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静静立在林间空地。
三截，分散在不同位置，树皮皲裂，枝杈光秃，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日军侦察兵半小时前从这里经过，甚至有人靠在上面休息过，毫无察觉。
“保持无线电静默。”001车长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响起，冰冷如机械，“目标接近，距离三百米。”
另外两截“枯木”内部，炮手的手指虚按在发射钮上。
能量读数在无声攀升。
…………
日军战车中队残部正在溃逃。
仅存的三辆九七式中战车和两辆装甲车，引擎嘶吼着，疯狂冲向这片树林。这是他们来时走过的路，现在却成了唯一的生路。
“快！快进树林！”第二小队队长小林少尉对着无线电嘶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的战车排在队伍最后，履带沾满了泥泞和暗红色的污渍。
他刚才亲眼目睹了领头的中队座驾，是如何被一道凭空出现的光束瞬间熔穿的。那不是炮弹，绝对不是！他从未见过那种幽蓝色的、死亡的光。
“少尉！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没追来！”炮手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小林猛地回头，透过观察窗向后望去。那片屠杀他们的荒地上，只有燃烧的残骸和扭曲的金属，那几辆魔鬼般的战车并未追击。
他刚松了口气。
砰！
一声闷响，战车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八嘎！怎么回事？”小林怒吼。
“撞……撞到一棵枯树……”驾驶员结结巴巴地回答。
枯树？
小林下意识看向侧面的观察窗。一截干枯的树干被他们的履带碾过，断成两截。
等等……
他瞳孔骤缩。
这树林里，刚才有这么多枯树吗？
他记得很清楚，来时这条路虽然也有枯木，但绝没有这么密集，尤其是这三截，位置如此刁钻……
寒意瞬间爬上脊髓！
“不对！停车！快停……”他的警告卡在喉咙里。
他视线中，那三截被“撞断”的枯木，断裂处没有木质纤维，而是闪烁着幽蓝色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光芒！
那不是树！
“敌……”
小林的嘶吼被湮没在能量的尖啸中。
嗖！嗖！嗖！
三截“枯木”的表皮瞬间流动、褪去！伪装消失，三辆棱角分明的幻影坦克露出狰狞面目！它们的炮口早已锁定目标，幽蓝的光芒积蓄到了顶点！
三道炽白光束撕裂空气！
第一道光束直接灌入小林所在战车的发动机舱！后置的柴油发动机连同油箱瞬间被引爆！整辆战车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灼热的气浪将周围的灌木尽数点燃！
第二道光束精准命中一辆正在转向的装甲车侧面！薄弱的装甲如同纸片般被撕开，车体被拦腰打断，里面的步兵连同车体结构一起被瞬间汽化！
第三道光束则扫过另一辆装甲车的履带和底盘！钢铁熔化成赤红的铁水，车辆失去动力，瘫在原地，内部传来士兵凄厉的惨嚎。
瞬间，三辆载具被废！
“埋伏！树林里有埋伏！” “他们能变成树！他们能变成树啊！” 剩余两辆九七式中战车的车长几乎崩溃，在无线电里语无伦次地尖叫。
幸存的日军步兵惊慌失措地跳下车，有的依托坦克残骸射击，有的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向树林深处逃窜。
“自由射击，清除所有步兵。”001车长的命令简洁无情。
幻影坦克的副武器——同轴机枪开火了。
哒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扫过那些暴露在外的日军士兵。7.62毫米的弹头轻易撕裂他们的军服和肉体，带出一蓬蓬血雾。
惨叫声、求饶声、子弹入肉的闷响，在树林间交织成一片地狱交响曲。
一个日军军曹试图组织反击，举起手中的步枪。 “为了天……” 噗噗噗！ 三发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他的胸口和头部，将他后面的话永远打了回去。
另一个士兵躲在燃烧的战车后面，瑟瑟发抖。 一道能量光束掠过，击穿了他赖以藏身的残骸。 高温瞬间引燃了他的军装。 他变成一个惨叫的火人，翻滚着冲出几步，便再无声息。
屠杀高效而冷酷。
不到两分钟，林间空地上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日军士兵。
残存的两辆九七式中战车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它们转动炮塔，朝着幻影坦克刚刚开火的方向盲目射击。
轰！轰！ 炮弹打在空处，炸断几棵无辜的树木，激起漫天泥土和碎屑。
“可笑。” 001车长冷哼一声。 “二号，三号，解决他们。”
两辆幻影坦克再次开火。
能量光束穿过烟尘，精准命中目标。
一辆九七式中战车的炮塔被整个掀飞，旋转着砸进树林。 另一辆的车体被洞穿，内部的弹药发生殉爆，将整个车身炸得四分五裂。
爆炸过后，树林终于恢复了寂静。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金属冷却时发出的轻微扭曲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味、硝烟味、以及烤焦血肉的恶心气味。
“威胁清除。”001车长报告，“确认战果：击毁九七式中战车三辆，九五式装甲车两辆，歼灭敌军步兵约三十人。”
“回收单位已上路。”林骁的声音从频道另一端传来，“干得漂亮。让武田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绝望。”
…………
日军第三混成旅团指挥部。
通讯兵猛地摘下耳机，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将……将军……”他转过头，看向面沉如水的武田信玄，声音带着哭腔，“小林少尉……小林少尉他们……玉碎了！”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所有参谋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说清楚！”武田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他们……他们在撤退途中，在……在三号区域的树林里……遭遇伏击……”通讯兵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小林少尉最后传来的讯号是……是……”
“是什么？！”
“是……‘遇隐形武器！他们能变成树！’……”
通讯兵说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变成树？” 一个参谋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脸上写满了荒谬和恐惧。
指挥部里落针可闻。
只有电台里偶尔传来的电流杂音，证明设备还在工作。
隐形武器？变成树？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如果之前荒地上的惨败还能归结为某种未知的重型坦克，那树林里的伏击，则彻底击碎了他们基于现有军事知识的认知。
未知，带来了最深的恐惧。
武田信玄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他的战车中队，旅团最锋利的牙齿，就这么没了。不是败在堂堂正正的对决，而是像猎物一样，被未知的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耻辱！莫大的耻辱！
但比耻辱更强烈的，是那股冰冷的、几乎要冻结血液的寒意。
他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
“将军……”参谋长声音干涩，“我们……我们还要继续派兵吗？”
武田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那片被标记为绝对死亡区域的地方，眼神变幻不定。
派兵？派什么兵？步兵大队？在那种能“变成树”的隐形武器面前，步兵和活靶子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那片区域的装甲力量了。
继续填人进去，除了增加无谓的伤亡，毫无意义。
良久，武田仿佛苍老了十岁，颓然挥了挥手。
“命令……所有部队，停止前进。原地构筑防御工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向……向师团部发报。”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后面的话。 “禀告师团长阁下……我部……遭遇敌军未知新型装备……损失惨重……已……已无力继续执行扫荡任务……请求……战术指导！”
“嗨……嗨依！”参谋长低头应道，声音同样发颤。
指挥部里弥漫着失败和绝望的气息。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断了脊梁。
…………
红警指挥部。
林骁看着铁锤传回的实时画面——后勤单位正在清理树林战场，回收金属。
“指挥官，此次伏击战果已统计完毕。共获得金属资源八千单位。幻影坦克连无损。” 铁锤汇报。 “根据截获的日军通讯，武田旅团已停止前进，并向上级请求‘战术指导’。”
“战术指导？”林骁嗤笑一声，“就是认怂求援了。”
他走到沙盘前，目光扫过代表武田旅团目前位置的标识。
“看来，我们的幻影给他们的心理阴影面积不小啊。” “数据显示，超出他们心理承受阈值百分之三百。”铁棒一板一眼地回应。
林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才哪到哪。” 他的手指点在沙盘上，武田旅团指挥部所在的位置。 “告诉飞鹰小队，重点监控这里。” “告诉刘顺，民兵可以向前推进，接管我们已经肃清的区域。” “告诉我们的幻影……” 林骁顿了顿，眼中寒光闪烁。 “休息时间结束。下一步，我要让武田连觉都睡不着！”
命令逐级下达。
无形的杀戮机器，再次开始运转。
而日军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