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融天后期修士,早已被太九整个洞穿。玄寅却将其硬生生挡下,且注意力还是放在周青身上。
他眯着眼看着周青,身影突然好像在天地间拔高,周身气息已不再是单纯的阴戾与扭曲,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庄严,令人无法轻视。
他缓缓开口,语气沉静:
“你周青懂六欲,却只知其形。”
“远古三正,固然惊才绝艳,手炼己欲,心参人情,以欲证道,功参造化。”
“可惜,他们终归是圣人之道。”
“圣人之道,自持而不外泄,自明而不强言。修炼六欲,却不敢直视六欲本质,明是炼己,却回避‘欲’的黑暗。”
“他们讲欲——讲的只是节欲、解欲、净欲、化欲。”
“他们怕欲。”
“我玄寅不怕。”
他说到这里,眸中浮现一种奇异的神采,仿佛有火焰在眼底燃烧。
“你说我不是正统?”
“呵......”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像在笑,又像在叹。
“你见过真正的正统?”
“你可知——那远古三正,是谁封的‘正’?”
“是谁立的碑,谁刻的铭,谁传的承?”
他抬手指天,眸中欲焰炽盛,喉中低吟:
“碑是古圣立,铭是旧世刻。”
“可我问你——若旧碑可废,新铭可立,凭什么他们是‘三正’,我就不是?”
“三正可名传后世,我玄寅,就不能为第四正?”
语毕,他大袖一拂,身形如山,高高悬立,俯瞰周青:
“你周青,生得太晚,看得太浅!”
“你知三正六欲之道,只知其悲悯、知性、清净、化欲、炼欲、证欲......”
“却不知真正的欲,是吞,是噬,是杀,是焚,是碎,是炼!”
“他们以克己为法,我以吞天为法!”
“他们以悲悯收欲,我以痛苦、恨、执、绝、贪、杀炼欲!”
“这才是真欲!”
“他们炼己为道,我炼天下为己!”
他大笑,衣袍震荡,声音滚滚如雷,长发飞舞间,如神临世!
“我修六欲,我证己道!”
“不是他们的六欲,不是旁门六欲,是——玄寅六欲!”
他猛地一步踏出,天地皆震,身后六相欲影齐齐仰天长啸,似在为主尊贺道!
他静静地抬起头,望着那无边天穹,轻声地道:
“我不信旧碑,我不朝圣人叩首。”
“我不化六欲,我不解六欲,我——就是六欲!”
他语气淡然,却字字入心,如雷霆穿脑:
“我不愿做丹圣之继承者。”
“我玄寅,要做那破碑立道、于六欲中立新圣之人。”
“等百世之后,若还有一碑能立正统......”
“那碑上——不该只是他们的名,而该还有我的姓。”
他停顿片刻,嘴角再度扬起:
“玄,者玄黄始也。”
“寅,乃万兽启灵之时。”
“我玄寅,不是余孽,不是旁支——”
“是正统之后,是新道之初,是六欲未来的——开创者。”
——
玄寅的声音极高、极远,他话语落下天色仿佛都暗了暗。
良久后,天地只剩雷霆炸响的声音。
周青抬眼望他,眼神冷冽。
“说完了吗?”
他声音低沉,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杀自己徒弟,吸人情绪入体,就算补了你那破烂‘六欲’?”
“你也配?”
“......你是废物,才会走这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