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的空气，仿佛在“幽灵”留下那张黑桃q的瞬间，被彻底抽干、凝固。
刚刚还因林风那番“创造秩序”的言论而心神剧震的赵清涵，此刻只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上窜，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她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那面光洁的防弹玻璃。
那张用特殊笔迹画出的、小巧而精致的黑桃q，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印记，嘲笑着她这个“国家调查组组长”的无能与可笑。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就在她这个代表着国家暴力机关的“正规军”面前！
一个代号“幽灵”的刺客，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地潜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留下了一封……针对另一个人的……*死亡请柬*！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碾压！
是用一种近乎神魔般的手段，将她所信奉和依赖的“秩序”与“规则”，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1“他……他是什么时候……”赵清涵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干涩沙哑。
林风没有回答她。
他眼中的震惊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森然杀意所取代。
这股杀意，不再是针对秦卫东的愤怒，而是一种……*猎人被同类侵犯了领地的本能反击*！
“幽灵”的目标，是叶紫萱！
这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林风的理智！
秦卫东的报复，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也更毒！
他输掉了金融战争，就立刻掀翻了棋盘，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攻击林风的“盟友”！
他这是在用叶紫萱的命，来警告林风：*在这座城市，我，才是规则的制定者！我可以让你赢钱，但我随时能让你……输掉一切*！
林风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吧台前，拿起了那部加密手机。他的动作快而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仿佛越是面对这种极致的危险，他的大脑就越是冷静。
他的手指，迅速按下了叶紫萱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不等那头传来任何妩媚的调笑，林风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的口吻，沉声说道：“叶紫萱，听着！立刻停止你手头所有的事情，待在你的交易大厅，或者任何你认为最安全、摄像头最多、保镖最多的地方！一步都不要离开！”
电话那头的叶紫萱，显然被林风这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给惊到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道：“怎么了我的大功臣？我们刚刚才打赢了一场这么漂亮的仗，你不打电话来跟我庆祝，反而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样？难道是秦卫东恼羞成怒，要派人来暗杀我？”
她的语气，依然带着三分玩笑，七分慵懒，仿佛“暗杀”这个词，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刺激的游戏。
“不是玩笑。”林风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幽灵’盯上你了。”
“幽灵？”
叶紫萱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即，她那标志性的笑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那笑声里，再也没有了慵懒，而是充满了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病态的兴奋与狂热！
“哦？秦卫东的王牌杀手吗？他终于坐不住，要从金融游戏切换到真人搏杀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喜欢这个节奏！”
“疯子！”林风低声骂了一句。他发现，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这不是游戏，他会杀了你！”
“杀我？”叶紫萱的笑声，愈发妩媚入骨，却又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傲慢，“小男人，你似乎忘了，我叶紫萱能在京城这个吃人的地方，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靠的可不仅仅是脸蛋和脑子。”
“我的‘魅影资本’总部，安保系统是按照瑞士银行金库的级别来设计的。三百六十个无死角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轮班的顶级安保团队，全部由退役的特种兵组成。窗户是特制的防弹玻璃，连电磁武器都穿不透。想在这里杀我？就算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的自信，几乎要从电话里溢出来。
林风沉默了。
他知道，叶紫萱说的或许是事实。但他也更清楚，“幽灵”的可怕，从来不在于正面强攻。
“他给你留了张牌，黑桃q。”林风平静地陈述事实，“就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的叶紫萱，终于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用一种玩味的语气，缓缓说道：“黑桃q……queen……王后……呵呵，他还挺有仪式感的。这是在向我发出挑战的请柬吗？”
“我明白了。”叶紫萱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而专业，“我会待在总部。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想亲眼看看，他要怎么给我‘送葬’。”
“另外，林风，”她话锋一转，声音重新变得充满诱惑，“你欠我的那次见面，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我忽然觉得，和你待在一起，或许才是最安全，也是……*最刺激*的地方。”
林风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正好对上赵清涵那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你……你们……”赵清涵看着林风，又看了看玻璃上那张黑桃q，她感觉自己仿佛闯入了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疯狂而危险的世界。
这些人，无论是林风，还是电话里的那个女人，甚至是那个“幽灵”，他们谈论死亡和暗杀，就像在谈论一场生意，一场游戏。
他们的脸上，没有普通人该有的恐惧，只有算计、冷静，甚至是……*兴奋*！
“赵组长，”林风的目光，重新落在赵清涵身上，“现在，你还认为，你那套‘秩序’和‘规则’，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抓住你想抓住的罪犯吗？”
赵清涵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连她自己，一个国家暴力机关的代表，都差点在“幽灵”的凝视下变成一具尸体，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谈论规则的威严？
“他是个魔鬼……秦卫东放出了一个真正的魔鬼……”赵清涵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如纸。
“所以，对付魔鬼，就要用比他更魔鬼的方式。”林风淡淡地说道，“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说完，林风不再看她，而是径直走向书房，开始迅速地收拾他那几件简单的行李。
赵清涵站在原地，看着林风那冷酷的背影，又看了看玻璃上那张黑桃q，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知道，林风说的是对的。
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间让她感到窒息的公寓。
走进电梯，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而失魂落魄的脸，赵清涵深吸一口气，眼中那短暂的迷茫，迅速被一种决绝的坚定所取代！
她掏出手机，没有打给自己的上级汇报，而是拨通了一个私人号码。
“小五，是我。”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威严，“动用我们赵家所有的情报资源，给我查一个人，代号‘幽灵’，曾经隶属于‘第七类接触’部队。我要他的一切，包括那次代号‘净化’的绝密任务！不计任何代价！”
“姐！这……这是违规的！动用家族的力量调查军方绝密档案，要是被吴主任他们知道了……”
“后果，我一力承担！”赵清涵冷冷地打断了他，“另外，派人，秘密保护‘魅影资本’的叶紫萱。记住，是秘密保护，不要让她察觉，更不要和对方的安保力量发生任何冲突。我只要一个目的——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
挂断电话，赵清翰紧紧地握住了手机。
她知道，从她打出这个电话开始，她就已经……*越界*了。
她正在用她曾经最不屑的、属于“规则之外”的力量，去对抗另一个“规则之外”的魔鬼。
她，终究还是被林风，拉进了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泥潭*。
……
与此同时。
京城西郊，一处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疗养院内。
湖心亭中，香茗袅袅。
秦卫东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唐装，亲手为坐在对面的一个须发皆白、正在闭目养神的老者，斟上了一杯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
“老师，学生无能，给您丢脸了。”秦卫东的姿态，放得极低，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掌控一切的倨傲，只剩下学生面对恩师时的恭敬。
老者缓缓睁开眼，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洞悉世事的精光。他没有碰那杯茶，只是淡淡地说道：“输了一家公司，就叫丢脸了？卫东，你的气量，变小了。”
“学生在意的，不是区区一家华青，而是……那个叫林风的杂种，他是在打我的脸！打秦家的脸！”秦卫东的眼中，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
“脸面，是给外人看的。”老者慢悠悠地说道，“真正的里子，是权柄。只要权柄还在你手里，脸面随时可以捡回来。”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继续道：“‘幽灵’已经出手了，你还急什么？”
“我怕夜长梦多。”秦卫东沉声道，“这个林风，比我想象的更难缠，他的反击，太快，太狠了。我怕‘幽灵’一个人……”
“‘幽灵’是一把刀，一把用来威慑和刺杀的刀。但你不能指望，只用一把刀，就赢得一场战争。”老者放下了茶杯，声音里透着一丝教诲的意味。
“你现在，不应该只想着怎么杀了他，而是应该想着，怎么利用他，为你创造更大的价值。”
秦卫东一愣：“老师的意思是？”
“这个林风，来历神秘，资金庞大，行事毫无顾忌，在金融市场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老者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不就是一把最好用的‘黑手套’吗？”
“你可以让他继续‘闹’，闹得越大越好。把水搅浑了，很多我们平时不好碰的对手，不方便动的资产，都可以借着‘市场恐慌’‘恶意狙击’的名义，被你顺理成章地吞掉。”
“甚至……”老者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等到他利用价值耗尽的时候，你还可以把他，当成一个‘破坏国家金融安全的恐怖分子’，打包送给赵家那个小丫头，做一份天大的人情。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秦卫东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脸上的戾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后的兴奋与钦佩！
“老师高见！学生……受教了！”
“去吧。”老者摆了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记住，棋盘之上，每一颗棋子，都有它的用处。哪怕，是一颗想要跳出棋盘的，‘过河卒’。”
……
凌晨两点。
魅影资本总部，顶层cEo办公室。
整个交易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安保人员的数量，比平时增加了一倍。
叶紫萱一个人，慵懒地斜倚在她的真皮王座上，赤着脚，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百无聊赖的魅惑。
她听着耳麦里，安保主管条理清晰的汇报。
“……老板，所有通道已封锁，红外线警报系统全部开启，狙击点排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目标。整栋大楼，现在就是一座堡垒，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知道了。”叶紫萱淡淡地应了一声，切断了通讯。
她看着窗外京城的璀璨夜景，红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幽灵……黑桃q……难道，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心理战术吗？真是……*无趣*。”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伸了一个诱人至极的懒腰，准备去休息室小憩片刻。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她看到，在她那张价值千万的紫檀木办公桌上，就在她刚才放酒杯的位置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一支……娇艳欲滴、还在滚动着露珠的……*黑玫瑰*！
而在黑玫瑰的花茎上，还系着一张小小的、用典雅的哥特式字体打印的卡片。
卡片上，只有一句话。
“For the queens tango with death.”
（为女王与死神的探戈而奏。）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恐惧，如同无数只从地狱伸出的手，瞬间抓住了叶紫萱的心脏！
他……来过了！
就在她待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就在她享受着“万无一失”的安保时！
那个“幽灵”，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放下了一支玫瑰，留下了一张卡片，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叶紫萱的身体，第一次，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