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志愿者服务点一段距离后，气氛稍微放松了一些。
楚云天不愧是“温柔男主角”人格，很快就找到了话题，开始热情地向夏念清和宁秋白介绍起江城的特色、江城的着名景点等等，言辞风趣，知识面也广，确实让人如沐春风。
而朱彤则几乎全程黏在楚云天身边，不时补充几句，或者用略带崇拜的语气说“云天懂得真多！”。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楚云天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喜欢和依赖，周围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宁秋白倒是很享受这种闲聊，和楚云天相谈甚欢，偶尔还会逗一下朱彤，问她训练的事情。
“朱彤同学是参加什么项目？”夏念清出于礼貌问了一句。
“百米短跑！”
朱彤挺起胸膛，颇为自豪，“明天就比赛了！云天，你一定要来看我比赛哦！”
她说着，眼神期待地看向楚云天。
“当然会去给彤彤加油的。”楚云天温柔地笑着，很自然地揉了揉朱彤的头发，动作亲昵又不会过于逾矩。
朱彤的脸立刻红了，笑得更加开心。
夏念清默默看着这一幕。
楚云天对朱彤的温柔和鼓励看起来十分真诚，但他也没有忽略一旁的宁秋白，时不时也会将话题引向他，确保每个人都不会被冷落。
这种端水能力，简直堪称艺术。
然而，在偶尔的间隙，当朱彤兴奋地指着远处某个建筑时，夏念清敏锐地捕捉到，楚云天的目光会下意识地往回望，望向那个已经看不见的志愿者服务点的方向，眼神里会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牵挂和无奈。
他在牵挂谁？陈青青？黄杏？更像是……那位气场强大的白副部长。
夏念清不动声色，只是将这点观察记在心里。
四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主要是楚云天在说，朱彤附和，宁秋白互动，夏念清偶尔回应。
楚云天确实是个出色的向导，既能照顾到宁秋白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也能精准回答夏念清关于拍摄地点和路径的效率性提问。
然而，夏念清的观察力极为敏锐。
常说生活中没有那么多观众，但夏念清觉得自己就是一位观众。
可能由于上辈子比较透明的缘故，他很喜欢一个人呆着观察周围一切，察言观色，这或许是他敏锐细腻的由来。
他很快注意到，楚云天的温柔体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行为模式。
途中，偶尔有相识的女生经过打招呼，无论是活泼开朗型、文静内向型还是成熟学姐型，楚云天都能立刻切换成最合适的应对模式，笑容恰到好处，言语关怀备至，让每个与他交谈的女生都脸颊微红，心情愉悦。
他甚至能同时处理多段对话——一边回答宁秋白关于某个雕塑的问题，一边不忘提醒路过的一个蹦跳的女生“小心脚下”，还能抽空对远处阳台上一个望过来的女生微笑颔首致意。
夏念清惊呆了，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能力。
[系统！有挂！？]
【你才有】
[……]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行走的荷尔蒙”和“中央空调式温柔”。
游子安的说法确实没错，这么厉害的家伙还是阳角，恐怖如斯。
但，这种真的好吗？
对此，夏念清不做任何评价。
不知不觉间，他们沿着江边绕了一个大圈，等反应过来时，竟然又走回到了距离那个志愿者服务点不远的地方。
而此刻，服务点的灯光已经熄灭了一半，黄杏和陈青青正在里面忙碌地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值班时间结束，准备离开了。
“咦？青青，杏儿，你们要收工了吗？”朱彤眼尖，第一个发现。
楚云天立刻快步走了过去，语气十分自然体贴：“要帮忙吗？东西好像不少。”
他说着就已经很顺手地接过了陈青青手里抱着的一摞宣传册。
陈青青吓了一跳，小声道：“不、不用麻烦云天的……”
“没事，顺手的事。”楚云天笑容温和，动作却不容拒绝。
朱彤也立刻跟上：“对啊对啊，我们一起帮忙，快点收完大家一起走！”她也主动去帮黄杏整理桌上的文具。
黄杏笑着感谢：“那就谢谢你们啦！真是帮大忙了！”
夏念清和宁秋白落在后面。
宁秋白看向夏念清，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帮忙。
夏念清看着楚云天和朱彤的帮忙动作，又想到自己手里那份宝贵的内部地图正是来自这个服务点，于情于理，似乎都不该直接转身离开。
他想到此，对宁秋白点了点头。
两人也走了过去。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夏念清开口问道，语气是一贯的平静。
黄杏有些意外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随即笑道：“哎呀，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客人？”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宁秋白接口道，已经主动拿起了几个折叠椅开始收拢，“这个放哪里？”
陈青青也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夏念清，小声说：“谢谢……那些展板……需要搬到那边的储物间……”
她指了指角落堆着的一些易拉宝和展架。
“我来吧。”夏念清言简意赅，走过去开始搬运。
这些东西不算太重，但体积不小，一个人搬确实吃力。
楚云天见状，连忙想过来帮忙：“念清，我帮你抬……”
“不用，我可以。”
夏念清拒绝了，他动作利落，很快就把几个展板整理好，一次搬起，朝着陈青青指示的储物间走去。
他的体能今非昔比，做这些事并不费力。
楚云天看着他轻松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笑，转而去做别的事情了。
于是，五个人一起动手，效率很高。
小小的服务点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热闹起来。
一边收拾，大家一边闲聊。
黄杏性格外向，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笑着对楚云天说：“云天，今天可是把我们青青担心坏了，下午带路的时候差点被撞到，还好小雅在身边。”（并不是指夏念清那件事）
陈青青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急忙小声辩解：“杏儿！没有……没有担心……”
楚云天正在捆扎旧报纸，闻言动作顿了顿，看向陈青青，语气更加温柔了几分：“没事吧？没受伤吧？”那关切的神情不似作伪。
“没、没有……”陈青青头垂得更低了。
朱彤正在擦桌子，听到这话，立刻凑过来，挽住楚云天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和炫耀：“哎呀，青青你就是太容易害羞了！有云天在，肯定没事的！云天最会照顾人了，对吧？”
她说着，仰头看着楚云天，眼神亮晶晶的。
楚云天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朱彤的手背：“大家都是朋友，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回应了朱彤，也安抚了陈青青，还显得自己很谦和。
但夏念清搬着东西经过时，恰好看到在朱彤挽住楚云天的那一刻，旁边正在整理抽屉的黄杏，嘴角那抹习惯性的甜美笑容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虽然很快恢复，但她用力关抽屉的动作却稍微重了那么一点。
而陈青青，则在楚云天温柔询问时，手指无意识地绞住了衣角，耳根泛红，在朱彤挽住楚云天时，她下意识地别开了脸，假装专注地整理着已经整理好的纸张。
宁秋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凑到夏念清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夏哥，这气氛……有点东西啊。”
夏念清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展板放进储物间。
他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了，楚云天和这三位女生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细微的紧张感、嫉妒感和占有欲，虽然被努力掩饰着，但却真实存在。
楚云天对谁都温柔体贴，温柔本身没错，但这种不把控距离、无差别的温柔或许就是一种残忍。
他仿佛身处一个无形的漩涡中心，而朱彤、陈青青，甚至可能包括黄杏，都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一场无声的修罗场，早已悄然开场。
而那位白副部长白疏桐，在这个复杂的局面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似乎超然物外，但又与楚云天相识，并且地位特殊。
夏念清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这些都与他无关。
不对，白疏桐的事似乎与他有关。
夏念清想了想，根据系统的话其实可以九成九确定白疏桐就是女主，光是这点他绝对不能就此不管。
他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楚云天，那楚云天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爱慕者？男性败犬？还是反派？又或是毁灭的始作俑者？
夏念清感觉楚云天的温柔不是像杜春秋那样演的。
他最终决定有机会要调查一下。
东西很快收拾完毕。
黄杏锁好服务点的门，长舒一口气：“总算搞定啦！谢谢大家！”
“小意思！”朱彤依然挽着楚云天的手臂，笑嘻嘻地说。
陈青青小声对夏念清和宁秋白道谢：“谢谢你们帮忙……”
“不客气，举手之劳。”夏念清淡然回应。
楚云天笑着提议：“时间不早了，你们住哪里？要不要一起吃点夜宵，或者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夏念清立刻拒绝，“我们住的酒店不远，自己回去就行。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他的态度明确而疏离。
楚云天见状，也不强求，依旧保持着完美的风度：“那好吧，路上小心。明天比赛加油！”
“谢谢。”夏念清点点头，看向宁秋白，“走了，秋白。”
“哦哦，好！”宁秋白这才从暗中观察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夏念清，又回头对众人挥手告别：“拜拜啦！谢谢带我们逛！明天见！”
离开一段距离后，宁秋白忍不住感慨：“我的天，夏哥，那个楚云天……他身边简直是……”
“与我们无关。”夏念清打断他，语气平静，“记住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知道知道，工作第一嘛！”宁秋白撇撇嘴，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那四个身影。
远处，楚云天、朱彤、黄杏、陈青青还站在一起说着什么，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勾勒出一张无形而复杂的网。
夏念清没有再回头，他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开始规划明天最早的拍摄时间。
他将一些照片发给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还发了些关心和询问的消息。
江城的夜，依旧繁华喧嚣。
某些角落暗流涌动的情感即将迎来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