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神秘境内,气氛诡异。
那自混沌魔胎中化形而出的女孩“灵儿”,一声“外面有更多好吃的”,让所有刚从传承争夺中缓过神来的强者,心中警铃大作。
她所谓的“饿”,所指的“食物”,显然并非寻常之物。
下一刻,仿佛是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灵儿松开了拉着项羽衣角的手,小巧的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不远处,一团尚未被完全吸收的、由精纯魔气与残魂怨念凝聚的黑色能量前。
她张开小嘴,轻轻一吸。
那团足以让知命境修士,如临大敌的狂暴能量,竟如同温顺的溪流般,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吸入了她口中。
灵儿咂了咂嘴,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满足,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渴望取代。
“不够……还是饿……”
她委屈地看向项羽,仿佛在祈求更多的“食物”。
项羽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灵儿吞噬那魔气能量时,周身会泛起一丝极其隐晦、几乎难以察觉的混沌光华。
那光华之中,隐隐透出一种炼化万物、返本归元的无上意境。
这绝非寻常魔物,或深渊生灵所能拥有的特质!
诸葛亮羽扇微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他以神识传音给项羽、刘备等人:“亮观此女吞噬魔气之象,其核心本质,似非创造,而是极致的炼化与归元。这与传说中的一件神器,特性颇为吻合……”
他没有明说,但炼妖壶三个字,已然浮现在几位核心人物的心头。
十大神器之中,炼妖壶掌炼化万物,熔炼天地!
其器灵若化身人形,拥有这般吞噬炼化魔元的本能,倒也说得通!
若真如此,那这灵儿的来历,就太过惊人了!
她为何会在这深渊强者的陨落之地,以混沌魔胎的形式重生?
炼妖壶本体又在何处?
更重要的是,若她真是炼妖壶器灵,那未来,她与炼妖壶真正的主人之间,必然存在无法分割的联系与归属之争!
而看灵儿如今对项羽这天然的亲近与依赖……
项羽与那未来可能的炼妖壶之主,因灵儿的存在,几乎注定将有一战!
想通此节,项羽眼神更加复杂地看着灵儿,既有对这纯粹依赖的一丝怜惜,更有对那潜藏的巨大因果与危机的凝重。
拓跋珪、元善见等人虽不知炼妖壶内情,但也看出灵儿的不凡与潜在危险,以及她与项羽之间那莫名的联系,心中忌惮更深,暗自盘算。
“此地不宜久留,秘境核心已失,即将崩塌,速退!”
周瑜感知到四周虚空,开始出现不稳的裂痕,立刻出声提醒。
众人不再迟疑,纷纷化作流光,沿着来路,冲向那已然开始缩小的骸骨旋涡出口。
项羽看了一眼紧紧跟在自己身边,小手又悄悄抓住他衣角的灵儿,略一沉吟,霸烈之气将其一同裹住,冲出了秘境。
……
就在黄泉彼岸,因陨神秘境剧变而暗流涌动之际,天命神州本土,大汉疆域的局势,已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岌岌可危。
黄巢自落鹰峡破关而入,其势如疯魔,秉承“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戾气,一路攻城掠地,所过之处,烽火连天,尸横遍野。
他不仅屠戮汉军,更对地方豪强、世家大族举起屠刀。
将其积累数百年的财富粮秣劫掠一空,分发给麾下那群由流民、溃兵组成的“黄金甲”军,美其名曰“均平富”。
此举固然引得底层一些困苦之民景从,但也彻底激怒了,掌控地方实际的世家门阀,更让刘邦本就脆弱的统治根基,雪上加霜。
南郑,汉王宫。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刘邦来回踱步,脸色铁青,往日那副流氓无赖的做派早已被焦灼取代。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落第书生都挡不住!”
他猛地将一份战报摔在地上,
“短短旬月,连丢七城!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个月,他黄巢就能打到南郑城下!”
萧何立于下首,面容沉静,但紧握的指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大王息怒。”张良缓缓开口,
“黄巢虽猛,然其行径,过于酷烈,已引起世家强烈反弹。
其所依仗者,无非是那诡异煞气与一时之勇,根基浅薄,后劲必然不足。”
陈平揉了揉发黑的眼圈,阴恻恻地补充:
“而且,据暗枭回报,黄巢军中,已开始出现粮草不济的迹象。
他劫掠所得,虽能解一时之急,但坐吃山空,且其军纪涣散,消耗极大。”
刘邦停下脚步,看向萧何:“萧何,你之前所言‘织网’,网可织好了?再等下去,家底都要被那黄巢败光了!”
萧何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
“陛下,网已张开。黄巢,不过是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也足够惹人厌的刀。”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指点江山:
“北面,嬴政陈兵函谷,虎视眈眈,却因深渊威胁与内部整合,暂未大举南下,其在等,等一个我大汉最虚弱的时机。”
“西面,曹操鬼卒渗透日甚,郭嘉诡计防不胜防,然其主力被李世民牵制于昆仑边境,亦不敢全力东顾。”
“而黄巢这把刀,如今砍在我们身上很痛,但同样,也砍在了所有觊觎大汉,却又彼此牵制的势力神经上!”
萧何的手指重重落在沙盘上,黄巢军锋镝所指的下一个目标——宛城。
“宛城守将,乃颍川陈氏子弟。陈氏与琅琊王氏素有姻亲,而王氏……与咸阳那位,关系匪浅。”
“臣已暗中放出口风,黄巢下一个目标,便是宛城陈家,那积累了三百年的书海秘藏与粮仓。
并且,暗示黄巢军中,可能混有……西楚的细作。”
刘邦眼睛猛地一亮:“你的意思是……”
“借刀杀人,驱虎吞狼!”萧何语气斩钉截铁,
“让黄巢这把刀,去碰一碰嬴政的逆鳞!
即便不能两败俱伤,也要让他们互相猜忌,牵扯精力!
同时,将祸水引向项羽,即便不成,也能在各方心中埋下一根刺!”
“而我们要做的,”萧何看向刘邦,声音低沉,
“便是示敌以弱,收缩防线,集中力量于南郑周边。
同时,开放部分官仓,有限度地赈济因黄巢之乱流离失所的灾民。”
“陛下,此时此刻,民心向背,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黄巢以杀立威,我等便以仁固本!
待其锋芒受挫,力竭之时,便是我们收网,一举平定内乱,并趁势整合力量,应对真正大敌之机!”
这是一场豪赌!
赌黄巢的破坏力能引起足够的外部干涉,赌刘邦的“仁德”能收拢残存的人心,赌大汉能在群狼环伺下,于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
刘邦沉默良久,猛地一拍案几:“好!就依你之计!收缩兵力,固守待变!另外,陈平!”
“臣在。”
“你亲自去一趟宛城附近,‘帮’黄巢一把,务必让他‘顺利’得到宛城被嬴政看重的消息!
再‘不经意’地,让大秦的‘黑冰台’发现一些,黄巢军中可能存在西楚联络的‘证据’!”
“臣,领旨。”陈平躬身,身影缓缓退入阴影之中。
南郑的布局悄然展开,而势如破竹的黄巢,已然兵临宛城之下。
他望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毁灭的光芒。
“攻破此城,钱粮足备,直取长安旧地,指日可待!”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一张巨大罗网中,最为显眼的那只螳螂。
而在遥远的咸阳深宫,一份关于宛城告急,以及黄巢军中出现“西楚”印记的密报,被悄然送到了李斯的案头。
李斯阅览完毕,沉吟片刻,起身走向嬴政日常修炼的大殿。
“陛下,汉境有变,或可……一石二鸟。”
殿内,嬴政周身皇道之气缭绕。
闻言,缓缓睁开了双眸,那目光,如同深渊,照见了千里之外的杀伐与算计。
他并未立刻回应,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御座的扶手。
那节奏,缓慢而坚定,仿佛在权衡着,落下哪一颗棋子,才能将这盘乱局,导向对大秦最有利的方向。
宛城风云,牵动四方。
黄巢这把突如其来的“刀”,究竟会砍向何方,又是否会伤及执刀之人自身?
而深宫之中,那关于炼妖壶的古老卷宗,似乎也到了,该重新翻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