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西凉军中军大帐,气氛凝滞如铁。
赵铁柱(董卓)背对着李儒,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射出巨大的、摇摆不定的阴影。案几上,那张染血的羊皮卷(来自“火”的警告)和何进那封言辞恳切又暗藏机锋的密信并排放在一起,像两把抵在他咽喉上的利刃。
“文优,”赵铁柱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内鬼’…可有眉目了?”血书警告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坐立难安。
李儒面色凝重,低声道:“属下已秘密排查,能接触到我军整肃军令核心细则之人,不过李傕、郭汜、牛辅、段煨、徐荣、胡轸、张济等十数人。吕布…因其桀骜,未曾参与核心军议,应不知晓具体。泄密路径,最可能有三:其一,飞鸽传书被截;其二,传令官或心腹被收买;其三…有我们尚未察觉的暗桩。”
“借刀杀人…”赵铁柱喃喃自语,“借谁的刀?何进?十常侍?还是…洛阳城里那些视我为虎狼的士大夫?”他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属于董卓的暴虐和赵铁柱的焦虑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骇人的压力,“文优!不能再等了!何进蠢如猪狗,洛阳已是油锅!但我们若不跳进去搅一搅,等油锅炸了,溅出的火星一样能烧死我们!甚至死得更快!传我将令!”
李儒心中一凛,知道主帅已下决心。
“第一!命徐荣、段煨!各精选两千精锐骑卒,化整为零,分批潜入洛阳!潜伏地点按我之前给你的地图部署!没有我的命令,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许暴露!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探!把洛阳城给我挖地三尺,何进、十常侍、袁氏兄弟、各城门守将、粮仓武库…所有要害,所有动向,每日飞鸽传书报我!”
“第二!命张济、樊稠率主力两万,即刻拔营,向东缓缓推进!打出本将军旗号!目标——弘农郡!对外宣称剿匪!行军务要大张旗鼓,但速度要慢!慢到能让洛阳各方都‘恰好’知道本将军要来了!”他这是摆出威慑姿态,吸引注意力,为潜入的精锐打掩护。
“第三!命李傕、郭汜!”赵铁柱提到这两个名字时,眼中寒光一闪,“领本部兵马,移防陇西!严防羌人!没有我的调令,胆敢东进一步者…斩!”这是将这两个怨气冲天的不稳定因素调离权力中心,同时防止他们与可能潜入的洛阳势力勾结。
“第四!”赵铁柱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派出心腹死士,持我密令,星夜兼程赶往洛阳…联络十常侍张让、赵忠!”
“联络十常侍?!”李儒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董卓(赵铁柱)。这简直是玩火!与何进秘密联络已是冒险,再勾结十常侍?这是要在洛阳这锅滚油里再扔进一把火!
“对!联络他们!”赵铁柱眼神冰冷锐利,“告诉他们,何进已密召我入京,欲除他们!但我董卓,不愿被当刀使!只要他们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比如,在宫中制造些‘意外’,让何进这个蠢货永远闭嘴…我董卓入京后,非但不会为难他们,反而会保他们荣华富贵!”他这是要双面下注,甚至要主动引爆洛阳的炸药桶!与其被动卷入何进和十常侍的争斗,不如主动操控,火中取栗!这是兵行险着!
李儒被这大胆到疯狂的计划震得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主公身上那股不顾一切的赌徒气息和属于乱世枭雄的狠辣。“主公…此计太过凶险!万一…”
“没有万一!”赵铁柱打断他,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要么,我们被‘内鬼’和暗处的刀子捅死!要么,我们掀了桌子,自己来做庄家!按计行事!立刻!马上!”他必须用雷霆手段打破危局!
李儒看着主公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意志,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咬牙领命:“属下遵命!”他匆匆转身去安排。
赵铁柱独自站在空旷的大帐中,听着外面传来的集合号令和兵马调动的喧嚣,心脏狂跳不止。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奋力将一块巨石推落,试图砸出一条生路,却不知巨石最终会砸死敌人,还是将自己也拖入深渊。
数日后,陈留通往洛阳的官道上。
一支打着“曹”字旗号的精悍队伍正在行进。曹操(林风)坐在一辆加固过的马车上,闭目养神,脑中却在高速运转。他此行是奉朝廷诏令,前往洛阳述职。表面平静,实则暗藏锋芒。
突然,典韦那炸雷般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主公!有情况!”
林风猛地睁开眼,掀开车帘。只见前方官道旁的山坡上,几缕不同寻常的黑烟正袅袅升起,风中隐约传来喊杀声和兵刃撞击的声音!
“警戒!探明情况!”林风沉声下令。
很快,斥候回报:“主公!是溃兵!看装束像是洛阳北军!正在被一群蒙面悍匪追杀!”
洛阳北军溃败?蒙面悍匪?林风心中一凛,洛阳的局势已经糜烂至此了?他当机立断:“全军列阵!准备战斗!救下溃兵!”
当曹军如猛虎下山般冲过去时,那些“蒙面悍匪”一见旗号,竟毫不犹豫地抛下溃兵,四散奔逃,速度奇快,显然训练有素。
被救下的北军溃兵衣衫褴褛,惊魂未定。为首一个屯长模样的人被带到林风面前。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屯长跪地磕头。
“发生何事?尔等乃天子禁军,何至于此?”林风问道。
那屯长一脸悲愤:“回将军!是…是蹇硕!那阉贼!他…他假传圣旨,调动我等出城巡防,却在半路设伏!兄弟们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啊!大将军…大将军他…”他话未说完,突然眼睛暴突,嘴角流出黑血,身体剧烈抽搐几下,竟当场气绝身亡!
“毒!”旁边的荀彧惊道!
林风脸色阴沉如冰。蹇硕伏击北军?何进怎么了?洛阳的乱局,已经见血了!而且,这毒…下手如此狠辣老练!这绝不是普通的火并!他立刻下令:“检查其他人!”
然而,其他几名幸存的溃兵,竟也在短短时间内,接二连三地毒发身亡!无一活口!线索彻底中断!
一股寒意顺着林风的脊椎蔓延。这是灭口!是针对何进的?还是针对所有可能泄露信息的知情者?洛阳,已经成了修罗场!而他,正在主动踏入其中!
司徒府后花园,梅香浮动。
一座精巧的暖亭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冬日的寒意。石桌上,素雅的茶具旁,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蔡琰(苏清)一身素雅襦裙,仪态端方,她对面,坐着盛装打扮、艳光逼人的貂蝉(柳烟)。
气氛看似闲适,实则暗藏机锋。
“早闻貂蝉姑娘歌舞双绝,冠绝洛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般姿容气度,便是九天玄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苏清(蔡琰)含笑开口,言语得体,带着世家才女的从容。她仔细地观察着貂蝉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柳烟(貂蝉)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受宠若惊的羞怯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受用:“蔡小姐谬赞了。貂蝉不过蒲柳之姿,粗通音律,怎敢与小姐这般名满天下的才女相较?能得小姐相邀品茗,已是貂蝉莫大的福分。”她眼波流转,同样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蔡琰。这位才女突然邀约,绝不会是单纯的欣赏歌舞。
“姑娘过谦了。”苏清(蔡琰)亲自执壶,为貂蝉斟上一杯清茶,动作优雅,“音律舞蹈,乃天地人心之声,何分高下?听闻姑娘不仅擅舞,更能编创新曲?近日府中似有新奇韵律流传,不知可是出自姑娘之手?”她抛出一个试探性的诱饵。所谓“新奇韵律”,是她根据柳烟之前无意哼唱的一段现代流行音乐旋律改编的简化版古曲片段,故意放出风声。
柳烟(貂蝉)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心跳陡然加速!那段旋律…是她从现代带来的!是她心情烦闷时无意识哼出的!竟然被注意到了?还被改编流传?是眼前这位才女?她会是那个留下五角星木片的人吗?还是…她只是一个敏锐的观察者?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好奇:“新奇韵律?貂蝉并未听闻呢。许是府中其他乐师新得灵感?不知蔡小姐可否哼唱一二,让貂蝉也开开眼界?”她巧妙地将试探推了回去,同时紧紧盯着蔡琰的眼睛。
苏清(蔡琰)心中微动。貂蝉的反应很自然,没有明显的破绽。但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震动,却没有逃过苏清敏锐的观察。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饰住心中的思量,随即展颜一笑:“或许是我记错了也未可知。说起新曲,倒是想起前日翻阅古籍,偶见一首残篇,词句意境颇为…奇特。”她放下茶杯,曼声吟诵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她吟诵得舒缓低沉,目光紧紧锁住貂蝉(柳烟)的脸庞。这是李白《行路难》的前半段!在这个时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诗篇!如果貂蝉是穿越者,哪怕再掩饰,听到这熟悉到骨子里的诗句,也必然会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
柳烟(貂蝉)的血液在瞬间几乎要凝固了!《行路难》!李白的《行路难》!她猛地抬眼看向蔡琰(苏清),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这绝不是巧合!能在这个时代完整吟诵出李白诗句的,只有和她一样来自后世的灵魂!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柳烟看到了蔡琰眼中那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蔡琰看到了柳烟眼中那剥去伪装后瞬间流露出的震惊、慌乱,以及…一抹找到同类的狂喜!
亭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柳烟(貂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翻腾的心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蔡小姐…此诗…此诗气势磅礴,意境深远,直抒胸臆…不知是哪位先贤所作?貂蝉…闻所未闻,却深为震撼…”她在做最后的确认!她在问:你也是吗?
苏清(蔡琰)展颜一笑,笑容如冰雪初融,带着真挚的暖意:“此诗…乃我梦中所得。一片混沌,唯闻此声,醒来只记得这残篇断句,却不知出自何处,归于何人。兴许是上古仙神,感时局艰难,借我之口,诉世人之悲?”她给出了一个玄妙的解释,但目光中的深意却无比清晰——是的,就是我!我们是同类!
柳烟(貂蝉)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热。她读懂了!在这陌生的乱世,在步步惊心的司徒府,她找到了第一个确认的伙伴!虽然身份显赫的才女蔡琰这个答案让她意外,但此刻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找到组织的归属感!
“小姐…好福缘。”柳烟(貂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微微低头,掩饰住内心的激荡,“此诗虽残,然字字珠玑,道尽世间坎坷。貂蝉…感同身受。”她抬起头,迎上蔡琰的目光,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信任和依赖。
无需再多言。一个眼神,一句暗藏机锋的诗句,两人已经完成了身份的初步确认和信任的奠基。
苏清(蔡琰)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地。她成功接触到了貂蝉!她迅速压低声音,语速加快:“此地不宜久叙。你可知府中‘钱管事’?”
柳烟(貂蝉)立刻点头:“知道!那日他递我荷包,内有苹果标记!后来又在东院廊柱后找到五角星木片!”
“是他传递信号!但他非源头!”苏清(蔡琰)快速道,“他受内宅张嬷嬷指使!张嬷嬷是夫人心腹!源头…或在夫人处!亦或更深!你处境危险,王允、吕布皆非善类!你且小心周旋,莫露破绽!我会设法再寻机会与你联络!”
“我明白!”柳烟(貂蝉)重重点头,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警醒。蔡琰不仅确认了她的身份,更直接点明了她的危险处境,并共享了“钱管事-张嬷嬷”这条重要线索!这份坦诚和关切,让她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一丝暖意。
“记住,”苏清(蔡琰)最后叮嘱,声音几不可闻,“如遇绝险,可于后花园‘听雨轩’东窗下,第三块石板下留痕。我会尽力相援。”她给出了一个紧急联络点。
“多谢…蔡姐姐!”柳烟(貂蝉)由衷地低声唤道。
就在这时,一阵环佩叮当声和侍女的说笑声由远及近传来。两人迅速收敛表情,恢复成主客相谈甚欢的模样。
“呀,这不是文姬妹妹和貂蝉姑娘吗?好雅兴,在这梅园品茶呢。”一个温柔中带着一丝矜持的女声响起,正是司徒王允的夫人,在几位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走来。她的目光在蔡琰和貂蝉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初次接触,在惊险与温暖中完成。但“张嬷嬷”背后的王夫人,以及更深处的迷雾,才刚刚显露一角。司徒府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
冀州,邺城,袁府内院。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袁熙的卧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名贵的锦被下,袁熙双目紧闭,脸色蜡黄中透着一股不祥的青灰,嘴唇干裂发紫,气若游丝。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医官围在榻旁,个个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袁绍(钱广进)脸色阴沉如水,负手站在门口。袁谭、袁尚等子侄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袁绍的正妻刘氏在低声啜泣,看向榻边的甄宓(方晴)时,眼中充满了怨毒。
“废物!一群废物!”钱广进(袁绍)终于忍不住爆发,指着那群医官怒骂,“养你们何用?连个病因都查不出?!再治不好二公子,你们统统给本将军滚蛋!”
为首的医官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主公息怒!二公子脉象紊乱,气血逆行,邪毒入腑…此毒…此毒极为霸道诡异,非寻常毒物!老朽…老朽等实在无能为力啊!请主公另请高明…”
“另请高明?这冀州还有比你们更高明的吗?!”钱广进怒火更炽。他心中那个怀疑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一定是甄宓!这个精通“外科”之术的女人!一定是她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报复!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射向一直沉默地站在榻尾的甄宓(方晴)。方晴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袁熙的症状,她看在眼里,强烈的职业本能让她几乎立刻做出了判断: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并发穿孔!导致感染性休克!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没有无菌手术条件的时代,这几乎就是死刑判决书!
她能治吗?理论上,如果能立刻进行剖腹手术,切除坏死的阑尾,清洗腹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成功率…微乎其微!而且一旦失败,或者过程中出现意外(这几乎是必然的),她将立刻被愤怒的袁家人撕成碎片!她之前的“行医暴露”事件,更是让她百口莫辩!
“甄宓!”钱广进(袁绍)的声音冰冷刺骨,“你精通…岐黄之术!熙儿待你不薄!今日你若能救醒我儿,过往之事,既往不咎!若不能…”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方晴身上。各种情绪交织:怀疑、怨毒、期盼、幸灾乐祸…
方晴(甄宓)缓缓抬起头。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一个医生的良心,一个被困绝境者的孤注一掷,在她心中激烈交锋。她看到了袁熙那张年轻却死气沉沉的脸,看到了刘氏眼中的刻骨怨恨,看到了袁绍(钱广进)那不容置疑的威胁…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艰涩却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静:
“君侯…二公子之症,非寻常汤药可解。他腹内生疽(阑尾炎),已然溃破,脓毒攻心!需…需以利刃剖开腹壁,剔除腐肉,引流脓血,或…或有一线生机!”
“剖…剖腹?!”
“剔除腐肉?!”
“妖…妖言惑众!”
满室皆惊!死寂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被这闻所未闻、骇人听闻的疗法惊呆了!那几个老医官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洪荒巨兽!
“贱人!你想害死我儿!”刘氏首先反应过来,尖叫着扑向甄宓,状若疯虎,“我跟你拼了!”
“拦住她!”钱广进(袁绍)暴喝一声,侍卫立刻架住疯狂挣扎的刘氏。他死死盯着甄宓,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刺穿:“剖腹?甄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可有把握?!”
方晴(甄宓)迎着袁绍那吃人般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医生面对生死抉择时的冷酷:“无有把握。此为死中求活之法。成,公子或可活命;败,公子即刻殒命。妾身…罪该万死。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惊恐的众人,“若不施此法,二公子…绝无活过今夜之可能!”
最后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几个老医官虽然惊恐于“剖腹”的骇人听闻,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明白,甄宓对病情的判断…恐怕是真的!
袁绍(钱广进)的脸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他看着气息奄奄的儿子,又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不像话、提出惊世骇俗之法的儿媳。赌?还是不赌?赌,儿子可能立即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不赌,儿子必死无疑!这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你!”他猛地一指甄宓,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抉择的煎熬而嘶哑,“去做!立刻!但若熙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将军要你甄家满门陪葬!”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的判决书!方晴(甄宓)的心沉入谷底,但也升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平静。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对着侍婢,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快速下令:
“立刻准备:煮开过的沸水十桶!最烈的酒!所有能找到的干净白布!越多越好!最细的缝衣针!鱼肠线!锋利的小刀!火盆!快!”
命令清晰、冷静、高效。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束缚的甄宓,而是回到了手术台前的主刀医生方晴!一场在东汉末年、没有麻醉、没有无菌条件、失败即死的剖腹手术,即将在这奢华的袁府内上演!而她自己的性命和家族存亡,也全系于这场超越时代的手术刀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