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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日,巳时初刻(上午九时许),北京城,太仆寺旁,侯恂临时寓所正堂内,空气中弥漫着上好龙井茶的清香。

侯恂的情绪在朱慈烺安抚下,已逐渐平复,虽眼眶依旧泛红,面容带着憔悴,但那双眼眸中,已重新燃起了那个年代属于士大夫的责任感,他坐在座位上,双手捧着温热的茶盏,内心逐渐开始暖和起来。

朱慈烺坐在主位,神色平和,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后落在侯恂身上,他抬手指了一下侍立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赵啸天,语气轻松地介绍道:

“对了,侯大人,孤还未曾为你引见。”朱慈烺微微一笑,“这位,是赵啸天,赵指挥使。或许侯大人未曾听闻其名,但啸天于孤,于大明,却有擎天保驾之天功。”

朱慈烺的语气带着肯定:“赵啸天原是运河兴漕帮的总舵主,江湖豪杰,义薄云天。当日京师骤变,孤与慈炯、慈炤仓皇南奔,前途渺茫,险象环生。全赖赵啸天率领兴漕帮众弟兄,不惜代价,沿途护送,水路陆路,历经艰险,方得平安抵达济宁。”

缓了缓,朱慈烺说道,“而后,孤才在济宁整军经武,赵啸天及其麾下精锐,亦成为孤之臂助,现掌锦衣卫事,负责侦缉、护卫重任。可谓于危难之际,方显忠义本色。”

这番介绍,语气平和,将赵啸天的出身、功绩清晰地勾勒出来,其中,更是直接点明了赵啸天与太子殿下非同寻常的信任关系——过命的交情。

侯恂闻言,脸上立刻露出肃然起敬的神色。他连忙放下茶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朝着赵啸天,躬身郑重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敬意:

“赵指挥使,高义薄云,忠勇可嘉。老臣在此,真心谢过指挥使救护殿下之天恩,护驾之无上天功,”说到动情处,他的声音再次哽咽,“若非指挥使及兴漕帮义士们仗义出手,我大明国本,恐将,恐将……不堪设想啊,老臣感激不尽。”

赵啸天虽如今身居高位,但面对侯恂这等曾居督师之位的重臣如此郑重礼谢,也不敢怠慢。他立刻踏前一步,抱拳躬身还礼,声音洪亮坦诚,带着江湖人的直率:

“侯大人言重了,折煞末将了。”他直起身,虎目中光芒炯炯,“啸天不过一介粗人,江湖草莽,蒙殿下不弃,授以重任。所为之事,不过遵循本心。”

想了想,赵啸天补充道,“知恩图报,乃江湖铁律;忠君爱国,更是男儿本分。俺赵啸天,生是大明人,死亦必做大明的鬼!要让俺像那些没骨头的软蛋一样投,降鞑子、降流寇?嘿,门都没有,那还不如脑袋咕噜滚了,死了算了嘿嘿。”

顿了顿,赵啸天语气加重,说道:“侯大人,俺读书不多,讲不出岳武穆爷爷‘精忠报国’那样文绉绉的大道理,但这句话,俺刻在心里呢!殿下信重,将士用命,俺赵啸天这条命,就卖给殿下,给我大明了。”

说完,赵啸天重重拍了好几下胸脯。

这番毫不矫饰的话语,充满了江湖豪侠的赤诚,让侯恂听得心潮澎湃。他重重颔首,眼中满是激赏:“赵指挥使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正需赵指挥使这般忠义之士,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老夫,敬佩之至!”说着,再次抱拳一揖。

赵啸天连忙摆手:“侯大人快别如此,俺们这些粗人,更佩服您这样的老大人。身陷牢狱,刀架脖子,硬骨头不弯,打死不降贼!嘿,俺赵啸天看来,这才是真读书人的气节,俺老赵和弟兄们,打心眼里服气侯大人。”

看着这一文一武,一老一壮,两位背景迥异却同样忠贞不二的臣子相互敬重,朱慈烺心中欣慰,插话道:“好了,二位皆是我大明栋梁,孤之股肱,就不必如此客套谦让了。都请坐回,坐下说话。”

待二人重新落座,堂内气氛更加融洽。朱慈烺目光温和地看向侯恂,问道:“侯大人,眼下住处、用度可还周全?有何需求,不必顾忌,尽管对孤直言。你现今最要紧的,是好生将养身子,日后还有重任需倚仗老大人。”

侯恂连忙起身,躬身回道:“谢殿下关怀!常侯爷安排极为周到,张大田将军照料细致,一应物品皆已备齐,老臣并无短缺。身子骨虽经磨难,却也无甚大碍,将息几日便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决然,说道,“殿下,老臣确有一事,思忖已久,恳请殿下准允。”

“哦?侯大人请讲。”朱慈烺示意他直言。

侯恂点点头,起身,快步走到一旁书房,迅速取出一封墨迹干透、信封严谨的火漆密信,双手捧着,回到朱慈烺面前,深深一躬,将信呈上,语气恳切郑重:

“殿下,老臣昨日闻听殿下率王师光复京师,欣喜若狂,夜不能寐!思前想后,自觉如今能为殿下、为大明略尽绵力之事,首在武昌宁南伯左良玉处!”

听到“左良玉”,朱慈烺心里一震,这正是他现在最想侯恂做的。

侯恂抬起头,目光灼灼:“左良玉此人,殿下或已知晓。他早年乃老臣帐下一亲兵,因其勇悍机敏,老臣一路亲手提拔,自什长、把总、守备、都司、参将、副将,直至独领一军。”

缓了缓,侯恂说道,“左良玉,其人虽性情桀骜,然确有其才,于辽东、中原诸役,屡立战功,方有今日镇守武昌、拥兵数十万之局面。此子近些年,老臣在牢狱之中也听说了其,诸多桀骜事情,心恨不能及早劝解,让其在此路上愈发得寸进尺……”

侯恂所指的,就是近几年自己在牢狱中时,那左良玉对崇祯皇帝和上级军令阳奉阴违,让其追击张献忠也不用功,而是慢慢尾随,自己做大,也间接让张献忠等贼子做大。

忽然话锋一转,侯恂对朱慈烺重重躬身,说道:“但,请殿下放心,老臣知道这左良玉,其对老臣,尚存几分旧日情谊与敬畏。过去且不多说,今后,老臣定能为殿下详细劝解,定能确保其手下数十万大军,真正成为我大明的重要力量。”

说着,侯恂双手将那封信举高,说道:“此信,乃老臣昨夜亲手所书,其中详陈殿下之神武、京师之光复,详说我大明中兴有望。更以老臣之名,恳切规劝其认清大势,摒弃观望,倾心归附殿下,共扶社稷!”

朱慈烺点点头,侯恂见太子殿下并无不满,继续说道,“老臣恳请殿下,选派得力干员,火速将此信送至武昌,亲交左良玉手中。若得其效命,则长江上游可定,湖广无忧,张献忠等宵小亦将震慑,于殿下匡复大业,助益莫大。”

侯恂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慈烺,胸膛微微起伏。

朱慈烺并没有立刻去接那封信,也没有立刻回答。他身体微微后靠,右手食指在紫檀木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朱慈烺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眼前小院,望向了湖广大地,望向了那个拥兵自重、态度难以琢磨的左良玉。

作为穿越者,朱慈烺脑海中的历史记载信息,远比侯恂所知的更为复杂冷峻。

左良玉,这个名字在明末的历史上,是一个充满矛盾与争议的符号。他确实勇猛善战,早年随侯恂、曹文诏等人在辽东与清军血战,功勋卓着;转战中原镇压农民军时,也一度是让李自成、张献忠头疼的劲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权力的膨胀,左良玉此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悍将。他拥兵自重,跋扈专横,屡屡不听朝廷调遣,甚至因私怨坐视杨嗣昌兵败,间接导致张献忠再度坐大。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京师陷落侍,他左良玉手握重兵,却始终按兵不动,坐观成败,其心思,深不可测。

至于其兵力,所谓“八十万”、“百万”,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据后世史家分析判断,朱慈烺知道,其核心能战之兵,最多不过三十万,其余多为裹挟的流民、军眷,战力堪忧。而且,按着历史记载,到了1644年,左良玉起家的老部下损耗严重,军队纪律涣散,已远非昔年那支精锐。

然而,利弊权衡,左良玉此人又绝不能忽视。 他雄踞武昌,扼守长江咽喉,若他能真心归附,则可屏障江南半壁,震慑四川的张献忠,极大减轻北方压力。若其心怀异志,自立,甚至投靠他人,则后果不堪设想,大明面对的也将是另外一番困境。

朱慈烺知道,关键点,确实还真就在于侯恂。

历史明确记载,左良玉对这位一手提拔他的老上司,始终保持着极高的尊敬。侯恂的话,他大概率会认真权衡,甚至言听计从。历史上,侯恂对左良玉的影响力,远非常人能比,这也是这位左良玉复杂心性之外,少有的一些确定性。

对于朱慈烺来说,左良玉这步棋,必须下,而且要下得巧妙,既要拉拢,也要制约。

堂内一片寂静,只有朱慈烺手指敲击扶手的轻响。他在琢磨,怎么对左良玉呢?就如此去信?还是?

侯恂举着信,心情从最初的兴奋,渐渐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他也知道,太子殿下很可能对那左良玉有深深怀疑,进而不一定愿意拉拢。

黄得功、常延龄、杨彪、赵啸天等人也屏息凝神,等待着太子的决断。他们都清楚,左良玉的态度,关乎整个南方战略,但此心性多变,也确实不好抉择。

片刻之后,朱慈烺手指的敲击声戛然而止。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缓缓站起身。他没有先去接侯恂的信,而是踱了几步,走到堂中,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侯恂脸上。

朱慈烺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温热茶水,整理一下最后的思绪。随后,他转身,面向侯恂,语气郑重:

“好!侯大人此议,深合孤意。”朱慈烺首先肯定了侯恂的建议,让其松了一口气。

朱慈烺继续说道,“宁南伯左良玉,国之柱石,雄踞上游,其部之向背,关乎江南半壁安危。孤早已期盼其能明辨是非,率众来归,共扶社稷。有侯大人亲自修书担保,晓以大义,陈以利害,孤相信,宁南伯必能做出明智抉择!”

听到太子如此表态,侯恂脸上顿时绽放出光彩,激动地就要再次行礼。

朱慈烺则抬手虚按,止住了他的动作,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国之大事,非仅凭私谊可定。既欲让左将军倾心报国,朝廷亦需示以诚意,予其名分,明确权责。”

朱慈烺目光锐利地看着侯恂,重重说道:“侯大人,眼下国事维艰,军政需一体,方能号令统一,聚力破敌。孤已设黄得功将军之前军都督府、常延龄将军之中军都督府,分统现在我大明新军主力。”

顿了顿,朱慈烺加重语气,说道,“今,为统筹长江沿线及湖广、川陕军务,孤意,增设右军都督府!”

缓了缓,朱慈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右军都督府大都督一职,孤意,便由侯大人你,亲自出山担任,总揽长江中上游防务,招抚节制左良玉等部,经略湖广,伺机图川,牵制陕西山西。”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殿下。”侯恂浑身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右军都督府大都督,正一品武将实权军职,这是何等显赫的要职!位列武臣极品,掌一方征伐军政大权。

侯恂不敢相信,毕竟自己也还算是陛下亲定有罪之人,如今太子殿下竟然直接原地启用,还是一步登天的重用大用,让侯恂满心除了感恩大恩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难以置信。

不过,作为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场老手,侯恂心思稍微回味一下,就忽然明白了太子殿下这个决定背后的深意——太子殿下此举,不仅是极高的信任,更是将一副千钧重担,直接压在了他的肩上。

太子殿下直接原地让自己独领右军都督府,掌独立一方征讨事宜,那这右军都督府的重任,就要自己出全力,因为右军都督府与自己彻底绑定在一起,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左良玉部的几十万大军。自己想要完成重任,就必须全力把左良玉用好,如此一来,左良玉几十万大军,自然就归到右军都督府麾下,成了太子殿下直接统管的势力。

侯恂心下想到此,更是骇然。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十五岁的年龄,竟然就能如此炉火纯青地多重用人,这步棋竟如此老辣,自己这位多年官场老人都一下子难以琢磨透彻……这太子殿下的心性,简直是妖孽般的。

想到此,侯恂没有任何犹豫,猛地离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花白的头颅深深低下,声音激动:“殿下,殿下如此信重,老臣……老臣何德何能!”

但转而,侯恂坚定眼神,重重说道,“但,值此家国危难之际,老臣又岂能做那小女子惺惺之态?殿下既以国士待臣,臣必以国士报之!这右军都督之职,老臣……万死不辞!定当竭尽残年之力,为殿下,为我大明,效死方休。”

朱慈烺快步上前,亲手将侯恂扶起,语气温和:“侯都督请起,孤说过,不必多礼。日后相见,军务紧急之时,方便即可,勿需动辄跪拜。”他看了一眼黄得功、常延龄等人,笑道:“黄都督、常都督他们,都已知晓孤这脾性。”

侯恂起身,心中暖流涌动,更是感慨万千:“老臣遵命。”

朱慈烺扶他坐回座位,继续踱步,完善着他的布局:“侯都督,既设这右军都督府,左良玉部,自然当归入此府辖制。”

侯恂心里扑通落地,果然,被他猜到了,这太子殿下设自己这大都督职位,背后,就是要直指左良玉部。

朱慈烺继续说道,“这样,侯都督,你即刻修书,告知左良玉,孤,晋其为右军都督府从一品都督同知,由你直接管辖管理,其部暂仍镇武昌。其麾下兵马编制、粮饷补给,暂由其自行整饬筹措,待其,寻合适时机至京述职后,再由侯都督你与其共同拟定详细方略,报孤核准。”

顿了顿,朱慈烺补充道:“侯都督你在信中可明言,令其放心扩编精锐,保持战力。当前要务,是严密监视张献忠动向,伺机出兵四川,扼制其扩张。具体进军方略,由侯都督你与其根据前线情势,共同筹划,报孤决断即可。”

这一连串的安排,恩威并施,权责清晰,既给了左良玉极高的名位和自主权,又通过侯恂这位他无法拒绝的老上司,实现了有效的节制。更妙的是,将具体的作战筹划权下放给侯恂和左良玉,既显示了信任,又能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

侯恂是何等人物?宦海沉浮数十载,瞬间便洞悉了太子殿下这番布局的深意和巧妙之处。

这不仅是一纸任命,更是一个牢固的绑定。自己这个右军大都督,与左良玉这个都督同知,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左良玉若忠心用命,则右军都督府将成为太子手中一支强大的力量;左良玉若心怀异志,自己首当其冲,而太子殿下……以他展现出的手段和魄力,绝不会坐视,届时恐怕自有雷霆手段。

侯恂明白,这既是对左良玉的笼络,也是对自己的信重,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这位太子殿下的试探,或者说一步试验,若成了皆大欢喜,若有变,再具体拾掇。

“殿下布局,深谋远虑,恩威并济,末将,叹服!”侯恂由衷地说道,心中对这位年仅十五岁太子的评价,拔高到了一全新的高度。“末将即刻重新修书,将殿下恩赏与方略,详尽告知左良玉。请殿下放心,左良玉虽性傲难驯,然于末将面前,尚不敢、亦不会虚与委蛇。此事,末将敢打包票,还请殿下放心即可。”

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好,孤要的,就是侯都督这股担当和信心。”

侯恂想了想,又谨慎地提出一个建议:“殿下,末将以为,为显朝廷诚信,是否可谕令左良玉,亲自入京陛见述职?如此,既可当面宣示恩宠,亦可……”

朱慈烺未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语气透着体谅:“侯都督所虑,亦有道理。然,眼下湖广局势未靖,张献忠虎视眈眈,左将军身负守土之责,不宜轻动。”

想了想,朱慈烺说道,“入京之事,不必强求,可由其自行斟酌时机,待后方稳固后再行前来不迟。孤,信得过他,也信得过侯都督你的眼光。”

这番表态,满是宽宏与大度,更有对部下的体谅。这让侯恂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反而更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殿下胸襟,真如海纳百川!末将明白了,必使左良玉感知殿下天恩,竭诚图报。”

大事已定,朱慈烺坐回主位,对常延龄吩咐道:“常都督。”

“末将在。”

“自今日起,便由你陪同侯都督,熟悉我军当前编制、将领、军法条例、粮饷后勤等一应事务。尤其要让侯都督知晓,我军新立之军规军纪,以及保障队等一概新式编制。”

“末将明白,定当详尽禀告侯都督。”常延龄抱拳回道。

朱慈烺又看向侯恂:“侯都督,右军都督府的具体架构、属官配备,暂且不急。你当前首要任务,仍是静心休养。闲暇时,可多与常都督、黄都督交流军务,用你多年经验,为他们参赞谋划。待左将军那边消息明朗,或其本人抵京后,我等再详细议定右军都督府章程,如何?”

“末将遵命,一切听从殿下安排。”侯恂抱拳,心中已完全进入了新的角色。

见诸事安排妥当,朱慈烺起身道:“时辰不早,军务繁忙,孤等便不打扰侯都督休息了。侯都督若有任何事宜,可随时,直接寻孤哈哈,不用过于拘束。”

“老臣明白,恭送殿下。”侯恂连忙起身相送。

朱慈烺在黄得功、常延龄、杨彪、赵啸天等人的簇拥下,走出这小院。

此刻,风雪天气早已不在,阳光正好,洒在残雪未消的庭院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朱慈烺回头看了一眼躬身相送的侯恂,心中默然。

这一步棋,已然落下。能否真正收服左良玉这头雄踞长江的猛虎,巩固江南半壁,进而图谋天下,就看接下来的运筹与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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