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莹怀着的复杂心情回去了。
果然，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套新的茶具和一碟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呃……“东西”。
那点心外形如同几颗不规则的多面体水晶，通体呈现出一种渐变的、从浅金到淡紫的梦幻色泽，内部似乎还有细微的光点在缓缓流动，散发着类似星空和薄荷的混合香气。
“这……这是点心？”璃莹拿起一块，手感微凉，像握着一块温润的玉石，“确定不是西娅姐姐你实验室里新合成的能量结晶？”
西娅拿起一块研究起来。
“嗯...能量构成稳定，看起来可食用，看来小阿尔是把‘美味’、‘好看’、‘对你有益’这三个参数一起优化了。”
她拿起一块，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嗯！口感好奇妙，外层酥脆，内里是流心的，味道清甜不腻，还带点提神效果！”
璃莹将信将疑地也咬了一小口。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层次丰富的口感在嘴里爆开，酥脆的外壳碎裂，里面冰凉丝滑的流心涌出，混合着清甜和宁神花的淡雅香气，完美地安抚了她刚才因为“卷了”事件而略有受挫的心灵。
“哇！这个好吃！”璃莹立刻把之前那点小郁闷抛到了脑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新发型带来的小小波澜，就像一颗糖落入温水，很快就融化在魔殿平静的日常里。
璃莹发现，纠结于阿尔特斯那异于常人的反馈纯属自寻烦恼，还不如享受当下。
这天下午，魔殿笼罩在一种慵懒的氛围里，璃莹盘腿坐在她最爱的那个靠窗软榻上，身边散落着几本翻开的书——那本《龙族古栖息地游记》，一本西娅硬塞给她的《魔纹能量流概述》，还有一本从魔渊城买回来的、插图精美的《魔界奇异植物图鉴》。
她并没认真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看着里面的插图和一些相对感兴趣的内容。
游记里提到先辈们喜欢在一种名为“日光苔”的温暖岩石上打盹，她打了个哈欠，觉得身下的垫子好像更舒服些。
那本魔纹书看得她眼皮打架，倒是植物图鉴里一种会自发光的“幽光蘑菇”让她多看了两眼，琢磨着能不能在露天平台也种点。
阿尔特斯坐在离她不远的茶几旁，面前摊开着几张能量脉络图，上面闪烁着复杂的光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璃莹吃完饭后都不会着急离开。
而是坐在附近处理事件，或者抱着本书在那看。
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由暗影能量凝聚成的细笔，偶尔会在图上轻轻点划，修改着什么。
安静极了，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沙沙声，能量笔划过图纸时几不可闻的嗡鸣，以及窗外远处能量云海缓慢流动的景象。
璃莹看腻了书，目光开始漫无目的地游移，最后落在了阿尔特斯身上。
他低着头，额前几缕墨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显得鼻梁更加挺拔。
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连那总是紧抿着的、显得有些无情的唇线，在此刻的光线下也柔和了不少。
【啧，长得倒是真好看。】璃莹在心里客观地评价了一句。
【可惜长了张嘴。】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阿尔特斯并没有抬头，只是指尖的能量笔停顿了一下，淡淡开口：“无聊？”
璃莹被抓包，也不尴尬，索性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像只晒太阳的猫。
“嗯...有点。西娅姐姐又在实验室里捣鼓她的新发现，没人陪我说话。”
阿尔特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依旧停留在图纸上。
璃莹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那我陪你聊天”这种话。她百无聊赖地晃着脚，目光扫过茶几，看到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几块早上没吃完的点心。
她伸手拿了一块，却没有立刻吃，而是捏在手里，对着光看里面缓缓流动的光点。
“你说，这点心里面的光，是真的星星碎屑吗？”她开始异想天开。
阿尔特斯终于从图纸上抬起眼，看了她和她手里点心一眼。
“是果子里提取物混合了微量凝光粉。”他给出了一个非常科学的解释。
璃莹：“......哦。”
她脑子里许多异想天开或者浪漫的回答和点子瞬间被扑灭了。
她悻悻地咬了一口点心，美味的流心在口中化开，心情又好了点。
吃完点心，她感觉有点渴，伸手去拿茶几另一端的茶壶。指尖刚碰到微凉的壶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也同时伸了过来，先一步提起了茶壶。
阿尔特斯自然地为她面前的空杯斟了七分满，是温度刚好的宁神花茶，然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谢谢。”璃莹捧起茶杯，小口喝着，温热的花茶带着安抚人心的香气。
阿尔特斯没说话，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但并不尴尬。仿佛这样的相处已经成了习惯，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璃莹喝了几口茶，目光又被阿尔特斯图纸上那些闪烁的光点吸引。“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凑过去一些。
“魔殿外围几个能量节点的循环路线。”阿尔特斯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并用能量笔在其中一条较暗的线路上点了点。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璃莹对魔纹一知半解。
她看了一会儿，看不懂，注意力又散了。鼻子动了动，忽然闻到阿尔特斯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墨水和能量的味道，不难闻，反而让人有点安心。
她重新窝回软榻里，抱起一个柔软的抱枕，下巴搁在上面，继续看着窗外发呆。看着看着，眼皮渐渐沉了起来。
窝里太暖和，环境太安静，身边人的存在感虽然强，却奇异地不构成打扰。
阿尔特斯似乎完全沉浸在他的工作中，偶尔会因为她的目光停留而略微停顿，但很快又会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当西娅风风火火地冲进主厅，准备分享她的最新突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璃莹歪在软榻上，怀里抱着抱枕，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是睡着了。
白色的长发披散着，泛着柔和的光泽。
而阿尔特斯依旧坐在一旁，面前的能量图似乎已经处理完毕，他手里拿着之前那本上古符文书，目光却落在窗外，或者说，是落在窗边那个睡着的身影上，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平静。
西娅猛地刹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个“我懂了”的笑容，悄悄对阿尔特斯比了个“你继续”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主厅的门轻轻带上了。
阿尔特斯在她退出去后，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只是翻书的动作，比平时轻缓了许多。
主厅里，阳光依旧温暖，能量云海依旧缓慢流淌，只剩下均匀轻浅的呼吸声，和偶尔书页翻动的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