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都的第二天,林涛便接到了魔都老头的电话,请他到家里吃顿便饭。
林涛不敢怠慢,精心准备了一幅唐代太平公主临摹的章草作品《出师颂》,驱车前往愚园路。
近来,他让薛雨轩、伊卡和贝蒂等人,时刻盯着苏富比、佳士得这类国际拍卖行的动向,专找流失海外的华夏文物。只要有值得入手的,便不计代价拍下。
这幅《出师颂》,就是他在纽约花了二十二万美元捡的漏。
要知道,在后世,故宫博物院可是花了足足两千两百万才将其收入馆中。
愚园路,花园住宅内。
“你小子,就拿这种东西来考校我这把老骨头?”
老头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展开书帖,手却微微有些发颤。
《出师颂》,纵二十一点二厘米,横一百二十七点八厘米。
笔法圆劲,结字欹侧,隶书的痕迹尚存,字字独立却又牵丝相连,古朴又灵动。
老头看得入了神,嘴上虽是嗔怪,眼里的光却藏不住。
“这是在欧美的拍卖凭证,您老先赏玩着。过段时间,我再以您的名义,捐给故宫博物院。”
林涛将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哼!花里胡哨!”
老头瞪了他一眼,
“下次要捐自己去!别总拉上我这老头子!”
嘴上骂着,手却把文件接了过来,递给一旁的老伴,眼神示意她收好。
“只要能让华夏实实在在拿到好处,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林涛迎着老头的目光,没有半分退让。
老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你啊,是个做实事的人。
放心,只要你做的是贡献,国家和人民就亏待不了你!”
说完,他热情地招呼道:
“走,吃饭去!”
众人正准备入席,里间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孩。
高挑,素雅,眉眼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可在看到林涛的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林涛心里咯噔一下。
我圈圈你个叉叉!怎么是她?!
“来,林涛,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女儿,沈书瑶。”
老头拉过女儿的手,满脸都是宠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书瑶的指尖冰凉,眼神飘忽,就是不往林涛身上落。
“沈小姐,久仰。”
林涛头皮发麻,硬着生生挤出一句,
“气质出众,大家闺秀。”
沈书…瑶?
林涛脑子嗡的一声,这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沈书瑶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便在餐桌旁坐下,一言不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们家老来得女,平日里惯得厉害,脾气有点傲。”
老头避开自家夫人,压低声音对林涛苦笑。
“老爷子,您不是姓……”
林涛好奇。
“咳,计划生育那会儿,我得带头嘛,她就跟了她舅妈的姓。”
老头一脸无奈。
随即,他脸色一正,严肃地盯着林涛:“
你们年轻人,可以交朋友,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你不许欺负我闺女!”
林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欺负她?老爷子,您是没见识过您闺女在岛上的战斗力啊!
他嘴上赶紧保证:
“您放心!我以后保证离您闺女远远的!”
“那倒也不必。
”老头说着,又瞟了眼林涛那张帅得没天理的脸,心里有点打鼓,嘴硬道:
“我闺女眼光高,一般人她也瞧不上。”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
不行,这小子太扎眼,回头得把闺女看紧点!
家宴的菜肴很家常,气氛却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微妙。
席间,林涛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隔壁的宅子。
“老爷子,我看隔壁的严家花园,好像有些年久失修了?”
“那是民族企业家严裕棠、严庆祥的旧宅,可惜啊,
后人都散落在海外,为了这房子的继承权,十几口人还在打官司呢。”
老头解释完,忽然来了兴致,
“怎么,小子,你看上了?想跟我做邻居?”
“要是能通过法院拍卖,把钱分给他们后人,我倒是真想买下。”
林涛坦言,
“不过我想把旧建筑拆了,外观一比一复刻,内部按北欧风格和邬达克的设计理念重新弄,让它更适合居住。”
前世,陈添乔花两亿七买下这里,却只能当个商务会所,不能住人,林涛一直觉得是个遗憾。
“八十多年的老房子,采光通风确实跟不上了。”
老头点点头,
“拆了可惜,复刻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烧钱。”
一顿饭吃完,林涛心里有了底。
回程路上,沈书瑶默默坐在后座的另一侧。
老头的美其名曰:
不要公车私用,顺路蹭林同学的车回学校,为国家节约能源。
车内一片死寂。
就在林涛以为这尴尬会持续到终点时,身旁的沈书瑶忽然轻声开口。
“林涛,我想去外滩。”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啊?哦,好。”
林涛愣了一下,对司机说:
“师傅,去外滩。”
江风吹起沈书瑶齐腰的长发,发丝拂过林涛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站在江边,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发抖。
“林涛,”她转过头,眼眶有些红,“我冷。”
林涛没说话,上前一步,从身后将她环抱入怀。
她的身体很纤细,在他怀里轻轻颤着。
良久,怀里的人幽幽开口,声音闷闷的。
“房诗琪和云萝,你打算怎么办?”
“养着?”
“她们要是愿意,我就养着。”
林涛看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实话实说,
“要是她们哪天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我也不会拦着。”
怀里的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