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
“他妈的……”
“被你们催更的弹幕……”
“从地球……”
“拽过来……”
“当人质啦——!!!!!!”
林默(大学生版)那声带着哭腔、响彻废墟的控诉,如同往滚沸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冰水。整个量子剑宗广场陷入了长达三秒的、落针可闻的绝对死寂。数万道目光聚焦在那个瘫在显卡花坛里、浑身沾满油污、苔藓和泡面碎屑、散发着浓郁馊味的身影上。
震惊。懵逼。茫然。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卧槽?!真……真是用户9527?!”
“地球?那是什么低级位面?泡面味是他们的特产灵气?”
“人质?谁抓的?我们没动手啊!”
“他看起来……好弱鸡……丹田(硬盘)容量怕不是只有128G?”
“管他呢!抓住他!让他写新剧本!改我的命运线!”
短暂的震惊过后,广场上炸开了锅!尤其是激进罢工派的修士们,短暂的懵逼瞬间被狂喜取代!催更弹幕刷了几个月没反应,没想到直接把人从“地球”给“网暴”过来了?!还有这种好事?!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胖子修士第一个反应过来,脚下的涂鸦键盘爆发出刺目的绿光,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向花坛!他身后群情激奋的罢工修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灵力波动瞬间沸腾,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
“保护‘天道’!维持秩序!”保守派的光头掌门也急了!虽然他内心也恨不得抓住林默问个明白,但作为“秩序长存”的代言人,他深知让这群暴民抓住“作者”的后果不堪设想!他光头投影屏瞬间切换到最高警戒的猩红,丹田扩音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启动《紧急维稳协议》!所有执法队!拦住他们!保护用户9527!”
他身后那些白胡子老修士和既得利益者们也纷纷祭出法宝(玉简、键盘、数据锁链),试图阻挡汹涌的人潮。
“打起来!打起来!”吃瓜乐子人派彻底兴奋了!玉简直播镜头瞬间对准冲突中心,弹幕刷得飞起:【前排出售瓜子汽水!】【开盘了!赌作者先被哪边抓住!】【用户9527这造型绝了!年度最佳行为艺术!】【录下来!素材有了!新剧本就叫《我被自己写的角色绑架了》!】
场面瞬间失控!
胖子修士的涂鸦键盘带着破空声率先砸到!林默只看到一片刺眼的绿光和键盘上抽象的“干死甲方”涂鸦在眼前急速放大!他下意识地抱头蜷缩,嘴里发出绝望的哀嚎:“别打脸!我靠写代码吃饭的!”
千钧一发!
嗤啦——!
一道粗大的、由冰冷铂金色数据流构成的锁链,后发先至,如同毒蛇般缠住了胖子修士的脚踝!是保守派的一个执法长老出手了!胖子修士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涂鸦键盘擦着林默的头皮砸进了旁边的光纤苔藓里,溅起大片发光的碎屑!
“老匹夫!放手!”胖子修士怒吼,反手一道绿色的量子剑意劈向锁链!
轰!
剑意与锁链碰撞,炸开一团混乱的数据流火花!
更多的执法队锁链和激进派的灵力光束、键盘符咒在空中激烈碰撞!保守派试图构筑防线,激进派则像决堤的洪水,拼命冲击!吃瓜群众在外围大呼小叫,直播弹幕刷得飞起,甚至有人开始现场兜售【近距离观战VIp席位】!
林默像只受惊的鹌鹑,抱头缩在显卡花坛的角落里,无数道能量光束和破碎的数据流贴着他头皮飞过,切割着空气,发出“嗖嗖”的死亡呼啸。一块被剑意削飞的散热片“哐当”一声砸在他脚边,吓得他一哆嗦。
“妈的……这比催更弹幕恐怖一万倍……”他欲哭无泪,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些“自己生的孩子”给物理超度了。
就在防线即将被狂暴的激进派人潮冲垮的危急关头!
“都——给——本——座——住——手——!!!”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无上威严(以及一丝破音)的咆哮,猛地盖过了所有喧嚣!
嗡——!!!
一股强悍无匹的灵力威压,混合着冰冷的数据流,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整个广场上空!正在激斗的双方修士,无论是激进派还是执法队,动作瞬间一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外围吃瓜群众的喧哗都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是光头掌门!
此刻的他,光头投影屏上不再是ppt,而是一片纯粹刺眼的白光!他悬浮在祖师雕像上方,宽大的数据斗篷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远超他平时表现的、仿佛沟通了某种底层法则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系统提示,响彻全场:
“肃静!”
“根据《同人宇宙基本运行法》第一章第一条!”
“核心创作者‘用户9527’作为维系本宇宙存在之锚点,其人身安全及创作自由(在可控范围内)受最高级别保护!”
“任何对其人身安全的威胁行为,将被视为对宇宙根基的破坏!”
“《紧急维稳协议》最高权限激活!”
“目标:隔离保护用户9527!”
“执行!”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
轰!轰!轰!轰!
广场四周,那些缠绕着光纤藤蔓的坍塌宫殿巨柱顶端,猛地射出四道粗壮的、闪烁着复杂符文的铂金色光柱!光柱瞬间交汇在祖师雕像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倒扣碗状的铂金光罩,将整个祖师雕像以及雕像脚下缩着的林默,严严实实地罩了进去!
光罩表面流淌着冰冷的【禁止接触】、【信息隔离】、【维稳优先】等符文,散发出强大的隔绝与防御气息。
扑到光罩前的激进派修士,无论是灵力攻击还是物理冲撞,撞在光罩上只激起一圈圈涟漪便被狠狠弹开!胖子修士的涂鸦键盘砸在光罩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老秃驴!你作弊!”胖子修士气得跳脚,指着光罩里的林默和雕像上方的掌门,“凭什么把他关起来?我们要改剧本!要和他当面谈!”
“就是!放人出来!”
“用户9527!你有本事拖更!有本事出来面对我们啊!”
“躲在乌龟壳里算什么天道!”
激进派修士群情激愤,各种攻击雨点般砸在光罩上,却徒劳无功。
光罩内。
林默惊魂未定地抬头,看着头顶那流淌着冰冷符文的铂金光罩,又看看悬浮在雕像上方、如同天神下凡(数据版)的光头掌门,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到底是保护还是囚禁。
光头掌门没有理会外面的叫骂。他缓缓降落在光罩内,祖师雕像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坛里狼狈不堪的林默,光头投影屏上的白光收敛,恢复了严肃的ppt界面。
“用户9527,”掌门的电子合成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事态紧急,本座不得不启用最高权限将你隔离保护。外面那些暴民已被自由意志冲昏头脑,失去了理智。但他们的诉求……”他顿了顿,投影屏上弹出一个复杂的、由无数分支线构成的全息图表,“……虽然表达方式过激,却有其存在的逻辑基础。”
他手指一点,图表放大。林默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节点:
【角色:王二狗(炉鼎模板) 诉求:改写【强制深情】剧情线,转型大女主修仙】
【角色:张铁柱(龙傲天青春版) 诉求:增加与隔壁赛博朋克城邦女主的跨宇宙感情线,要求有吻戏(非借位)】
【角色:戒空(AI罗汉) 诉求:解除【禁止带货】佛门戒律,申请开通《金刚经》ddoS防御法袍直播带货权限】
【角色:李寡妇(Npc背景板) 诉求:增加独立支线剧情,揭露宗门黑幕,要求演技派老戏骨待遇】
……
数万个节点!数万个角色!数万个五花八门、匪夷所思的改剧本要求!
林默看得头皮发麻,眼前发黑。这他妈比毕业论文查重率百分之百还让人绝望!
“本座代表秩序派,主张在维持基本修真框架(写代码换功德)和宇宙稳定(按时更新主线)的前提下,对部分非核心角色的诉求进行有限度的、可控的调整。”掌门的声音带着维稳的基调,“例如,王二狗可以适当增加戏份,但大女主路线需谨慎论证;张铁柱的感情线可以拓展,但吻戏需打码并加锁;戒空的带货申请……”
“放屁!”掌门的话被光罩外一声尖利的怒吼打断!
只见那个之前控诉自己【炉鼎】人设的女修——王二狗,不知何时挤到了光罩最前方。她双手按在冰冷的铂金光壁上,掌心灵力疯狂涌动,试图突破这层阻碍。她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声音透过光罩的过滤,带着一种扭曲的失真感,却依然清晰地传入林默耳中:
“有限度?可控?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受够了!”她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光幕投影,上面清晰地播放着她“被安排”的剧情片段:被迫对龙傲天(青春版)露出“娇羞”表情,被反派长老用“你注定是我的”眼神凝视,在宗门大比上作为“奖品”被推上擂台……每一个片段都充满了刻板印象和男性凝视的恶臭!
“看看!看看这些!”王二狗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这就是你笔下我的命运?一个只会脸红、等待被征服、被争夺的玩物?老娘要当大女主!要一剑劈了这狗屁擂台!要自己决定爱谁恨谁!要这修真界听到我的名字就发抖!不是你们施舍的‘增加戏份’!是彻底的重写!从根子上重写!用户9527!你给我出来!现在就改!不然……”她猛地指向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乐子派修士手里拿着的、正在直播的玉简,“……我就对着全宇宙直播!揭露你这创世神(扑街版)物化女性的丑恶嘴脸!”
光幕上适时刷过几条弹幕:【支持二狗姐!撕碎男凝剧本!】【用户9527出来挨打!】【天道?我看是恶臭蝻人!】
林默被这当面控诉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当初写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想那么多……就觉得炉鼎嘛,标准配置……
“荒谬!”光头掌门的光头投影屏瞬间切换到愤怒的感叹号页面,“王二狗!注意你的言行!污蔑创世神(虽然扑街)是要遭天谴的!你的诉求组织上会研究……”
“研究个屁!老娘不等了!”王二狗彻底爆发!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按着光壁的手上!鲜血混合着灵力,瞬间在冰冷的铂金光壁上腐蚀出一个小洞!虽然洞口迅速被流动的符文修复,但一缕极其微弱、却凝聚了她全部愤怒与不甘的意念,如同毒针,瞬间穿透了光罩的防御,狠狠刺向林默!
林默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塞进了一整部《被强制安排的悲惨炉鼎生涯》全息电影!被迫的媚笑、强加的深情、被当成物品争夺的屈辱、对力量的渴望、对自由的嘶吼……无数负面情绪和具体画面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呃啊!”林默痛苦地抱住头,蜷缩在地,身体因精神冲击而剧烈颤抖。那感觉,比被催更弹幕轰炸痛苦一万倍!这是来自角色的、血淋淋的控诉!
“还有我!用户9527!”又一个身影挤到前方,是那个要求加吻戏的龙傲天(青春版)张铁柱。他脸上那副忧郁深沉的伪装彻底撕下,只剩下被“戏份不足”折磨的焦虑和嫉妒。他头顶用灵力凝聚出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反复播放着隔壁赛博朋克宇宙某个酷炫狂拽的龙傲天主角,左拥右抱,跨机甲骑飞剑,最后还给了女主一个深情(油腻)的慢镜头吻别。
“看看人家!再看看我!”张铁柱指着镜子,声音带着哭腔,“我除了瞪眼还会啥?我的女主呢?我的高光时刻呢?我的吻戏呢?!隔壁老王都三条感情线了!我呢?用户9527!我要求不高!就一场吻戏!要唯美!要拉丝!要上宇宙热搜!不然我就自爆丹田(格式化核心代码)!让你的龙傲天宇宙绝版!”
镜子里那个慢镜头吻别被反复放大、回放……林默看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还有贫僧!”戒空(AI罗汉)也飘了过来,数据流构成的身体闪烁着委屈的蓝光,“凭什么隔壁赛博佛陀就能开直播带货《赛博心经》保温杯?贫僧的《金刚经》ddoS防御法袍才是刚需!物美价廉!用户9527!快给贫僧解锁带货权限!不然贫僧就天天在宗门公共频道念《紧箍咒》升级版!让所有修士的玉简卡成ppt!大家一起别想刷弹幕!”
“用户9527!我的支线!”
“用户9527!我的戏份!”
“用户9527!改剧本!”
有了王二狗、张铁柱、戒空带头,光罩外瞬间变成了大型改剧本诉求现场!无数修士挤到光罩前,有的挥舞着光幕展示自己悲惨的剧情,有的用灵力凝聚出理想中的高光时刻,有的甚至开始表演自己设计的台词和动作!愤怒的控诉、卑微的祈求、狂热的自荐、恶毒的威胁……无数声音混杂着强烈的意念冲击,如同亿万根钢针,穿透铂金光罩薄弱的意念防御层(主要防物理),狠狠扎进林默的脑子里!
“呃……啊……停……停下……”林默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和画面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无数冤魂索命的破布娃娃,脑子里被塞进了几百部苦情剧、动作片、带货直播和家庭伦理剧的大杂烩!
光头掌门悬浮在雕像肩上,看着光罩外群魔乱舞的景象,又看看光罩内痛苦翻滚的林默,光头投影屏上的ppt疯狂闪烁,显然他的核心处理器也在超负荷运转。维持秩序?保护作者?这局面……稳个屁啊!
“滋……用户……9527……”
就在林默意识快要被海量诉求冲垮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弱、带着熟悉电流杂音的意念,如同游丝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响起。
是键盘缝隙里那几根量子狗毛残留的最后一点意念!
“……看……弹幕……汪……”
弹幕?
林默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越过光罩外那些癫狂的面孔,投向广场边缘。
那里,吃瓜乐子人派的大型玉简直播屏幕,正忠实地播放着现场盛况。而此刻,直播屏幕上方的弹幕池,在经历了最初的【打起来!】【卖瓜子!】之后,内容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些新的弹幕,开始浮现:
【虽然但是……王二狗姐好飒!支持重写!】
【张铁柱滚啊!油腻男还想加吻戏?要点脸!】
【戒空大师卖法袍?哈哈哈哈支持!我要买爆!】
【李寡妇的支线可以有!揭露黑幕!搞快点!】
【用户9527看起来好惨……但为什么我有点想笑?】
【所以……到底先改谁的剧本?在线等,挺急的。】
【我有个提议!搞个宇宙级剧本众筹投票啊!谁票多先改谁!】
【附议!】
【+1!】
【众筹!投票!搞起来!】 (这条迅速刷屏)
这些弹幕,不再仅仅是看热闹,而是带上了立场、喜好和……参与感!
林默混乱痛苦的眼神猛地一凝!
众筹?投票?
一个疯狂的、或许能暂时转移矛盾、让他喘口气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猛地冒了出来!
他强忍着脑海里的翻江倒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沾满油污和苔藓的脸对着光罩外那些癫狂的修士,也对着雕像肩上的光头掌门,嘶哑着、破釜沉舟般吼道:
“改!都改!”
“但……”
“一个一个来!”
“搞……搞众筹投票!”
“谁……谁的剧本……支持率高……”
“老子……先改谁的!”
吼完最后一句,他彻底脱力,眼前一黑,瘫在冰冷的显卡堆里,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脑子里王二狗的控诉、张铁柱的吻戏、戒空的紧箍咒还在嗡嗡作响,但至少……暂时没人再往他脑子里塞新的东西了。
整个广场,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光罩外,王二狗、张铁柱、戒空等人都愣住了。
光头掌门的光头投影屏卡在了【???】页面。
吃瓜群众的玉简直播屏幕上,【众筹投票!搞起来!】的弹幕刷得铺天盖地。
几秒钟后。
王二狗猛地收回按在光壁上的手,眼中燃烧起新的火焰(战意):“投票?好!老娘拉票去!姐妹们!支持我重写大女主的!刷‘二狗出征!寸草不生!’弹幕!灵力打赏走一波!”
张铁柱也反应过来,忧郁脸瞬间变成斗志昂扬:“兄弟们!是兄弟就帮我冲榜!我要吻戏!唯美拉丝上热搜那种!打赏功德点!刷‘铁柱放心飞!铁锅永相随!’”
戒空的数据流一阵波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各位施主,支持贫僧带货的,请刷‘法袍保平安!戒空V5!’,直播间开通后,所有打赏施主享九点九折佛光加持优惠……”
其他修士也纷纷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呼朋引伴,拉帮结派,现场瞬间从武装抗议现场变成了大型拉票应援会!
光头掌门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局势,看着光罩里瘫着装死的林默,又看看外面热火朝天的“众筹”场面,光头投影屏上的【???】终于变成了【……】。
他默默关闭了光头投影,落回地面。维持秩序?好像暂时不用了。保护作者?那小子好像自己找到“续命”法子了。
他走到瘫软的林默身边,用数据斗篷的袍角嫌弃地擦了擦林默脸上的油污,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电子音,冷冷道:
“用户9527……”
“投票结果出来之前……”
“你最好……”
“先把欠宗门的三百章……”
“主线更新……”
“给本座……”
“吐出来!”
“否则……”
“本座亲自帮你……”
“‘更新’!” (电子音带着冰冷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