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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冒险潜入计划
营地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也格外的“黑”。
并非天色真的漆黑如墨，而是因为这古仙战场缺乏生机，星光月光似乎都被那层永恒的暗黄色尘埃与混乱的能量云层所阻隔，投射下来的光芒显得有气无力，昏黄而黯淡。营地之外的黑暗，更是浓稠得化不开，仿佛潜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凶物，只有远处偶尔闪过的能量电弧或空间裂缝的幽光，才能短暂地撕裂那令人心悸的帷幕。
营地内倒是灯火通明，各种照明法器和阵法散发出柔和或明亮的光芒，驱散着黑暗，也带给驻守于此的修士们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巡逻的守卫穿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戟法器，神色警惕地走过固定的路线，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我与林疯狂待在营地边缘我们临时划出的休息区域内，隔音禁制早已开启，将外界的声响隔绝大半。
“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林疯狂的意念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呼唤’虽然微弱，但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勾得我心痒痒！就像有人拿着我最爱吃的烤肉在远处晃悠！”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摊开了周明给予的那份相对详细的路线图玉简，神念沉入其中，仔细研究起来。
玉简内的地图，主要标注了从熔火镇到“丙-七”营地的安全路线，以及营地周边数百里内一些已被考古队初步探索并标记了风险等级的区域。至于更远方，尤其是西北方向的葬仙渊，地图上只有一片代表着极度危险的、不断翻滚的暗红色云雾标记，旁边用小字标注着：“葬仙渊，禁地，空间极度不稳，能量风暴核心，高阶战傀聚集，天仙慎入。”
没有任何具体的地形信息，没有标注任何可能的路径或相对安全的点位。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决定前往，将完全是一次盲人摸象般的冒险，所有的路径探索和风险规避，都将依赖林疯狂的扫描系统和我的神念感知。不确定性极高。
“没有地图，没有情报，两眼一抹黑。”我缓缓开口，语气沉重，“葬仙渊的危险，赵执事并非虚言。即便你的感应指向其外围，那里的空间裂缝密度和能量乱流强度，也绝非我们来时路上所经历的可比。更何况，还有那些被死寂之气侵蚀、不知疼痛、实力强悍的金石战傀。”
林疯狂沉默了一下，但立刻又反驳道：“老板，富贵险中求啊！我的扫描系统在吸收了星辰核心残片后，对空间波动的感知精度提升了至少三成！能量乱流的轨迹也能提前预判。只要我们不贪功冒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未必没有机会。而且，我的护盾现在不是能折射低级仙术了吗？说不定对能量乱流也有一定的偏转效果？还有震仙效果，对付那些依靠能量核心驱动的战傀，或许有奇效？”
他努力列举着己方的优势，试图增加说服力。
我听着他的分析，心中也在飞速权衡。他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这一人一车，组合奇特，能力互补。林疯狂擅长感知、防御和机动，我则负责攻击、策应和应对一些非物理层面的威胁。之前面对枯骨火山的元婴修士、空间乱流，乃至更早的诸多险境，我们都闯过来了。这一次，虽然风险等级更高，但我们的实力也比当初强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那“传说级食材”的诱惑，对我而言同样巨大。林疯狂的进化，直接关系到我们整体的实力提升和在仙界的生存资本。一块星辰钢能带来的提升有限，而一件传说级材料，哪怕只是边角料，都可能让林疯狂的能力产生质的飞跃，为我们应对未来更复杂的局面增添重要的砝码。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我最终开口，做出了决定。风险固然存在，但若因畏惧风险而放弃可能的巨大机遇，非我苏轻雨之道。更何况，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这点险都不敢冒，谈何大道，谈何复仇？
“老板你答应了？！”林疯狂的意念瞬间充满了狂喜，车身都忍不住轻轻晃动了一下，引得隔音禁制泛起一阵涟漪。
“小声点！”我瞪了他一眼（虽然他现在是车形态），“不是蛮干，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
我指着地图玉简上那片代表葬仙渊的暗红色区域，沉声道：“首先，目标区域太大，我们需要缩小范围。你的感应虽然无法精确定位，但大致方向和距离感总有吧？能否尝试建立一个模糊的感应梯度？比如，我们移动时，哪个方向让你的共鸣感增强，哪个方向减弱？以此来逐步逼近源头？”
“这个可以试试！”林疯狂立刻响应，“就像玩‘热水冷水’的游戏！靠近了‘热水’区域共鸣就强，远离了就弱！我可以建立一个实时感应反馈模型！”
“好。”我点头，“其次，行动方式。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必须隐匿行踪。你的机械虫形态虽然适合复杂地形，但目标还是太大。能否进一步缩小体型，或者…有没有更隐蔽的形态？”我记得他的机械虫形态是有不同种类的。
“有的有的！”林疯狂连忙道，“为了适应不同环境，我的机械虫形态数据库里有‘潜行模式’！可以切换成类似…呃，仙界特有的‘遁地鼬’或者‘影蜮’这类擅长隐匿和潜行的小型仙兽形态！体型能缩小到不足两米，能量波动可以压制到最低，并且外壳具有初步的光学迷彩和能量吸收特性，只要不主动攻击或被高阶修士神识仔细扫描，很难被发现！”
这倒是个好消息。潜行模式，正是我们此行所需的。
“第三，路线与时机。”我继续规划，“我们不能从营地直接出发，目标太明显。明日我们正常离开营地，做出返程的姿态。离开营地监控范围后，立刻绕一个大圈，从侧翼迂回接近葬仙渊外围区域。行动时间…选择在‘夜晚’，虽然这里昼夜不明，但根据能量监测，子时前后，遗迹区域的能量乱流会有一个相对平缓的‘波谷期’，虽然依旧危险，但比其它时间要好一些。”
“明白！迂回接近，利用波谷期潜行！”林疯狂记下要点。
“第四，应变与撤退。”我神色严肃，“这是我们此行最重要的部分。一旦遭遇不可力敌的危险，比如大规模战傀群、无法规避的大型空间裂缝、或者能量风暴爆发，必须立刻放弃，全速撤退！我会用幻音铃制造幻象或音波干扰，你的闪现能力要随时准备用于紧急规避。记住，活着才有未来，食材没了可以再找，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放心吧老板，惜命这块我跟你绝对是同一阵线的！”林疯狂保证道，“我可是要留着有用之身，吃遍仙界美食，将来还要恢复人形的！”
计划大致敲定，虽然依旧充满了未知，但至少有了行动的框架和底线。
我收起地图玉简，开始闭目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同时，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策略。
林疯狂则开始悄无声息地切换形态。只见他庞大的机械巨甲虫身躯，在一阵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机械传动声中，开始缓缓收缩、变形。几息之后，原本威猛狰狞的巨甲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型修长、不足两米、通体呈现暗灰色、表面有着不规则波纹、仿佛能融入周围环境阴影中的奇特生物形态——正是他所说的“影蜮”潜行模式。连他原本流转的星辉都彻底内敛，不泄露丝毫能量波动。
他轻轻动了动，六只纤细却有力的节肢落地无声，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
“潜行模式，准备就绪。”他的意念传来，也带上了一丝属于猎手的冷静与沉稳。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林疯狂，心中稍安。
明日，离开营地后，我们的“快递”任务就算正式完成。而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为了那遥不可及的“传说级食材”，我们这对“外卖员与坐骑”的组合，将潜入连仙廷官方考古队都视为禁地的葬仙渊外围。
是满载而归，还是狼狈逃窜，甚至…埋骨于此？
答案，就在那片被死亡与混乱笼罩的荒凉战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