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全球范围内的“现实锚点”扰动已经平息,但海底构造体苏醒所引发的能量涟漪,其影响是深远的,并不仅限于那些超凡的领域。一些微弱的、逸散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最后几圈涟漪,悄然渗透进了普通人的世界。
纽约,布鲁克林区,夜晚。
一间狭小的公寓里,年轻的画家玛拉·迪亚兹正对着画布发呆。画布上是一片混沌的色块,她试图描绘昨晚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无尽旋转的几何光和低沉的、来自深海的嗡鸣。但她始终无法捕捉到那种感觉。
烦躁地扔下画笔,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角昏暗的路灯。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盏老旧路灯闪烁了几下,本该熄灭的灯泡,却突然散发出一种不正常的、带着一丝乳白色光晕的稳定光芒,将那片角落照得异常清晰,甚至有些刺眼。
玛拉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错觉。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能“看到”那光芒中细微的能量流动,如同无数发光的微小粒子在有序地排列、跳跃!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对着那灯光,模仿着脑海中那些能量粒子的运动轨迹,轻轻一划。
一道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乳白色光线从她指尖逸出,击中了路灯旁一个被丢弃的易拉罐。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那个铝制易拉罐如同被高温瞬间熔解,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分子结构层面直接分解,悄无声息地化作一小撮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尘埃,飘散在空气中。
玛拉惊呆了,看着自己的手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恐惧和难以置信席卷了她。
同样的事情,在全球多个城市零星上演。一个东京的程序员发现自己能短暂地让电子设备屏幕显示出无法理解的几何代码;一个伦敦的地铁保安在情绪激动时,无意中让身旁的金属栏杆微微扭曲了形状;一个里约热内卢的街头舞者,在某次纵情舞蹈时,周身似乎环绕起了微弱的气流……
这些能力的觉醒都极其微弱,且与当事人在海底构造体广播期间所处的位置、自身精神状态甚至遗传因素有着复杂关联。它们如同野火后的草种,在不起眼的角落悄然萌发,尚未引起大规模注意。
但神盾局的残余网络、斯塔克的全球监控系统,以及卡玛泰姬的维度感知,都捕捉到了这些不正常的“能量火星”。
“全球共检测到十七例确认的、非变种人基因引发的超能力觉醒事件,能量特征均与海底构造体及林恩的力量存在微弱同源。”娜塔莎在每日简报会上汇报,眉头紧锁,“觉醒者大多处于社会底层或情绪敏感期,能力不稳定,且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感到恐慌。”
“十七例……这只是冰山一角。”美队沉声道,“如果这种‘感染’持续下去,可能会引发社会结构的动荡,甚至被某些势力利用。”
“关键是原因。”班纳指着能量分析图,“构造体的广播像是一次‘播种’,而林恩的力量,或者说与他同源的力量本质,是‘种子’萌发的催化剂。这些觉醒者吸收逸散能量后,潜意识里模仿了林恩力量表现出来的某种‘规则’,从而引发了局部现实的小幅度改变。”
“模仿我?”林恩感到一阵错愕,随即是沉重的责任。他没想到自己力量的显现,会像蝴蝶效应一样影响到遥远的普通人。
“不是你主动的,而是你力量的存在本身,就像在一个平静的能量场中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磁石,自然会扰动周围铁屑的排列。”斯特兰奇解释道,他的脸色同样凝重,“这进一步证明了那个构造体网络的危险性。它不仅仅测试个体,它还在……改造环境,让整个世界朝着更容易接受它那种‘规则’的方向演变。”
“我们必须找到这些觉醒者。”美队做出决定,“在他们能力失控或被不法分子发现之前,给予引导和保护,同时调查清楚这种影响的范围和极限。娜塔莎,罗德,这件事由你们负责协调全球情报网和盟友。”
“那‘棱镜’呢?”斯塔克问道,“它会不会利用这些新生的‘火花’?”
“很有可能。”斯特兰奇看向窗外,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个冰冷的造物,“当散落的火星足够多时,只需要一点风,就能形成燎原之火。‘棱镜’……很可能在等待那个时机。”
林恩沉默不语。他意识到,战斗的形式已经改变了。不再仅仅是正面的对抗,更蔓延到了对普通人群的影响和争夺。他这份力量,既是守护的盾牌,也成了动荡的源泉。
他必须更快地成长,更好地理解自身力量的本质,才能应对这愈发复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