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站地下室的门一推开，辣条混着猫粮的味道就糊了我一脸。
屋子正中间有个金棕色的漩涡在那儿转悠，就像一大碗辣条油，除了光晕晃得人眼晕。
猫群呼啦啦地全围了过去，挨个把爪子往漩涡边沿搭。
胖狸花脑门上的花纹先淡了，接着是老橘猫，它那瘸腿居然能站稳了！就是毛色灰扑扑的，像落了一层灰。
小七从我的肩膀上跳下去，蓝尾巴尖小心地探向漩涡。
刚碰着点儿边，尾巴光唰地暗了一截。
漩涡边上咔咔结出冰晶，排成个钟表盘模样，指针颤巍巍地指在“3”上。
“别过去！”
我伸手要拦，老橘猫却用肉垫轻轻推开我。
小七咬住我袖口直摇头，瞳孔里映着那个转不停的漩涡。
胖狸花最后用脑袋顶了顶我手心，毛茸茸的触感还没散，它扭头就跳进了漩涡中心。
地下室里越来越冷，猫呼出的白气都凝成了小冰珠，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漩涡吸溜吸溜地响，像小猫喝奶的声音，就是声儿更沉。
每只猫碰过漩涡后，动作都会慢半拍。
老橘猫虽然腿好了，可毛色越来越灰，蹲在那儿不动。
小七的蓝尾巴现在淡得发白，冰晶刻度盘上的指针已经指到“1”了，漩涡中心的金棕色则越来越浓，晃眼看真像一锅滚烫的辣条油。
我脱了外套想裹住小七，它却躲开了，用秃脑袋蹭我手背。
猫群现在排着队往漩涡里跳，每跳进去一只，刻度指针就往回蹦一点。
胖狸花在漩涡里打了个滚，出来时花纹淡得快看不见，却冲我轻轻“喵”了声。
漩涡突然嗡嗡震动，冰晶刻度盘咔地又多出一圈数字。
小七的尾巴彻底变成透明色，只有尖尖还剩点儿蓝光。
老橘猫站了起来，瘸腿竟完全好了，它三步并两步跳进漩涡，灰毛瞬间镀上层金边。
地下室的辣条味越来越浓，混着猫毛烧焦的糊味。
漩涡转得更快了，小七看了眼冰晶刻度，那指针正嗖嗖往零刻度滑。
它扭头舔舔我手指，转身就要往漩涡里跳——
我一把抱住它腰身：“够了！已经够了！”
猫群围过来，用尾巴缠住我脚踝。它们的眼睛亮晶晶的，没有半分勉强。
漩涡中心爆开一团暖光，冰晶刻度盘开始重组，变成个猫爪形状的计时器。
老橘猫从漩涡里走出来，虽然毛色灰白，但步伐稳当得很。
它用头顶着我的膝盖往漩涡的方向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劝慰声。
小七在我怀里轻轻挣扎，透明尾巴尖指向那个猫爪计时器，只剩最后一个小肉垫还在发光。
地下室的墙壁开始结霜，辣条油味的寒气钻进鼻孔。猫群集体“喵”了一声，声音极轻。
最后一丝蓝光从小七尾巴尖飘出去，融进了漩涡中心。
猫爪计时器彻底暗下去，漩涡却稳定下来，金棕色的光晕温柔地 pulsating。
老橘猫蹲在漩涡边，像尊守护石像，灰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
胖狸花蹒跚着走过来，把脑袋搁在我鞋面上。
它身上花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呼噜声依然响亮。
所有猫都围拢过来，用体温驱散寒气，像一团团移动的小暖炉。
漩涡还在转，但不再吸走热量。
冰晶刻度盘化成一滩水，又冻结成猫脚印的形状指向门口。
小七瘫在我怀里，我看着它的尾巴彻底变成无色透明，像根玻璃管子。
地下室的辣条味渐渐散去，只剩猫群温暖的体味。
老橘猫用痊愈的腿轻轻踢门，外面传来冰湖开裂的清脆声响。
漩涡的光晕稳定下来，照得每只猫眼睛亮如星辰。
小七突然从我怀里挣出来，透明尾巴猛地炸开，碎成无数蓝色光点，跟萤火虫似的扑向猫群。
每只猫脑门都沾上点蓝光，老橘猫还发出年轻时的洪亮叫声：“喵嗷！”
可小七自个儿惨了，尾巴根唰地变成红色，像是在剧烈发烫还冒着热气。
它褪毛的皮肤泛起红印子，看着像烫伤，其实摸上去冰得很。
我赶紧用手去捂它尾巴，“滋啦”一声烫出俩水泡。
猫群迅速围过来，用湿鼻子轻轻碰小七的肚皮，像在举行一场仪式。
胖狸花把分到的蓝光吐出来想还给它，被红尾巴“啪”地轻轻拍开。
红尾巴亮得跟小太阳似的，把地下室照得通红。
猫群毛发暂时恢复了光泽，胖狸花纹路清晰了不到三秒又淡下去。
漩涡吸够能量后变成个标准的圆，边缘形成金闪闪的光带，冰晶刻度在此刻彻底不动了。
老橘猫获得能量后蹿上货架，灵活得像年轻了十岁，落地时毛色又灰回去，它却满不在乎地甩甩头。
漩涡现在发出“咚、咚”的心跳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小七的红尾巴越来越烫，我只好扯下围巾裹着抱它。
猫群集体趴下，把能量通过地面传给漩涡。
金闪闪的光带越来越宽，慢慢变成个稳定的大圆环。
胖狸花还想把能量还给小七，急得直刨地。
小七的红尾巴轻轻点地，所有外泄的能量“嗖”地收了回来，自己却肉眼可见地蔫下去，只有那根红尾巴亮得吓人。
漩涡的心跳声渐渐和猫群呼噜声同步。老橘猫用痊愈的腿踩着拍子，指挥其他猫调整能量传输。
有只小三花掌握不好节奏，老橘猫就用尾巴轻轻拍它的后背。
红尾巴忽然开始闪烁，小七挣扎着要跳下去，我死抱着不撒手。
它用秃脑袋顶我下巴，眼泪啪嗒掉在红尾巴上，立刻蒸腾成白汽。
猫群停止了传输能量，集体望着小七。
老橘猫慢慢走过来，把前爪搭在我膝盖上。
漩涡的光带暗淡了些，心跳声也开始紊乱。
小七猛地一使劲，终于跳下地。
红尾巴拖在地上划出道焦痕，它一步步走向漩涡。每走一步，红尾巴就暗一分，猫群身上的蓝光却亮一分。
走到漩涡边缘时，红尾巴已经变成暗红色。
小七回头看我一眼，接着便把整条尾巴插进了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