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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坟场核心景象
飞行在这片万古坟场的核心区域,是一种极其独特且压抑的体验。外界所有的喧嚣、混乱、危险,在此地都化为了极致的“静”与“止”。这是一种法则层面的沉寂,仿佛连“运动”这个概念本身,都被某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剥夺了。
我们的速度不敢太快,一方面是因为林疯狂机身受损严重,能量濒临枯竭,需要尽可能节省消耗并进行基础自愈;另一方面,也是对此地环境的深深忌惮。谁也不知道,在这片看似永恒死寂的表象下,是否隐藏着更加诡谲莫测的危机。贸然进行空间跳跃更是想都不敢想,生怕那一点点空间涟漪,就会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引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越是靠近那块内部封印着茂密森林的法则琥珀,越是能感受到其磅礴与古老。这块琥珀通体呈现出一种生机断绝后的暗绿色,内部参天古木、藤蔓杂草、飞禽走兽(皆已凝固)都栩栩如生,甚至能看清叶片上的脉络和野兽瞳孔中的惊恐,但它们全都保持着绝对静止的状态,仿佛一段关于生命勃发的记忆,被永久地定格在了毁灭前的一瞬。琥珀表面流淌着微弱却坚韧的法则光辉,将其与外部彻底隔绝。
“真是……大手笔啊。”林疯狂一边艰难地吸收着我输送过去的仙元力转化为修复能量,一边发出感慨,“把一整片森林,连同其所在的时空片段一起打包封印,做成标本。这‘琥珀’的硬度和稳定性,恐怕堪比璇玑仙帝宝库里的顶级防御仙器了。真想撬一块下来研究研究……”
“莫要节外生枝。”我提醒道,“此地诡异,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我们最终降落在这块森林琥珀表面一处较为平坦的“树干”上——那树干坚硬如神铁,触手冰凉,没有丝毫生命的温度。落脚之后,我立刻布下几个简单的预警和隐匿禁制,虽然知道在此地效果可能大打折扣,但求一个心理安慰。
林疯狂开始全力运转自愈程序,车身上的裂纹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愈合,能量核心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贪婪地汲取着每一份仙元。我则盘膝坐下,一边为他护法,一边运转功法恢复自身消耗,同时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这片核心区域。
除了我们脚下的森林琥珀,举目四望,类似的“收藏品”比比皆是,构成了这片死亡核心光怪陆离的“展品陈列区”。
有被扭曲成螺旋状的星辰残骸,内部还禁锢着爆发到一半的星核能量,那毁灭性的力量被死死锁住,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有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铺展开来的大陆板块,上面冻结着喷发的火山、奔腾的岩浆和海啸,灾难的景象被永恒定格;
有一滴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内部仿佛自成一方微缩世界,有云卷云舒,有草木枯荣,但那循环也已静止;
更远处,甚至有一截断裂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指骨,骨质如玉,却布满裂痕,散发着令金仙都为之颤栗的古老威压,仿佛属于某个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神魔……
每一件“展品”,都是一段湮灭历史的墓碑,一种逝去文明的挽歌,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的最终定格。那种汇聚了无数“终结”意象所带来的宏大悲凉与虚无之感,如同无孔不入的寒潮,持续不断地侵蚀着心神。
我不得不时刻运转《红尘百媚图》心法,将自身的情感与意志牢牢锚定在“当下”的“我”之上。任由外界万千毁灭景象冲击,我自坚守心中那一点红尘灯火,照见自身真实不虚的存在。这既是对道心的磨砺,也是一种被动防御。若道心稍有不稳,便极易被这股宏大的“终结”之意同化,产生“一切奋斗终成空”的消极念头,甚至道基自毁,心甘情愿地融入这片死寂,成为新的“琥珀”。
“这鬼地方……待久了真怕会抑郁。”林疯狂修复了百分之一二,稍微有了点力气,又开始吐槽,“我的逻辑核心都快被这些‘一切终将毁灭’的冗余信息给塞得宕机了。怪不得守墓老人要待在这里,这得是多强的心理素质……或者说,多彻底的‘佛系’?”
“守墓老人与坟场融为一体,其状态非我等可以揣度。”我缓缓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我们在此地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变数。”幽冥仙帝的势力如同跗骨之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找到办法追进来。
休整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我和林疯狂的状态都恢复了一些,虽然远未到全盛时期,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行动和自保之力。
“探测系统恢复了一些,但范围还是有限。”林疯狂屏幕上的扫描图景大部分区域仍是黑暗,“不过,我捕捉到一个方向似乎有些异常。”
“何处?”
“你看那边。”他调整方向,将探测影像投射到屏幕上。
只见在无数悬浮的法则琥珀和世界残骸的深处,视线的尽头,隐约矗立着一座……“山”。
那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山峰。它的“山体”是由无数种难以分辨具体来源的物质强行糅合而成——有破碎的世界壁垒碎片,闪烁着不同光泽;有熄灭的星辰核心残渣,散发着死寂的能量余晖;有断裂的、失去了活性的法则本源,如同扭曲的钢筋般穿插其间;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巨大生物的骨骼、神兵利器的碎片、宫殿的残垣断壁……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挤压、堆积,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形状不规则、通体散发着混乱驳杂却又诡异和谐色彩的聚合体。
它静静地矗立在核心区域的最中央,仿佛是所有破碎与死亡的最终汇聚点,是万古坟场这座巨大坟墓的……中心坟冢!它所散发出的那种比周围所有“琥珀”和残骸加起来还要古老、还要沧桑、还要接近“终极虚无”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也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那座山……我的探测波靠近它,就像水滴融入大海,瞬间就失去联系了。”林疯狂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似乎在……吸收或者说‘同化’一切靠近它的能量、物质乃至信息?”
吸收同化一切?我心中猛地一跳,瑶光仙君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守墓老人,与整个坟场融为一体”。
在这片万物终结之地,还有什么比这座仿佛汇聚了所有“终结”于一体的山峰,更像是一位“守墓者”的居所?
“走,去那座山!”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在这片死寂的核心区域,任何异常都可能是唯一的线索。这座能够吸收探测、仿佛是一切终结象征的山峰,无疑是我们找到守墓老人最大的希望所在。
林疯狂调整方向,我们再次启程,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诸多凝固的“展品”之间,向着那座由无数世界残骸堆积而成的孤寂山峰飞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亘古、沧桑、以及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与希望的终结气息,愈发浓重,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