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与炭治郎和伊之助分别后,我妻善逸怀着一颗七上八下、几乎要被恐惧淹没的心,以“雀子”的化名,潜入了三家店铺中最为奢华、也传闻最为严苛的“京极屋”。
他的任务,是寻找天元先生失联的妻子之一,雏鹤。
京极屋的规矩繁重,气氛压抑,让本就胆小的善逸更是度日如年。
他努力扮演着一个怯懦、笨手笨脚的新人杂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试图找到任何关于雏鹤的线索。
然而,数日过去,除了累得腰酸背痛和被管事嬷嬷斥责之外,一无所获。
这天夜里,善逸刚刚完成了一天的杂活,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溜回那狭窄得只能蜷缩着睡觉的储物间。
就在他穿过一条寂静的廊道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啜泣声,钻入了他那远超常人的敏锐耳中。
那哭声断断续续,仿佛被极力压抑着,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悲戚。
善逸的脚步瞬间僵住。恐惧的本能让他想要立刻逃离,远离任何可能的麻烦。
‘不关我的事……不要多管闲事……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内心的声音在疯狂叫嚣。
可是,那哭声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迈开脚步。他想起了爷爷的教导,想起了锖兔大哥的期望,更想起了自己立下的、要变强守护的决心。
‘……可恶!’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循着那哭声,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声音的来源,是廊道尽头一间颇为华丽的房间外。
他悄悄扒着门缝向内望去——只见房间里,京极屋那位备受追捧、容貌绝美的明星花魁“蕨姬”,正一脸戾气地站在那里。而她面前,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侍女正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脸颊上有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嘴角还带着血丝,显然刚刚遭受了殴打。
“没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弄脏了我的衣服,你十条贱命都赔不起!”蕨姬的声音娇脆,却带着一种刻薄的尖锐,与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形成了骇人的反差。她抬起脚,那穿着精致木屐的脚,似乎又要朝着小侍女踹去!
“住手!!”
一声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喝止,从门口传来。
善逸猛地推开了门,冲了进去。他的身体还在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脸色苍白,但他就那样张开双臂,挡在了那个小侍女的身前,直面着那位气场强大的花魁。
蕨姬——或者说,上弦之陆·堕姬,这个高傲的恶鬼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闯进来阻止她。
她那双描绘精致的眼眸微微眯起,落在了善逸身上,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烈的厌恶与玩味。
“哦?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老鼠?”堕姬的声音依旧娇媚,却如同毒蛇吐信,
“怎么?想学人家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善逸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强迫自己直视着堕姬,声音发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你……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她只是不小心而已!”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那敏锐的听觉,清晰地捕捉到了眼前这位“蕨姬”花魁声音深处,那绝非人类所能拥有的、混杂着无数怨念、贪婪与残忍的“鬼之音”!如同无数冤魂在地狱深处哀嚎!这个声音,比他以往听过的任何一只鬼都要恐怖、都要深邃!
她是鬼!而且是极其强大的鬼!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善逸,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双腿发软,冷汗瞬间湿透了内里的衣物。
堕姬看着善逸那副吓得快要崩溃,却依然倔强地挡在前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她嗤笑一声,用她那带着鬼之韵律的声音说道:“打人?呵呵……像她这样无能、丑陋、如同蝼蚁般的存在,能够侍奉我,已经是天大的荣幸!犯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们的痛苦、恐惧、绝望,才是这无聊人世间唯一有趣的点缀!你这种低贱的东西,也配来指责我?”
她的价值观扭曲而残忍,将人类的痛苦视作娱乐,将生命视作草芥。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反而让善逸那被恐惧冻结的思维清醒了一丝。
他看着堕姬那理所当然的、视人命如玩物的眼神,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对弱者的同情,竟暂时压过了那噬骨的恐惧。
“你……你胡说!”善逸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雷之呼吸特有的细微噼啪声,
“每个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她们……她们也是有感情、会痛、会哭的人啊!凭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强大……强大难道就是为了欺凌弱小吗?!”
这是他内心一直以来的困惑与坚持。
他胆小,他怕死,但他从未认为弱小的生命就应该被肆意践踏!
“呵……哈哈哈哈!”堕姬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眼中的残忍之色却愈发浓烈,
“宝贵?感情?真是天真到令人作呕的想法!弱肉强食,才是永恒的真理!我拥有永恒的生命和力量,凌驾于你们这些短暂、脆弱的人类之上,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你们的感情,你们的痛苦,不过是我漫长生命中的调味品罢了!”
她失去了戏耍的耐心,眼神一冷:“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普通杂役。身上有股令人讨厌的味道……是鬼杀队的虫子吧?”
话音未落,堕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善逸甚至没能看清她的动作,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击中了他的后颈!
“呃啊!”
剧痛传来,善逸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堕姬那充满讥讽和不屑的冰冷眼神。
“真是个废物。”
不知过了多久,善逸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粘稠感中恢复了微弱的意识。
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身体被某种坚韧而富有弹性的、仿佛活物般的华丽缎带紧紧缠绕、包裹着,如同一个茧。
周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另一个微弱的呼吸声。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借着缎带缝隙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看到旁边同样被缎带缠绕着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穿着忍者服饰、昏迷不醒的女子,正是宇髄天元的妻子之一,槙於!
他们都被抓住了!被那个自称“蕨姬”的上弦之鬼!
善逸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听到了上方隐约传来的、堕姬那娇媚而残忍的声音,似乎在和谁说话。
然后,他感觉到束缚他们的缎带正在移动,仿佛正在通过某种暗道,将他们运往更深、更黑暗的地下。
他明白了,他们被当成了“存粮”,囚禁了起来。
‘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恐惧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中,炭治郎坚定的眼神、伊之助莽撞的呼喊、炼狱先生豪迈的笑容、锖兔大哥沉稳的身影,以及爷爷那满是皱纹却充满期望的脸,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
‘不行……我还不能死……’
‘至少……至少要告诉秃头权八郎和野猪头……这里的鬼……是上弦……’
然而,转眼间善逸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