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京城,一处不对外开放的红墙大院内。
一间气氛肃穆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坐在主位上的一位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的正是叶晚棠两天前通过绝密渠道递上来的那份报告。
“荒唐!混账!”
老人拿起报告,重重地摔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瞒报!好大的胆子!地方上的这群人,眼里还有没有中央!还有没有人民!”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得在座的几位核心部门负责人都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首长,这份报告的来源……有些特殊。“
”它来自一家叫‘环宇投资’的民营企业。“
”我们是不是要先核实其真实性?“
”毕竟,事关重大,不能凭一份来历不明的报告就……”
“来历不明?”
老人冷哼一声,拿起报告的附件,那份长长的物资捐赠清单,
“你见过哪个来历不明的人,一开口就捐三十个亿的救命物资?”
“三千万个N95口罩!“
”五千台呼吸机!还有后续二十亿的全球采购!“
”这些数字,你们卫生部门现在能拿得出来吗?”
被点名的卫生部门负责人,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嘴唇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被这份清单的规模给震住了。
如果报告是假的,那这个叫林涛的年轻人就是个疯子。
可如果报告是真的……那他就是吹响号角的哨兵,而且是自带粮草辎重的顶级哨兵!
“首长,您的意思是……”
旁边一位肩上扛着星的军方将领沉声问道。
老人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最终停在地图前,目光落在南方的某个省份上,久久没有移开。
良久,他猛地转身,眼神里再无犹豫,只有杀伐决断的锐气。
“立刻成立联合调查组!由国安牵头,总参和卫生部配合!一级保密!”
“今天就出发!”
他指着地图上的那个点,一字一顿。
“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真相给我挖出来!”
“我不管他们是谁,官有多大,有一个算一个,绝不姑息!”
“是!”
会议室里,所有人齐刷刷地站起身,声音洪亮。
一道绝密指令,从这座红墙大院发出,一支由精锐力量组成的队伍,在夜幕的掩护下,搭乘一架军用运输机,直扑南国。
一场席卷全国的风暴,已然拉开序幕。
而此刻,始作俑者林涛,正悠闲地坐在汤臣一品的露台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加密信息。
“调查组已出发。”
林涛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拨通了叶晚棠的电话。
“晚棠,是我。”
电话那头的叶晚棠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林涛,他们动了!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
“意料之中。”林涛的语气波澜不惊,
“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落下的速度都会超出想象。“
”让他们查,查得越清楚,我们的筹码就越重。”
“我明白了。”
在挂断电话后,林涛直接叫来那三个新秘书做各种具体安排。
“通知安若素,让她准备开启2号和3号仓库。“
”第一批物资,随时准备装车发运。”
秘书成长了许多,不再像刚来公司时那么大小拘束。
“好的老板”
林涛看着远处黄浦江上来往的船只,慢悠悠地吩咐道。
“你帮我约一个人。”
让秘书约的人,正是沈书瑶的父亲,如今已身居高位的老头。
地点不在任何官面上的场合,而是在魔都一间不对外营业的私人茶馆。
古色古香的院落,一池锦鲤,几竿翠竹,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林涛到的时候,老头已经在了。
他穿着一身寻常的中山装,正坐在紫砂茶盘后,专注地用沸水冲淋着茶具,动作不疾不徐,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
“沈叔。”
林涛走过去,很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
沈老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只是将第一泡冲洗过的茶水倒掉,然后重新注水,将一杯澄黄透亮的茶汤推到林涛面前。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林涛端起茶杯,轻嗅茶香,然后一饮而尽。
“好茶。”
“你这个年轻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沈老放下茶壶,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喜怒,却让整个院子的空气都重了几分。
他没有提报告,没有提调查组,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林涛拿起茶壶,为沈老续上水,
“在其位,谋其政。我虽然不在其位,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总得尽一份力。”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从林涛嘴里说出来,却有种理所当然的说服力。
沈老端着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壁身。“
三十亿的物资,说拿就拿出来。环宇投资的家底,比我想象的还要厚实。”
“再厚的家底,也是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林涛笑了笑,
“钱是赚不完的,但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沈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轻人,看得太透了。
他每一步都踩在最关键的点上,每一步都像是深思熟虑了无数遍的结果。
那份报告,那份捐赠清单,与其说是举报,不如说是一份投名状,一份挟万民之势,叩开新时代大门的投名状。
“说吧,你今天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喝茶。”
沈老将茶杯放下,直入主题。
“我想请沈叔帮我递个东西。”
林涛说着,从身边拿过一个文件袋,放在了石桌上。文件袋不厚,但分量十足。
“这是环宇投资旗下医疗产业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
”我们希望,能有机会参与到国家医疗体系的改革中去。”
他没有提任何条件,也没有说这是捐赠物资的交换。
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请求。
沈老没有立刻去拿那个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