱，但砍断了那人的手掌，这是为了什么？
“到了。”
女人的声音打断姚纤的思绪，此时她还带着面纱，耳边响起靡靡之音，时不时有男人女人耳鬓厮磨时传来的呻吟，她睁开一条缝，看着春宫图的现实，又迅速闭上了。
“妈妈，这是新来的妹妹吗？我们帮你抬上去。”
少女声音清脆好听，像泉水叮咚，但很快被女人拒绝：“你们好好接客，这个月账目要是不达标，我也保不住你们。”
“是。”
似乎上楼了，姚纤还沉浸在干这事竟还有指标中，趁着无人在意，她睁开眼观察这檀香阁的环境，青楼又比青楼更加不堪入目，不同的春宫图画面中有血腥的一面，男人拿着工具鞭打女人，也有女人拿着工具鞭打男人。
这里似乎不止女妓，应该还有男妓，再打算看下去时，女人抱着她进了屋，紧接着用脚把门关上：“好了，这是我的房间，没人能看见咱们在做什么？”
她什么意思？姚纤心下想着，一双脚已落地，还打算装晕，女人再次开口：“青鸟传信，密语已解。”
姚纤睁开眼，青鸟是南朝最普通的鸟，也是梅花楼驯养了几百年的鸟，她怎么知道？
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姚纤讶异：“你怎么知道我没晕？
“弟子南宫问心拜见楼主。”南宫问心说着，将胸前的梅花印记给姚纤看。
梅花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去某处当卧底，身上的梅花印记会通过秘术隐藏，若想被同门发现，运功露出即可。
五瓣梅花是正确的，可姚纤并不知道夜市中有梅花楼的人，她站在原地，还没确定是否相信，但伸手把人扶了起来：“你怎么认出我的？”
“青鸟传信，”南宫问心从手心掏出拇指那么大的纸，递给姚纤，“这是秋溪派人送来您的画像。”
秋溪与梅花楼有关，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姚纤看后，轻轻一捏，纸成了粉末，她竟没提前告诉夜市里有人的事，到底在想什么？
“楼主，您来这儿是大干一场的吧？”
“什么意思？”
“就是铲除邪恶。”
“啥？铲除邪恶？就我一个人，怎么铲除？”
姚纤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一阵骚乱，南宫问心目光瞬间变了，将食指竖在唇前：“我去看看。”
“老板娘，听说你这檀香阁来新人了，怎么不拉出来让大家瞧瞧，也好让大家尝尝新口味。”
男人声音听着并不猥琐，姚纤坐在地毯上，这个地方叫檀香阁，却处处点着催情香，寻常人进来早被这香迷了心，这男人的声音理智尚在，怕是没被影响。
“哟，王大生，你不好好看着千金不换，来我这就为了尝尝新口味？”南宫问心最是看不上眼前的这男人，当初她来时，他就想跟她苟且，若不是市长冯叶轻，她早把他阉了。
“自然，未开苞的少女，是个男人都想藏。”
闻言，姚纤离开房间，仍旧戴着那面粉色面纱，情欲的气味随处可闻，她盯着南宫问心，微微点头。
“姑娘也答应了，南宫问心，你总不能拒绝吧？”
南宫问心迟疑，转头看向姚纤，还未开口，姚纤先说了话：“妈妈，您别为难，我跟着王大人去他那边，也好尽情服侍。”
“这小美人儿当真是善解人意，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你一命。”王大生笑着，伸出舌头舔了嘴唇一圈。
姚纤下了楼，南宫问心赶紧迎上前，轻声问：“您当真要去？”
“是。”
随后姚纤走到王大生面前，微微行一礼：“大人，我们走吧。”
王大生伸出手想摘掉姚纤脸上的面纱，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见他脸色不好，遂开口：“既是新来的，他人都不知我面貌，大人理当藏私。”
“哈哈哈，有趣，有趣，走吧，跟我去千金不换。”
这夜市有六个区域，一是檀香阁，二是千金不换，是夜市最值钱的两个区域，修在地下也掩藏不住奢靡的气息，姚纤跟在王大生身后，默不作声地观察着。
夜市有风，吹着风铃轻响，此处更像是皇陵，而非活人生存的夜市，所以此处死人更是寻常。
此处人少，地下暗河就在脚下，然而水流缓缓，死了人或许会在水中沉浮一阵子，才会被人看见，所以姚纤开口：“王大人，我们还要走多久？”
王大生回头看她，正要回答，银簪扎人咽喉，担心他死太慢，姚纤刻意扎狠了些且围着他的脖颈转了一圈，随后靠近他耳边说：“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人的命，下地狱跟阎王说去吧。”
头还在脖颈上，气却没了，姚纤瞧着身上的血，笑着离开，她想去哪儿，还没几个人能探到气息，因此南宫问心瞧着从窗口翻进来的姚纤，愣住。
多少年没见过功夫出神入化的人，她有些懵，瞧着她身上的血，问：“死了？”
“死了，檀香阁、千金不换连接的桥上，尸体在水里。”姚纤轻声应下。
南宫问心赶紧找了身衣服出来，又打了水替她擦洗身体：“此处人多，要真想清理一遍还需要官府出面。”
“没问题，灭得差不多了，我叫他来处理后面事。”
话刚落，楼梯有脚步声，姚纤指着天花板，一下子跳上去，将自己藏好，紧跟着门被粗鲁地推开，南宫问心坐在圆凳上，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哟，夜林卫总长来我这儿，当真是稀客，我可记得您从不光临夜市任何地方的。”
“南宫问心，我问你，新来的那个姑娘呢？我们怀疑她杀了王大生。”
“她呀，跟着王大生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肖青，你要是不信，就去暗河捞捞尸体，兴许还能找到呢。”
“南宫问心，休要骗我。”肖青青着一张脸，狠狠地盯着南宫问心。
“我骗你做什么？大家都是给市长办事的，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新姑娘，盼着靠她来达到市长的心里价格，这下好了，姑娘没了，钱就没了。”
南宫问心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起身走到肖青身前：“你是怀疑我派人杀了王大生？”
“怎么会？我只是奇怪，在这夜市，谁敢杀他。”肖青说着，眼前掉下一枚带血的银簪，他迅速抬头，姚纤摘下面纱堵住他嘴，随后一个转身扯下南宫问心身上的披帛，非常顺利地将肖青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