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獠站起举起酒杯,声音洪亮:“我敬二哥二嫂一杯!”
我笑着介绍:“他叫裂风獠,我们的三弟。”
“哦!穷奇一族!”大嘴夫妻跟着站起,大嘴那双专业的眼睛瞬间亮起,脱口而出:“穷奇翅膀可是一道名菜啊!用文火慢烤,佐以……”
阿獠顿时觉得脖颈后一阵冰凉,大嘴那打量食材般的专注眼神,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躺在了案板上。
大嘴立刻意识到失言,赶紧用毛茸茸的爪子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憨笑道:“你看我这张嘴,职业病,纯粹是职业病!三弟莫怪,莫怪!”
阿獠讪讪坐下,挨着他的囚实顺势起身,恭敬道:“我敬二爷爷、二奶奶一杯,祝二爷爷、二奶奶万年好合,早生贵子!”
“别一个个的了,想把你二爷爷灌多啊!”我随意地摆摆手,“你们几个小的一起吧!”
“他是大蛋囚实,那个是二蛋囚珍。”我用手指着挨个介绍。
大嘴的眼睛毒辣得很,虽然几个小家伙都已完全化形,他还是一眼看穿本质:“大哥,这俩是小王八的种吧?还掺杂了凤凰血脉。啧,这小丫头体内火毒太多,等明个二爷给你调调,几道菜就好。”
“谢谢二爷爷,我正为这个发愁那!”囚珍乖巧的回答。
“这个是阿银,和大蛋、二蛋一起管理战神殿。”
“独角兽!多少年没见过了!这一手的老茧,用枪的吧?”
“二爷爷说的极是,晚辈的兵器就是枪。”
“他叫阿蛮,上清界现在归他管。”
“碧水蛮牛?没想到还能生得这么清秀。不得了,以后在这上清界还要仰仗小子照抚。”
“二爷爷说笑了。”阿蛮抱拳行礼。
“她叫小青,是阿蛮的女朋友。”
“青鸾一族!好!我很期待看到你们的后代会有多神骏!”
“这俩是三毛狸渊,四毛狸婷,一对双生子。”
“两只小狸猫,掺杂了一丝飞禽血脉,可惜了,体内的极速潜力已经到了瓶颈,这个二爷爷也能调理,看到那道菜了吗?别人别动,你俩分了吃光它。”
“谢谢二爷爷!”接着两个小丫头就不管别人,开始争强吃那盘麻婆豆腐。
……
我随口介绍,大嘴一一点评,精准的道出每个孩子的血脉根源,听得小辈们啧啧称奇。
介绍完八小外加小青、敖毅、张超和周华几个小辈。
“这是小艾,上清界所有智能机器的大脑。”
小艾起身行礼。
“她叫王淑,百花谷谷主。”
大嘴抱拳:“王谷主,久仰大名,您培育的‘醉龙香’可是顶级调味圣品!”
“这条老龙是敖庆,以前的龙君。”我指向老龙。
大嘴打量了一下敖庆的断尾,专业的劲头又上来了:“你这断尾,筋络未死,我能治好。吃我特制的红烧鲫尾,吃上七七四十九天……”
“马保国,我的得意弟子,小八的父亲。”
马保国赶紧起身行礼:“二叔好!总听师父提起您!”
“这个你得叫叔,白展堂,青丘胡族的族长。”
“白叔好,青丘我和大哥还有囚儿去过,不过大哥当时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当时好像没见过白叔,我记得族长的名字叫什么‘白云方’。”
白展堂吓得赶紧回礼:“不敢不敢,二爷折煞我了!‘白云方’是我老祖宗,这声叔是占了我孙女是墨先生徒弟的便宜,以后二爷可别再提了。”
一圈认下来,酒桌的气氛愈加热烈。大嘴虽然时不时冒出几句“职业病”发言,但那憨厚真诚的性格和渊博的见识,很快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佳肴美酒,亲人团聚,这场跨越了漫长岁月的家宴,在欢声笑语中渐入高潮。
酒桌上推杯换盏,笑声不断。我没有追问大嘴这些年的境遇,大嘴也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去的苦难与悲伤,不该在此时扫了这来之不易的团圆兴致。
正谈笑间,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像个门童一样守在门边的赵胖子赶紧上前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却显得有些瘦削、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屈傲气的汉子。
那汉子拱手环视一圈,目光在几位妖族面孔上稍作停留,声音沉稳地说道:“听说有天渊老家的妖族在此吃饭,战某特来打扰。” 态度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气度。
大嘴一见他,立刻招手:“阿虎?快过来,正好,我给你介绍个人!”
那名叫虎战的汉子见到大嘴,明显一愣,脸上露出困惑:“嘴哥?你怎么在这?” 他显然不明白,本应在厨房里忙碌的大嘴,怎么会坐在这样一群气息深不可测的大能中间,甚至还化出了本来的熊猫模样。
囚实见状,连忙起身,恭敬地对我说道:“见过前辈,爷爷,这位就是我前几天和您提过的,在这次战斗中,帮助我们牵制敌人、那支妖族抵抗队伍的领袖——虎战前辈!他来上清界已经五百多年了,按天渊时间算,是我们五万多年前的老前辈。本想着等这几天忙完了,专程去拜访,没想到前辈自己来了。前辈快请坐下!” 说着就要去添加椅子。
坐在大嘴身边的阿箬此时优雅地站起身,对虎战柔声道:“坐这儿吧,阿虎。我吃好了,正好去收拾一下东西。”
虎战看到阿箬的真容,更是惊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嫂子?!”
阿箬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一下虎战的肩膀:“坐吧。” 然后向我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我陪着二奶奶!” 小小赶紧擦了擦嘴,从座位上跳下来,跑到阿箬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两人站在一起,不像祖孙,倒更像是一对姐妹花。
虎战有些局促地在大嘴身边坐下,赵胖子手脚麻利地迅速为他更换了干净的碗碟。虎战调整了一下情绪,率先向对面的王淑拱手:“王谷主,这些年,多谢您的暗中照拂了。” 看来百花谷确实在暗中给予过他们不少帮助。
王淑微微一笑,颔首回礼,并未多言。
大嘴这才笑着向我介绍道:“大哥,这是虎战,一头白老虎。大概是四五百年前吧,从战神殿那鬼地方逃出来的,当时一身是伤,躲到了我这聚贤楼。在我这儿藏了一段时间养好伤,后来就自己出去,暗中组织了一些逃出来的妖族弟兄,开始干起了营救同族的买卖。没少从我这儿‘劫’走那些还来不及处理的‘食材’,也从百花谷‘抢’过不少拉车耕地的牛马。” 大嘴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透着赞许,“这小子,一直跟底下人说,早晚有一天,他在天渊的兄弟会带人来解救大伙!就这么‘忽悠’了不少人跟着他干。没想到,还真让他这小子给赶上了!别理他,就这副死要面子、又臭又硬的德行,其实面冷心热,是个好小伙。”
我听着大嘴的介绍,目光落在这个眉宇间带着傲气、却为了同胞奔走数百年的汉子身上,心中已然明了。我看着他,淡淡开口:
“虎战,你那个在天渊的兄弟……是叫小渔儿吗?”
虎战闻言,浑身猛地一震,那双桀骜的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我,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您……您怎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继续说道:
“我是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