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他意犹未尽,又在旁边附加了几条至关重要的备注,每一条都可能关系到操作者的性命和成败:
一、 硝石、硫磺提纯之法简述(简要描述了溶解、过滤、结晶等基础物理提纯的思路和注意事项)。
二、 混合工序必须使用木制、石制或铜制工具,严禁使用任何可能产生火花的铁器,严禁有任何剧烈摩擦或撞击,严禁有任何火星靠近。
三、 初次试制,用量务必极少,且必须在远离人烟、屋舍的空旷无人处进行,人员需远离掩蔽。
最后,他再次吹干墨迹,将这张写着“禁忌力量”的宣纸,与旁边那卷马蹄铁图纸并排放在一起。
这两张薄薄的纸,此刻却重若千钧,蕴含着足以提前改变大唐军事格局、甚至影响整个世界历史进程的力量。
“好了,”他抬起头,对一直安静等待、目光始终跟随他笔尖移动的李承乾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重任后的轻松,“两份大礼,准备完毕。马蹄铁可固本强军,黑火药可克敌制胜。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将它们呈递上去,并让你父皇明白它们的价值了。”
李承乾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两张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宣纸。纸张温润,墨迹深沉,上面绘制和书写的,是足以颠覆当世战争格局的技术奥秘。他感觉手中薄薄的纸张仿佛重若千钧,承载着难以想象的份量。
“这样,”叶云帆看着李承乾郑重其事的样子,开口说道,“你先将这两份图纸和配方送上去,呈给你父皇过目。我这边会抓紧时间,在家里把马蹄铁和火药的实物样品想办法搞出来。这样等陛下想亲眼看看实物、或是想让工部试制的时候,我们立刻就能拿出东西来,更有说服力。”
李承乾闻言,仔细地将两张宣纸沿着折痕对齐,反复折好,形成一个方正平整的小包,然后极其郑重地将其放入怀中贴身的衣袋里,轻轻按了按,确保放得稳妥。
“一切听从云帆兄安排。”他认真地点点头,随即转头望了一眼窗外。夜色已深,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打更梆子声。“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东宫。接下来制备样品的事,就有劳云帆兄多多费心了。”
叶云帆随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松:“小意思啦,包在我身上。”他心念微动,沟通玉佩,一道稳定的湛蓝色时空门立刻在东宫书房安静的角落无声无息地展开。李承乾最后对叶云帆拱手一礼,转身毫不犹豫地跨入了光涡之中,身影随之消失。
时空门的光晕缓缓敛去,书房内重归平静。
叶云帆收回目光,转向书房门口,提高些声音喊道:“小冰?”
门外立刻传来轻微的响动,书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头来的却是侍女叶润。她恭敬地轻声回话:“郎君,冰姐姐去厨房为您准备夜间的点心了。您有何吩咐?”
“哦,是小润啊。”叶云帆点点头,“你去把石管事叫来书房见我。门就先开着吧。”
“喏。”叶润躬身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脚步声迅速远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总管事石俨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外,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恭敬笑容,对着门内的叶云帆拱手行礼:“家主,老奴来了。”
“老石,进来说话。”叶云帆朝门口招了招手,目光仍落在面前书桌上铺着的另一张新宣纸上,手里拿着笔似乎在勾画着什么。
“诺。”石俨应声,迈步走进书房,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案前几步远的地方垂手站定,小心地观察着正在写画的叶云帆。
叶云帆没有立刻抬头,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片刻后,他一边画着一边开口问道:“老石,咱们府里,现在有雇请铁匠吗?或者有没有熟悉打铁手艺的匠户?”
“回家主的话,府中是雇有铁匠的。”石管事立刻回答,“主要负责府中一应铁器工具的修缮和打造些简单的物什。”
叶云帆点点头,这才放下笔,拿起刚刚完成的那张纸。纸上清晰地画着两个简单的立体示意图:一个像是圆形的铁饼,另一个则是一段短粗的铁柱。两个图形的中心都特意标注了一个穿透的小孔,表明它们是中空的。旁边还用清晰的小字标注了大概的尺寸要求,单位是大唐通用的“寸”和“分”。
“你让府里的铁匠,尽快按照这个图样,把这两样东西用生铁打造出来。”叶云帆将图纸递给石俨,“尺寸尽量按我标的来,先试着多做几个,看看哪种尺寸最合用。”
石俨双手接过图纸,仔细地看了看上面那从未见过的奇特物件,虽然心中疑惑,但没有任何多问,只是恭敬地应道:“老奴明白。”随即小心地将图纸折好,收入袖中。
“还有这个,”叶云帆又拿起旁边另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递给石俨,“这上面列了几样东西,你明天去西市想办法采购回来,份量就按我上面写的买。”
石俨再次伸手接过纸条,只见上面清晰地列着几样物品:硝石、硫磺、上好的柳木炭、还有几个厚实的石臼和石杵。每样后面都注明了需要的大致斤两。
见叶云帆没有其他吩咐了,石俨躬身行礼:“老奴这就去安排。”随后保持着恭敬的姿态,退出了书房。
叶云帆看着石俨离开,想了想,再次沟通玉佩。一道时空门悄然开启,他一步跨入,回到了现代世界的家中客厅。
他径直走向电视柜,蹲下身开始翻找。他记得以前买过一个厨房用的电子秤,精度可以达到0.1克,正好可以用来精确称量黑火药的原料,确保配比万无一失。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收纳箱里找到了那个小巧的电子秤。
他拿起电子秤,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刚好指向晚上八点半。他正犹豫着是留在家舒服睡一觉,还是返回大唐继续折腾,放在客厅茶几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