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你的剑是什么样的？”
魏岚符也跟着这一大人埋头找剑。
不得不说，沈鸢借了好多剑……
只管借，不管还！
按一把剑最便宜的2000灵石起算，这槐木林最起码也有价值数百万的剑……
有些穷鬼乘霄，这辈子别想下山了！
收手吧，外面全是债主！
魏岚符忽然一怔，不对，他其实也挺穷的。
不过还是不一样，他的穷是暂时的，终归会逆天改命。
而某些穷鬼乘霄，是写死在设定里的那种，要吃某个混蛋一辈子，根本突破不了命数的！
这是魏岚符最恶毒的诅咒！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能有人居然才18韶华，便三年乘霄，还是能一剑砍死自己的那种乘霄……！
同门里都说他是天才，可他这个天才光准备乘霄的资源，就用了他半辈子。
“仙长，这位仙长，不劳烦你，我慢慢找就好。”
“老先生也不必操心，全交由我就是了。”
说起来，魏岚符怕是要跟眼前这位老先生的太爷爷平辈论交的。
在天上见到这老先生寻剑，心生悸动。
人很多，多的整个林子的温度都和外面不同。这个老头儿不敢往里挤，挤也挤不过，就踮着脚往里看看，再在外面找一找。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一时心有戚戚，魏岚符便过来帮他找剑。
剑有很多，麻烦的是，老先生说他的剑很普通。
普普通通的一把剑。
埋在这十万剑中，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既然槐木林有这么多修士，又有静楼六如在护，自己担心的槐木存阴，怕早就消弭于无形，也不再是什么要紧事。左右无事，自己便也清闲。
修士的时间，总要比凡人多，多很多。
索性找下去就是了。
老先生话不多，姓白，名字却是不大记得了，他说自己有个小名，叫二狗。
他娘在世时总这么叫他。
白老先生今年七十有二，娘亲也已去了六十年。也不曾婚娶，孑然一身。
春秋易逝，白老先生能记住的东西本也不多了，身边的东西也就更少。
而那把剑，就是这少之又少的东西里，他最在乎的。
“老先生会用些武林剑法？”
“仙长说笑了……我哪会用什么剑。这辈子不敢杀鸡又不敢杀鱼，倒是没怎么尝过肉味。”
魏岚符笑了笑。
“我也不大记得肉味了。不若等我帮你寻到剑，你找一家好吃的馆子，你我一起吃一顿饭食？”
“嘿嘿……仙长，这怎么使得！”
“我这人一个人吃饭就吃不下去，总要人多一些，你我有缘，便合该一桌同饮。倒是老先生，你既不会用剑，又怎么会有剑？”
“嘿嘿。”
老先生只是笑，笑得很开心。
“我这剑啊，是借的！”
……
“借剑，借剑你不还？！”
白露院，只要有小师姐，总是热闹的。
当然，谓玄门里有小师姐，也一定不会消停。
她柳眉倒竖，十分恼火的看着我手里的剑。
黄河剑。
这……楚师姐又没醒，我昨天没还，刚才去大雪院，又忘了，现在临时被二师姐撤了头上的保护伞，小师姐要找我比剑，我能怎么办？！
而且，有些事，是不能解释的！
说多错多。
不如不说。
万一再刺激二师姐，我今天可能回不去谷雨院了。
我还没有好好在我的大云上睡觉呢！
抱着云睡觉！
我一甩长剑，沉声道。
“敢问沈剑主，昨天借了那么多剑，你还了么！”
我眯起眼睛盯着沈鸢。
沈鸢身子微微一颤。
“你！你这魔道贼子，居然坏我道心！”
沈鸢涨红了脸道：“那是调剑！调剑不能算借……调剑！……剑主用剑，能算借么？那是调用，征用！”
小师姐梗着脖子在那里硬辩。
“不要再东拉西扯了！奸贼已经自己跳出来了！沈鸢是一个，沈剑主是一个！借剑不还，兀自强辩……”
“‘奸’字怎么写？！”小师姐瞬间打断了我后续吟唱，喝问道：“一个女字，加一个……唔唔唔唔！”
我猛地一步窜了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疯了！
不过了！
嘴巴没个把门儿的？！
什么都往外说？！
这“奸”字真让你给解释出来，我活不活！活不活！
还嫌我桃花劫不够多，真想让二师姐杀了我么！
你知不知道，二师姐还给你留了一口棺材位呢！
我用超级小的声音向小师姐求饶。
“求求了，放师弟一马……我给你灵石花！”
然而小师姐刚刚还惊慌失措，奋力挣扎，听见我的求饶瞬间眯了起来，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她是在说——就从现在这处境，两人的姿势站位来看，求饶的应该是她！
沈鸢扬了扬下巴，看似挑衅，实则是同意饶我狗命！
我试探性的松手。
沈鸢瞬间抱着胳膊，连退数步，又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惊恐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九房姨太太，什么两京一十三省，我都不知道……！”
我：“……”
楼心月：“……”
小师姐，你把戏演的这么死，你让我怎么和你玩。
瞥眼看向二师姐，二师姐没好气儿的瞧了一眼沈鸢，又“瞪”了我一眼，一抖手里的书，便继续沉浸在话本的世界里了。
她翘着二郎腿，脚尖勾着绣花鞋，嗑着瓜子，喝着茶，全神贯注的看一本名叫《我装了五百年的神，结果仆人不给我小蛋糕吃》的话本……
现在的书名就像是一个盲盒，你不翻开，你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就像二师姐手里这本，书名很可爱，其实是血腥恐怖的童话集……全是砍脑袋的血腥场景！
“你俩到底打不打？不打，随安就和我回去。”
话说，二师姐你来白露院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吃了人家的瓜子，喝了人家的茶，又把人家揍了一顿！
沈鸢蹲在地上疑惑不解。
“为什么非要随安和你回去？其实二师姐你可以自己回去。反正两院之间也没几步路。”
小师姐。
你是觉得今天被揍哭一次，二师姐就不舍得再揍你一次，所以才这么勇的么？
二师姐没说话，手指一挑，小师姐整个人像个炮弹一样冲天而起。
“啊啊啊——！！！”
等我又喝了一杯茶，坐在二师姐身边，和她一起看了会儿血腥童话故事，小师姐才飞回来……
飞回来的时候，嘴里咬着吸管，在喝手里的小甜水，另一只手则提着两杯小甜水，
我：“……”
就这屁大点功夫，她都不能亏待自己。
“看！一杯金桔柠檬！一杯芒果奶绿！嘿嘿！”
分给我和二师姐一人一杯小甜水后。
小废物殷勤的给大废物插了吸管，递到她面前，让大废物只要一低头就能喝到。
小废物双手搭在大废物的胳膊上，央求道。
“二师姐，好二师姐……你今天都打过我了，不能再打我了。”
“都是你自找的……”
二师姐咬着吸管，忽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沈鸢。
“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比剑啊！”
二师姐看了沈鸢好一会儿。
终于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继续看话本。
沈鸢笑嘻嘻的站起来，娇叱道：“王随安！你给我站起来！我必须让整个谓玄门都知道，谁是你的小师姐！让你以后对我恭敬一些！”
“我对你哪里不恭敬了？！”
“哇！你这个语气就很不恭敬，看剑！”
一剑刺来，还好沈鸢没有上天入地，而是脚踏实地的与我奕剑。
小师姐的剑法灵动缥缈，但不快。
就像昨天一样。
每一剑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每一剑都勉强能接的下来。
很快一套剑法接完，小师姐又刺了一套剑法。
速度同样不算快，同样也是堪堪接住。
我果然是天才！
黑袍人接住的剑，我也能接住！
黑袍人接不住的剑，我同样能接住！
短短一炷香，小师姐使了五十六套剑法，都没有重样的。
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她什么时候学的？！
她不是天天向二师姐看齐，熬夜看话本，吃零食，喝小甜水，睡大觉的么？！为什么会这么多！
可能是时间有点儿长了，也可能是小师姐玩够了，注意力不集中，有点儿懈怠，站在原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她病，要她命！
一剑刺出。
沈鸢全凭下意识的反应，手腕一挑，坚持了一炷香，稳如磐石的黄河剑瞬间就被挑飞了出去。
“啊……抱歉抱歉，刚才我溜号了。”
小师姐吐了吐舌头，帮我捡起黄河剑，递给我。
我看着小师姐。
小师姐脸猛地一红。
我：“？”
我不明白，难道是剧烈运动后，气血上涌？
小师姐：“你、你笑什么？！”
我：“我不能笑了么？！谓玄门这么大！难道都容不下我的笑容？！”
小师姐的小拳头瞬间砸了过来。
小师姐：“你还笑，还笑！”
我忙退后一步，伸出一只手，仰起鼻孔。
“且慢！我这么一个懂事守礼的小师弟，就是因为笑了笑，就被你一顿殴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你二师兄都要给我面子……”
“啪。”
二师姐一把合上书，起身提着我的后衣领拖着我往外走。
我：“二师姐，你让我把后面的话说完，不说完我觉得好憋……等一下，师姐，别拽我后衣领，衣服散开了！师姐……！”
小师姐看着我被拖走，弯着弦月般的眼睛，抿嘴一笑，对着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忽然又收起了笑容。
面露萧索，背着双手，横提着明水剑，摇头晃脑，混像个老大爷。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了，老了！我也该退隐江湖了……这江湖终归是年轻人的了！唉！”
我：“？？？”
小师姐，你戏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