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现世,裹挟着昆仑镜的时空余威,与那“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冲天戾气,如同一颗逆世的灾星,悍然撞入了本就暗流汹涌的天命神州。
其目标明确,直指内部刚经历叛乱风波、正值多事之秋的大汉疆域。
这道金色流光的划过,并未能完全瞒过神州那些顶尖存在的感知。
洛阳紫微宫,李世民面前江山社稷图微澜,他目光投向西南,沉吟不语。
咸阳深宫,嬴政指节轻叩御座,唇角微扬,似是对这搅局者的出现乐见其成。
深渊前线,郭嘉面前光幕数据跳跃,将黄巢的能量特征,与行进轨迹迅速记录分析,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又一个变数……妙极!”
然而,相较于这些隔岸观火的巨头,真正感受到切肤之痛与迫在眉睫威胁的,是此刻正忙于清理内部、稳固政权的大汉核心。
南郑,汉王宫。
刘邦面色阴沉地,听着关于黄巢现世,并直奔汉中而来的密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
“黄巢……哼,一个落第书生,也敢妄言‘冲天香阵透长安’?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他语带不屑,但眼神深处的凝重,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绪。
一个王莽尚未解决,如今又添一个黄巢!
大汉何时成了这些“异数”的聚集地?
“陛下,不可小觑。”
张良立于一侧,神色平静,但指尖掐动的速度微微快了一丝,
“此人命格奇特,戾气冲霄,更兼身负昆仑镜出世之因果,其势已成。观其行进路线,并非漫无目的,直指我汉中腹地,恐非偶然。”
陈平接口道:
“子房所言极是。这黄巢与那王莽,皆非循规蹈矩之辈。王莽擅藏,如阴沟之鼠;黄巢擅破,如燎原之火。若这二人有所勾连,内外呼应,则我大汉危矣。”
“勾连?”刘邦眉头紧锁,
“王莽那厮,得了行字秘,滑不留手,至今寻不到踪迹。黄巢初来乍到,他们如何勾连?”
“异数之间,自有其感应。”
张良目光悠远,仿佛在推演某种莫测的天机,
“行字秘篡改空间,昆仑镜搅动时空,二者皆涉足法则禁区。
他们未必需要事先约定,只需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做出最适合颠覆当前秩序的选择……
便是最致命的配合。”
殿内气氛一时压抑。
与此同时,在大汉疆域西南部,与西楚云贵接壤的一片荒凉戈壁深处。
地下百丈,一座利用天然溶洞改造、布满了隐匿阵法的秘密基地内。
王莽正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无数细密如蚁篆的符文,这些符文扭曲跳动,不断改变着,周遭小范围内的物质形态与能量流向,正是监天司九秘之中,最神秘莫测的“行”字秘在运转。
他面前悬浮着一面粗糙的水镜,镜中呈现的,正是黄巢化作金光,穿越山川,逼近大汉边境的景象。
王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带着一种尽在掌握的淡漠笑容。
“黄巢……果然来了。昆仑镜照见因果,将你这颗最不稳定的棋子,抛到了这盘棋上。”
他低声自语,“我花开后百花杀?好大的煞气。正合我意。”
他并未主动去联系黄巢。
正如张良所料,异数之间,存在一种玄妙的感应。
王莽能感觉到,黄巢那纯粹而极致的“破坏”与“颠覆”意志,与他自己那隐藏在谦恭外表下、意图重塑一切的野心,虽手段不同,却目标相近。
他不需要与黄巢结盟,他只需要……引导。
“刘邦,你的运气,似乎到头了。”
王莽指尖一缕“行”字秘符文悄然射出,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基地深处,一个连接着地脉灵气的复杂装置。
装置微微一亮,一股极其隐晦的波动,沿着地脉,向着黄巢前进方向的某一处节点传去。
那不是攻击,也不是信息,更像是一种“标记”。
一种对现实规则的微弱“暗示”,引导着那片区域的灵气,向着更利于“杀戮”与“混乱”的方向偏转。
……
大汉边境,落鹰峡。
此地乃是一处险要关隘,两侧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是通往汉中腹地的咽喉要道之一。
守将乃是大汉一员老将,名为彭越,修为在知命境中期,性格谨慎,但近年来颇受沛县派系排挤,心中积郁。
这一日,彭越照例巡视关隘,忽觉心头一阵莫名烦躁,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让人心绪不宁的气息。
他并未在意,只当是近日边境不宁,自己压力过大所致。
然而,就在黄昏时分,天际尽头,一道金色的流光,如同彗星袭月,以惊人的速度直冲落鹰峡而来!
那流光未至,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已然笼罩了整个关隘!
“敌袭!全军戒备!”彭越脸色大变,厉声高呼。
关隘上警钟长鸣,士卒们慌忙各就各位,弓弩上弦,符箓亮起。
金色流光在关隘前骤然停下,显露出黄巢的身影。
他披散着头发,暗金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那柄奇形黄金兵器指向关隘,声音如同金铁交击:
“吾乃黄巢!此路,通往何处?”
彭越强自镇定,立于墙头喝道:“黄巢!此乃大汉疆土,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
“大汉?”黄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便是那刘邦的汉?好,甚好!且借尔等头颅一用,为吾‘黄金甲’,开锋祭旗!”
话音未落,他手中黄金兵器猛地一挥!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轰!
无边无际的金色菊花虚影,伴随着凌厉无匹的兵戈煞气,如同海啸般向着落鹰关隘席卷而去!
那花瓣看似柔弱,实则每一片都蕴含着撕裂一切的锋锐之意!
关隘上的防护光罩,在这狂暴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剧烈扭曲,明灭不定!
彭越怒吼着,引动关隘阵法,同时亲自出手,一道磅礴的刀罡斩向黄巢。
然而,他的刀罡在接近黄巢周身那浓郁的菊香煞气时,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层层削弱、侵蚀,最终消散于无形!
而黄巢的攻击,却越发狂暴!
金色菊海疯狂冲击着关隘,守军成片倒下,鲜血染红墙头!
更让彭越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运转,竟也受到那股诡异肃杀之气的影响,变得有些滞涩不畅。
心中的烦躁与一丝潜藏已久的对刘邦的不满,竟在此刻被莫名放大!
“不对劲……这煞气有古怪!”彭越又惊又怒。
就在落鹰峡防线即将崩溃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关隘下方,地底深处。
一缕微不可察的“行”字秘符文悄然掠过,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极其隐晦地,切断了连接关隘核心阵法,与地脉灵气的某条关键“脉络”。
嗡!
关隘的防护光罩,光芒骤然一暗,威力骤减三成!
“破!”
黄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黄金兵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凝聚了极致杀意的金光,如同天罚之矛,狠狠轰击在光罩最薄弱之处!
咔嚓——!
防护光罩应声而碎!
金色的菊海煞气,如同决堤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落鹰关隘!
彭越目眦欲裂,还欲拼死抵抗,却被一道金色的菊花瓣划过脖颈,头颅冲天而起!
落鹰峡,陷落!
黄巢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沐浴着残阳与血光,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血腥与混乱气息,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
他目光扫过关隘后方,那通往汉中腹地的辽阔天地,狂笑道:“刘邦!且看你这江山,能经得起吾几度秋风!”
消息传出,大汉震动!
黄巢兵锋直指汉中,其势如破竹!
南郑汉王宫内,刘邦暴怒,连摔了数个酒盏。
张良与陈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黄巢来得太快,太猛,而且目标明确得诡异。
落鹰峡的陷落,也似乎过于“顺利”了些。
“王莽……”陈平低声吐出两个字。
一切迹象都表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为黄巢铺路,放大了他的破坏力。
而此刻,在地底基地的王莽,通过水镜看着黄巢一路高歌猛进,屠城戮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破坏吧,尽情地破坏吧。唯有在彻底的混乱与废墟之上,才能建立起……我理想中的新秩序。”
他面前,一枚新的“行”字秘符文正在凝聚,其指向,赫然是南郑城内,某处与粮草调度相关的关键节点。
“而这行字秘的最终奥秘,或许……就需要借助这等席卷天下的大势,方能真正触及……”
他的眼中,闪烁着远比黄巢更加深沉、也更加危险的野心火焰。
两大异数,未曾谋面,却已隔空联手,将大汉推向了风雨飘摇的深渊。
而这场由异数掀起的风暴,最终将席卷何方,无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