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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五年的深秋,应天府衙署后堂的议事厅,门窗紧闭,却挡不住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只有偶尔炭盆里银丝炭发出的细微噼啪声,才证明时间并未凝固。窗外,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无声地宣告着肃杀季节的来临。

上首主位,端坐着一位身着绯色仙鹤补子官袍的老者。他并未戴官帽,发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面容清癯,双颊微陷,眼窝深得如同古井,可那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人心深处的龌龊。他便是当今内阁首辅,帝师张居正。他端坐如松,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一道不起眼的折痕,目光低垂,落在面前空无一物的紫檀木案几上,周身散发出的并非雷霆震怒,而是一种渊深似海、足以让沸水成冰的平静。这份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力。李观垂手肃立在他身侧靠后一步的位置,脸色苍白,额角微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下首左侧,端坐着一位身披山文甲、外罩青袍的将军。正是抗倭名将戚继光。他没有张居正那份深沉的静气,如同一柄出了半鞘的宝刀,浓眉紧锁,下颚线绷得如同刀削斧凿,按在膝头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冰冷的铁质护膝,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次敲击都像砸在人心上,带着沙场特有的铁血杀伐之气。他眼中压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右侧则是一位身着暗青织金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中年男子。锦衣卫北镇抚使骆思恭。他坐姿看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交叠放在小腹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淡漠地扫视着全场,像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物件。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那过分平静的眼波深处,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算计。他像一条盘踞在阴影里的毒蛇,无声无息,却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三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沉重的气场交织在一起,将大厅中央那唯一站着的、形容枯槁的人影死死笼罩。

柳如海。

这位昔日应天府呼风唤雨的豪商巨贾,此刻如同一棵被狂风骤雨摧残过的老树。一身华贵的绸缎袍子沾满了地牢里的污渍,凌乱不堪,脸上青灰一片,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里布满了惊惶的血丝,再也不复昔日的精明狠厉。他的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在这三堂会审的威压之下,他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天雪地里的羔羊,只剩下一片彻骨的寒意和绝望。

“柳如海,”李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有力,“现有三证,尔还有何话说?”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条陈:

“其一,锦衣卫林小旗呈报:于尔城南米仓地下冰窖内,搜获染有寒毒之尸骸七具,并伴生寒毒晶簇若干!经太医院判王大人及仵作勘验,尸骸寒毒症状与今春瘟疫死者一致!晶簇成分亦与寒毒同源!”(指向骆思恭身后肃立、面无表情的林震)

“其二,陆子铭呈:于尔柳氏宗祠牌位暗格之内,搜获尔挪移常平仓军粮之假账册一本!内中账目,粮耗折损之数,远超常例数倍!”(指向被戚继光亲兵严密看管、放在托盘里油布包裹的账册)

“其三…”

李观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议事厅最偏僻角落、光线最为昏暗处的一张圈椅。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李观的停顿,悄然汇聚到那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沈墨璃。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青布襦裙,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棉坎肩,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段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颈项。她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浓重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曾经灵动、如今却空洞无神的眸子。她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十指纤细,骨节分明,正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捻动着指间一串用普通麻线穿起来的、灰扑扑的木头小算珠。那算珠很小,只有绿豆大小,表面粗糙,是她醒来后,陆子铭从工坊废料堆里找来,用砂纸一点点磨圆,亲手穿给她的。

她的动作很轻,很机械。那些小小的、灰扑扑的算珠在她指尖一颗颗滑过,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簌簌”声。她整个人安静得如同不存在,又像是沉浸在一个只有她自己才懂的世界里。然而,她的额角,那块狰狞的颅骨碎片边缘,却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幽蓝微光,像冰层下燃烧的鬼火。陆子铭就站在她椅侧后方半步远的地方,脸色比沈墨璃还要苍白几分,双手紧握成拳藏在袖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锁在沈墨璃身上,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焦灼和担忧。每一次她指尖算珠的滑动,都牵动着他肋下账本夹板传来一阵闷痛,仿佛那无形的丝线也连着他。

“…其三,”李观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沈墨璃姑娘…以指间算珠为凭,证尔…曾命人强灌其龟息之药,意图灭口于寒晶案发之前!”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胡说!她是个疯子!”柳如海猛地抬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嘶声尖叫起来,脸上肌肉扭曲,“一个疯女人!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疯女人!她的话也能当证据?!张阁老!戚帅!骆大人!你们不能信!她是被陆子铭那个泥腿子蛊惑的!他们要陷害我!陷害柳家!”

他的声音因恐惧和绝望而尖利刺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歇斯底里。

张居正捻着袖口的手指微微一顿,深陷的眼窝抬了起来,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刺向柳如海。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审视,看得柳如海浑身一颤,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尖叫声戛然而止。

戚继光敲击铁护膝的手指猛地停住,发出一声沉闷的“锵”音。他浓眉下的虎目陡然射出两道寒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柳如海:“陷害?柳如海!米仓里的死人!账本上的亏空!也是陷害?!你当本帅是瞎子?!”

骆思恭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交叠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淡漠的眼神扫过状若疯癫的柳如海,又落回角落里的沈墨璃身上,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厅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有柳如海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角落里算珠“簌簌”滑动的微弱声响。

“她…她能证明什么?”柳如海被戚继光的杀气骇得倒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再次指向沈墨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算珠…几颗破算珠…算什么证据!有本事让她说!让她说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昏暗的角落。

陆子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肋下的账本夹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几乎要忍不住上前一步护住沈墨璃。

就在这时——

沈墨璃捻动算珠的手指,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那细微的“簌簌”声消失了。

整个议事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额角碎片的幽蓝光芒似乎更盛了一些,映照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和空洞无神的眼眸。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念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她平时那带着冰碴质感的、微弱的呓语。

而是一种极其古怪、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冰冷的算盘珠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机械而精准的语调:

“万历五年,十月初三,酉时二刻。柳府,西花厅。柳如海令心腹柳忠,取‘龟息散’三钱,混入‘雪顶含翠’,强灌沈氏女。言:‘寒晶案口子已开,此女留不得,需速闭口。’”

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用最精密的尺子量过,没有丝毫偏差。每一个日期、时辰、地点、人名、剂量、话语,都清晰无比!

这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柳如海最后的伪装!

柳如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如同刷了一层白垩!他张着嘴,眼珠暴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濒死的鱼!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角落里那个被他视作疯子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这…这不是人!这…这他妈是个怪物!一个能把记忆变成账本、能把痛苦变成冰冷数字的怪物!

“你…你…”柳如海浑身筛糠般抖起来,指着沈墨璃,手指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妖…妖女!妖术!这…这是妖术啊!”

“哼!”戚继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如同虎啸,震得柳如海一个趔趄,“时辰地点人物,一清二楚!连三钱龟息散都知道!妖术?柳如海,你的鬼话留着去跟阎王爷说!”

张居正深陷的眼窝中,目光微微一凝。他捻着袖口的手指彻底停下,第一次,真正地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沈墨璃。那份精准到可怕的“记忆”,让他古井无波的心湖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骆思恭淡漠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精亮的光芒,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他看向沈墨璃的眼神,不再是评估物品,而是充满了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占有欲。

李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

陆子铭紧绷的身体却并未放松,他看着沈墨璃念诵完后,再次缓缓低下头,恢复成那副安静捻动算珠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证词”并非出自她口。额角碎片的蓝芒幽幽闪烁,映着她毫无血色的侧脸。陆子铭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这“算珠证词”,是她用生命和痛苦换来的!

铁证如山!柳如海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完了…全完了…”

“柳如海!”李观挺直腰板,声音恢复了底气,“人证物证俱在!尔私掘寒晶矿,酿成瘟疫祸端!挪用军粮,中饱私囊!戕害人命,意图灭口!罪无可赦!你还有何话说?!”

柳如海瘫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涣散的眼神里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张居正,喉咙里咯咯作响,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吱呀——”

议事厅紧闭的厚重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檀香和一丝阴柔气息的风,随着门缝吹了进来。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来人穿着御赐的蟒袍,头戴三山帽,面皮白净无须,眉眼细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庙里的弥勒,眼神却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不见丝毫波澜。他一手虚扶着腰间玉带,另一手随意地搭在一柄做工极其考究的拂尘上,雪白的拂尘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正是执掌应天府织造局、提督丙字库的大太监,柳氏一族在宫中的真正倚仗——柳承恩!

他并未进门,只是站在门槛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厅内众人,在瘫软的柳如海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旧物。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上首的张居正脸上,嘴角那抹笑意深了几分,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张阁老,”柳承恩的声音不高,带着太监特有的阴柔圆润,如同上好的丝绸滑过耳畔,“咱家奉旨来取今春苏杭新贡的织金罗纹样子,顺道路过,听里面动静不小。这…没扰了阁老和诸位大人办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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