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工巨鸢的设计图，熬了三个通宵，楚知夏感觉自己快成熊猫精了。
台灯下摊着的笔记本写满批注，什么“亚里士多德动力观，与古代机关术的异同”
“科技伦理在封建王朝的落地困境”，密密麻麻，比她给学生出的期末考卷还烧脑。
正对着图纸上，某个齿轮结构发愣，窗外突然飘进一阵熟悉的檀香——那是她在现代，最爱蹭的师父办公室同款味道！
“谁？！”楚知夏抄起桌上的蒸汽手枪，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屋檐下立着个黑袍人，帽兜阴影里看不清脸，却让她莫名想起大学期末季，总在走廊尽头，等她改论文的那个身影。
黑袍人慢悠悠掀开兜帽，楚知夏手一抖，差点把枪甩飞出去。
那张脸，那双总爱半眯着讲康德的眼睛，还有嘴角标志性的微笑弧度——这不就是她在现代出车祸去世的导师陈教授吗？
“丫头，黑眼圈比我实验室的煤炭还重。”
熟悉的声音带着调侃，却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楚知夏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场景比她给学生讲的“缸中之脑”悖论还魔幻。
她狠狠掐了把大腿，疼得倒抽冷气——不是做梦，可她明明参加过师父的葬礼啊！
“您...您不是...”楚知夏的舌头突然打了结。
陈教授晃了晃手里的折扇，扇面上赫然画着天机阁的九芒星标记：“在这古代副本里，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天机阁主。怎么，不请老师进屋喝杯茶？”
书房的烛火明明很亮，楚知夏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看着师父，随手把玩桌上的蒸汽怀表，突然想起，老师生前给她上的最后一堂课，老人盯着窗外的晚霞说：“小楚，你总说哲学要解决现实困境，可如果现实本身就是个谜题呢？”
当时她只当是句玩笑，现在想来，这话简直是预言！
“所以天机阁处处针对我，也是您的手笔？”
楚知夏抱起双臂，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
师父突然叹了口气，扇骨敲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吗？
千年前，天机阁先祖，创造出天工巨鸢，却被野心家，改造成战争机器，那场浩劫。差点让文明倒退百年。”
他走到墙边，抬手在壁画上按了几个机关，墙面缓缓升起一块青铜碑，上面刻满扭曲的符文。
“最近半年，地动频繁，星象异常，和古籍记载的灾难前兆一模一样。我苦心经营天机阁，就是要确保巨鸢落，在心怀苍生的人手里——而那个人，只能是你。”
楚知夏感觉大脑cpU快烧起来了。
作为研究过技术哲学的学者，她当然明白科技失控的后果，可真把“灭世危机”这种设定，砸在自己头上，还是让人想大喊救命。
她抓起笔记本，疯狂记录要点，笔尖划破纸张：“所以小柔偷走图谱，也是您的计划？”
“那丫头太激进了。”
师父苦笑，“她想靠巨鸢，重建天机阁权威，却忘了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权力，而是文明火种。”
他突然凑近，眼中闪过楚知夏熟悉的锐利光芒：“你在现代写的论文《论技术异化与人类自由意志》，我可是逐字批注过的。现在，该用你的理论，解决真正的危机了。”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楚知夏却毫无睡意。
她摩挲着设计图边缘，想起萨特说的“自由选择”，突然觉得这话千斤重。
师父带来的不仅是惊天秘密，更是道关乎生死存亡的哲学命题——当科技既能救人又能毁人，该如何用理性与良知掌舵？
“我答应您。”
楚知夏合上笔记本，“但咱们得约法三章：第一，所有技术改进必须通过安全测试；第二，团队决策采用民主投票；第三...”
她狡黠一笑，“您得把古代机关术的底层逻辑写成教材，我要开个跨时空技术伦理研讨班！”
师父哈哈大笑，扇面在她肩头轻轻一拍：“不愧是我的学生，掉坑里都要带着教案！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打造巨鸢的路上，可不止天灾，还有人祸...”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警报声，远处火光冲天。
楚知夏抓起蒸汽手枪，和师父对视一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警报声撕拉着空气钻进耳朵，楚知夏攥着手枪的手心全是汗。
“人祸来了？”她看向师父，对方已经把折扇唰地合起别在腰间。
“比想象中快。”
陈教授皱着眉，伸手在壁画机关上又捣鼓了几下，原本升起的青铜碑，轰隆一声沉回墙内，露出后面一条黑黢黢的暗道，“跟我去密室，那里有巨鸢的核心设计图。”
“等等！”
楚知夏一把拽住他的袖口，“您先把话说清楚！之前说小柔激进，现在又是人祸，天机阁里到底有多少内鬼？
还有您刚说的星象异常，不会真信古代那套天人感应吧？我学哲学的可不信...”
“少废话！”
陈教授反手扣住她手腕，就往暗道里拽，“你以为我这半年，白研究古代玄学？
那些地动数据，我都换算成现代计量单位了，地壳运动数值，比喜马拉雅山造山期还夸张！现在最要紧的是——”
他突然噤声，暗道尽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陈教授猛地把楚知夏按在石壁上，两人贴着潮湿的墙根慢慢挪动。
昏暗的火把光里，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围着密室门前的机关锁头捣鼓。
“看到那个锁芯了吗？”
陈教授贴着她耳朵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得她脖子发痒，“用的是斐波那契数列加密，我特意加了现代密码学的，防暴力破解机制。”
楚知夏脑子一转，压低声音吐槽：“您还挺与时俱进啊！
所以现在怎么办？用蒸汽手枪突突了他们？”
“别冲动。”
陈教授从袖袋里摸出个竹筒，“这是我改良的烟雾弹，用的是化学课教过的干冰原理。数到三，你往左我往右——”
“等等！”
楚知夏一把按住竹筒，“他们手上有武器，咱们得先制定战术。您不是常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
陈教授翻了个白眼：“行，大哲学家！你说怎么调查？
现在去问他们‘请问几位，对科技伦理持什么立场’？”
正拌着嘴，密室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陈教授脸色骤变，猛地扯开竹筒扔了出去。
白雾瞬间弥漫的刹那，楚知夏看见师父抄起折扇就冲了上去，那架势活像在现代课堂上，抢学生手机的模样。
“小心！”她举枪追过去，暗道里已经打成一团。
黑衣人手里的弯刀寒光闪闪，却被陈教授用折扇，耍得团团转——仔细一看才发现，扇骨末端竟藏着三棱刺。
“愣着干嘛！去密室！”陈教授抽空大喊。
楚知夏猫着腰冲进密室，扑面而来的竟是股消毒水味。
借着月光，她看见墙上挂着的，全息投影装置——这分明是用古代琉璃镜，和现代激光原理结合的高科技！
“师父！这是...”她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千钧一发之际，陈教授飞扑过来，将她撞倒在地，一支弩箭擦着她发梢钉进墙面。
“我说过有内鬼！”
陈教授撑着她起身，语气里带着少见的焦急，“现在不是研究技术的时候，拿着这个！”
他塞给楚知夏一块，刻满电路纹路的玉简，“这是巨鸢的AI核心，启动密码是...是你毕业论文答辩的日期。”
楚知夏攥着玉简，突然鼻子一酸。
警报声越来越近，她咬咬牙：“行，先逃命！等安全了，您得给我解释清楚，这古代黑科技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
陈教授踹开暗室另一扇门，“跑快点！哲学老师，可不能死在古代副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