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深处,天地变色。
并非寻常的沙暴。金色的沙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上高空,形成一道道连接天地的、缓缓旋转的沙柱。这些沙柱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个庞大到覆盖数十公里的、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如同一个烙印在大地上的巨大法阵。沙暴中心,空间扭曲,光线折射,隐约可见一片海市蜃楼般的景象——那并非绿洲,而是一座由暗黄色砂岩构筑的、风格迥异于任何已知文明的古老城市虚影。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种低沉、沙哑、仿佛无数沙粒摩擦形成的集体低语,伴随着沙暴弥漫开来。这种低语不作用于耳朵,而是直接回响在意识深处,诉说着干渴、遗忘、时光的流逝以及万物终将归于尘埃的必然。
瓦坎达的先遣侦察队传回的最后信息是:“小心……低语……它在吞噬‘存在感’……”
复仇者快速反应部队再次出动。这一次,带队的是林恩、美队以及刚刚完成战甲针对性改装的斯塔克(配备了强化的环境对抗系统和精神过滤装置)。斯特兰奇和王则留守纽约圣所,监控全球维度异常,并准备随时进行远程魔法支援。
乘坐经过特殊改装的昆式战机强行突入沙暴边缘,剧烈的颠簸和能量干扰立刻袭来。即便是斯塔克的战甲,其传感器也受到了严重干扰。
“见鬼!这里的空间规则是乱的!重力方向在不停变化!”斯塔克努力稳定着战机。
林恩感受着周围的环境。那沙哑的低语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试图钻进他的意识,唤起他对“虚无”的共鸣,消磨他存在的意志。但被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存在之道”轻易阻挡在外。
“这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领域。”林恩分析道,“这片区域被那个苏醒的存在改造成了适合它自身的规则环境。低语是领域的一部分,它在同化闯入者。”
他尝试释放出自身那“稳定”的意志力场,但效果有限。这片沙暴领域的规则优先级极高,他的力场如同投入大火中的一杯水,只能暂时在身边开辟出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无法驱散整个沙暴。
战机在混乱的规则中艰难前行,终于接近了沙暴的中心区域。那座砂岩古城的虚影变得更加清晰,它并非完全的海市蜃楼,而是某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正在从漫长的沉睡中逐渐“浮现”到现实层面。
在古城前方的一片沙丘上,他们看到了先遣队的瓦坎达飞行器残骸,如同被风化了数百年,覆盖着厚厚的沙尘,毫无生机。
而在残骸旁边,站立着一个身影。
那并非人类,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生物。它由无数流动的沙粒构成,大致呈人形,却没有固定的面貌,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沙涡作为眼睛。它身上散发着与古城同源的、古老而暴烈的能量波动,以及那沙哑低语的源头。
“侵扰沉眠者……终将归于尘埃……”沙粒构成体发出了清晰的意念,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古老威严。
斯塔克立刻举臂,脉冲炮瞄准:“你就是引发这一切的东西?停止沙暴,离开我们的世界!”
沙粒构成体的“目光”扫过斯塔克和美队,最终停留在林恩身上。那旋转的沙涡似乎停顿了一瞬。
“你……身上有‘源’的气息……但又不同……”它的意念带着一丝疑惑,“你不是‘守护者’……也不是‘编织者’……你是什么?”
林心中一动。“源”?“守护者”?“编织者”(指棱镜)?这些称谓似乎揭示了某些古老的存在阵营。
“我是哨兵。”林恩平静地回应,同时将自身那光暗平衡、包容万象的意志特性清晰地展现出来,“我为此界的存续而战。你的苏醒引发了灾难,必须停止。”
“灾难?”沙粒构成体发出了类似嘲笑的精神波动,“这只是回归‘真实’的过程。万物源于尘埃,终归尘埃。我所执掌的,不过是这必然的循环。抵抗,毫无意义。”
它抬起由沙粒构成的手臂,对着林恩三人轻轻一挥。
刹那间,三人感觉周围的“时间”仿佛被加速了无数倍!斯塔克战甲表面的金属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出现锈迹!美队感到一阵虚弱,仿佛精力正在被急速抽离!连林恩都感觉到自身能量的运转出现了一丝滞涩,仿佛要随着这加速的“时光”一同老去、消散!
这不是真正的时间操控,而是对“存在”本身“熵增”过程的极度加速!这个古老存在,执掌的是与“消亡”、“遗忘”相关的规则!
林恩眼神一凝。他不能任由这领域的力量侵蚀同伴。他向前踏出一步,体内那百万恒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起来。
他不再仅仅释放光明的生机去对抗,而是引导着力量,模拟出与对方相似的、但方向相反的规则——存在的延续,秩序的抵抗!
一股蕴含着“不朽”意味的金色光辉从他体内绽放,并非耀眼夺目,却带着一种顽强的、抵抗终末的韧性。金光所及之处,那急速的“熵增”被强行减缓、抵消!斯塔克战甲上的锈迹停止蔓延,美队的虚弱感也迅速消退。
沙粒构成体发出了惊讶的意念波动:“你……竟能抵抗‘归亡之歌’?!”
“消亡是过程,而非目的。”林恩的声音如同穿越了万古时光,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平静,“存在的价值,在于其抗争的过程。我尊重循环,但拒绝毫无意义的终结。”
他再次向前,将自身那复杂而坚韧的“存在意志”,化作一道无形的冲击,直接撞向那沙粒构成体的核心!
这一次,不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理念”的碰撞!
是选择顺应消亡,归于沉寂?还是选择抗争到底,闪耀于过程?
沙暴在两人(?)的意志交锋中变得更加狂暴,古城的虚影剧烈闪烁。美队和斯塔克紧张地注视着,他们无法介入这种层面的对抗。
最终,那沙粒构成体周身的沙粒开始变得不稳定,那沙哑的低语也出现了紊乱。它那基于“必然消亡”的古老理念,在林恩那代表“生命抗争”的复杂意志面前,似乎并非无懈可击。
“陌生的……道路……”沙粒构成体的意念带着一丝茫然和疲惫,“或许……‘守护者’的选择……有其道理……”
它没有继续攻击,那庞大的沙暴领域开始缓缓收缩,古城的虚影也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那片金色的沙海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片被搅乱的沙漠和逐渐平息的沙暴。
撒哈拉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这个古老存在的出现和它透露的信息,让林恩意识到,地球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源”、“守护者”、“编织者”、“归亡者”……这些似乎只是冰山一角。
而他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外来的侵略者,还有这些从漫长沉眠中苏醒的、代表着宇宙不同法则和理念的——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