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玉龙雪山,往大理去的路像被春风吻过,油菜花铺成金色的海洋,白族民居的青瓦白墙嵌在花海里,像块块精致的豆腐。诗诗扒着马车帘,数着路边的白族姑娘:“她们的包头好漂亮,像只小蝴蝶!”
到了大理古城,城门上“大理”两个字透着沧桑,城里的洋人街热闹得很,金发碧眼的游客和穿民族服饰的本地人挤在一起,酒吧的音乐和街头的三弦琴混着,倒也不违和。
我们找了家能看见苍山的客栈,老板娘是个穿白族服饰的阿姨,说话像唱歌:“几位客官,要不要尝尝乳扇?我们大理的乳扇,烤着吃最香!”
诗诗捏着半透明的乳扇,像捏着块塑料布:“这能吃?看着像做衣服的料子。”
老板娘笑着往乳扇上刷了层蜂蜜,放在炭火上烤,乳扇渐渐卷起来,散发出奶香味。诗诗尝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哇!像奶味的脆片!比奶酪好吃!”
第二天,我们租了辆马车去洱海。湖水蓝得像块巨大的宝石,岸边的白族姑娘正唱着调子洗衣服,竹篮里的衣裳在水里荡出圈圈涟漪。诗诗非要坐船,我们租了艘白族的渔船,船娘摇着橹,给我们讲“风花雪月”的故事: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凑成了大理的魂。
“今晚正好是月圆,”船娘指着远处的南诏风情岛,“岛上的月亮最圆,好多情侣都去那儿看月呢。”
诗诗掏出从丽江带来的牦牛肉干,分给船娘:“那我们今晚也去!”
船划到湖中心,突然看到远处有艘游船在呼救,船上的人挥舞着衣服,像在求救。我们赶紧让船娘把船划过去,靠近了才发现,游船的底舱在漏水,几个游客吓得缩在船头。
“快!把救生圈扔过去!”苏砚解下船上的救生衣,扔给他们。灵月则用软鞭缠住游船的栏杆,让我们的船和它靠在一起。
诗诗虽然害怕,却还是帮着把孩子一个个抱过来,白老则指导游客们用布堵住漏洞。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把人都转移到我们的船上,游船也渐渐沉了下去。
“谢谢你们啊!”领头的游客是个戴眼镜的书生,感激地说,“我们是来写生的,没想到船会漏水。”
船娘叹了口气:“这船是张老板的,他为了省钱,早就该修的船一直拖着,出事是迟早的。”
把落水的游客送到岸边,已经是傍晚。书生非要请我们吃饭,在湖边的白族菜馆点了酸辣鱼、黄焖鸡,还有大理啤酒。席间,书生说他是个画家,想画一套“江湖百态”的画册,问我们能不能当他的模特。
“我们?”诗诗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哪会摆姿势啊。”
“不用摆姿势,”书生笑着说,“就画你们平时的样子,打坏人时的威风,吃乳扇时的馋样,都有意思。”
我们被他逗笑了,答应了他的请求。
吃过饭,我们去南诏风情岛看月。月亮刚升起来时,像个橘红色的灯笼,慢慢爬到天上,就变成了银盘,倒映在洱海里,真应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岛上有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正坐在礁石上看月,老爷爷给老奶奶披上外套,动作慢悠悠的,却透着温情。诗诗凑过去,好奇地问:“爷爷奶奶,你们来看了多少年月亮啦?”
老奶奶笑着说:“五十年了。我们年轻的时候在这定的情,后来每年都来。”
老爷爷补充道:“年轻时穷,就划着小破船来;现在老了,孩子们开车送我们来。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也还是那个人。”
我们都沉默了,心里暖暖的。诗诗突然说:“等我们老了,也一起来看月亮好不好?”
“好啊,”灵月笑着拍她的头,“到时候让苏砚划着船,白老给我们讲故事。”
苏砚难得没反驳,只是望着月亮,嘴角带着笑。
回到客栈,书生已经开始画画了。他画苏砚挥剑的样子,画灵月甩鞭的瞬间,画诗诗举着铁珠的憨态,画白老捋胡子的悠闲,最后画我举着神器的光芒。
“画得真好!”诗诗凑过去看,“就是把我画胖了点。”
书生哈哈大笑:“这叫富态!江湖儿女,就得有这股精气神。”
在大理待了几天,我们跟着白族村民学扎染,诗诗染了块蓝白相间的头巾,非要给苏砚戴上,笑得直不起腰。我们还去了崇圣寺三塔,塔影倒映在池子里,像幅对称的画,白老对着塔双手合十,念叨着“国泰民安”。
离开大理那天,书生把画好的画册送给我们,扉页上写着:“江湖不止打杀,还有风花雪月。”
诗诗抱着画册,趴在马车上看洱海渐渐远去:“大理真好,连月亮都比别处圆。”
“下一站去哪?”灵月问。
诗诗翻着地图,指着一个地方:“听说香格里拉有草原,还有松赞林寺,像世外桃源!我们去那吧!”
“好啊,”我笑着说,“去看看神仙居住的地方。”
马车驶离古城,苍山在身后越来越远,洱海里的月影却像印在了心里。江湖路或许漫长,但只要有这样的风花雪月,有身边的彼此,每一天都是值得的。
毕竟,这有苍山雪,有洱海月,有画里的我们和心里的约定的江湖,才刚走到最温柔的一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