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炼丹长老的“紧急订单”
自打接了小金豆那单后，我和林疯狂像是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虽然依旧没有固定摊位，依旧要忍受某些修士异样的目光和驮兽行伙计时不时的瞪视，但心态已然不同。我们不再漫无目的地巡街，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蹲守在丹房区域、灵兽店附近，甚至是某些知名食肆的旁侧巷弄。
林疯狂管这叫“精准市场定位”，虽然我怀疑他根本就是把原来那个世界送外卖蹲点的经验生搬硬套了过来。不过，这法子确实有效。等待不再那么令人焦灼，因为心中有了明确的期待。
“注意注意！三点钟方向，那个盯着丹炉发呆的老头，表情苦大仇深，像极了等不到订单的我…呃，我是说，他很可能急需某种材料！”林疯狂在我脑海里实时播报，像个经验老到的猎手。
“十一点方向，那对道侣在吵架，女的嫌男的上次买的灵果不新鲜…嗯，或许有代购需求？”
“哎呦喂！那边那个小姐姐的灵雀羽冠有点耷拉，是不是生病了？需不需要紧急兽医药…好吧这个可能超出咱业务范围了。”
我被他吵得脑仁疼，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蹲点”让时间过得快了些。而且，许是柳仙子和她那只馋嘴铃音猫无形中给我们做了宣传，偶尔真会有那么一两个修士，带着将信将疑的表情过来询问。
“你们…就是那个跑得很快的‘闪电黄’？”一个看起来像是某家店铺学徒的少年怯生生地问，“能…能不能帮我去西区送个口信给我师兄？他忘带今天要交割的符箓了…”
“能！太能了！专业送信，使命必达！收费公道，童叟无欺！”林疯狂抢答，声音洪亮，吓得那少年一哆嗦。
我无奈地瞥了身下的铁皮疙瘩一眼，对少年温和道：“可以，告知地点和口信内容即可。”
一单，两单…都是些零碎的小活儿，送信、取个无关紧要的小物件、代买某家铺子的特色点心…报酬不高，但积少成多，更重要的是，我们“闪电快递”的名声，似乎真的开始在坊市底层和一些有特殊急迫需求的修士中小范围流传开来。虽然依旧上不得台面，但至少，我们不再是完全的笑话了。
就在我以为今天又会以几单零碎小活儿告终时，一道风风火火、甚至带着点焦糊味的身影，如同失控的炼丹炉般从坊市外围方向冲了过来，目标明确，直奔我们所在的路口。
那是一位老修士，头发灰白，胡乱地用一根烧焦半截的木簪绾着，身上的道袍沾满了各种颜色的药渍，袖口还有几处明显的灼烧痕迹。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急切。他手里还攥着一把破蒲扇，扇面上冒着缕缕青烟，他却浑然不觉。
“在哪呢？在哪呢？！那个跑得快的黄车子呢？！”他一边跑一边嚷嚷，声音沙哑却极具穿透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目标出现！高度疑似‘紧急订单’！妹子，准备接客！”林疯狂瞬间进入状态。
那老修士目光扫过路口，瞬间锁定了一身黄得扎眼的林疯狂和我，眼中爆发出看到救命稻草般的光芒，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带起一股浓郁的丹火气和药渣味。
“就是你们！跑得很快的那个！对不对？”他几乎是吼着问道，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我面纱上。
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稳住心神：“前辈，是我们。您有何需要？”
“需要！太需要了！急需要！”老修士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挥舞着冒烟的蒲扇，“小友！快快快！帮老夫去城东‘百草堂’！立刻！马上！取三两…不，取五两份‘凝火草’！要快！快啊！”
他急得直跳脚：“老夫那炉‘培元丹’眼看就要成了！就差这一味凝火草稳定最后的火性！炉子都快压不住要炸了！那可是老夫攒了半年材料的心血啊！”
炼丹炸炉？这可不是小事。轻则材料尽毁，重则丹房受损，甚至可能伤及炼丹者自身。
“业务来了！大单！紧急单！快接快接！”林疯狂比那老修士还激动，在我脑海里疯狂刷屏。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道：“前辈莫急，百草堂，五两份凝火草，我们这就去取！凭证和灵石……”
“哦对对对！凭证！灵石！”老修士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掏摸，摸出一块刻着丹炉纹样的木牌和一小袋灵石塞给我，“这是凭证和买药草的灵石，还有跑腿费！快！快去！只要能在半柱香内取回，老夫另有重谢！要是炉子炸了…唉哟喂！”他急得又要跳起来。
“前辈放心！”我接过东西，翻身上车。
“坐稳了前辈！闪电快递，为您效劳！”林疯狂嚎了一嗓子，引擎无声轰鸣，瞬间发力！
这一次，我几乎将体内炼气五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林疯狂的车身微微震颤，速度陡然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黄色的车身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影，猛地蹿了出去！
“哎呦！”那老修士被我们骤然爆发的起步速度带起的风吹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待他稳住身形，我们早已冲出数十丈远，只留下街道上行人一片惊哗和一道迅速远去的黄色残影。
“快！再快一点！”我在心中默念，灵力奔涌不息。坊市的街道在眼前飞速拉伸、扭曲、后退。风声尖锐地刮过耳畔，面纱紧紧贴在脸上。
林疯狂将穿梭性能发挥到了极致。他不再是游鱼，而是一道精准穿透一切缝隙的黄色闪电！擦着华丽的云轿掠过，惊得拉车的灵鹿一声嘶鸣；从一个正摇头晃脑品评法器的胖修士和摊位之间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间隙中钻过，带起的风掀动了胖修士的衣摆；甚至在一个路口，几乎是贴着一位巡街修士的鼻尖划了过去，留下那名修士愕然的表情和伸到一半试图阻拦的手。
“违规超速！呃…好像也没明确限速多少…”林疯狂还有空吐槽。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怕撞到什么，而是怕耽误了时间。那老修士的焦急感染了我，我能想象到一炉即将成功的丹药因为缺少一味材料而炸毁是多么令人崩溃的事情。
城东百草堂！到了！
一个极其漂亮的甩尾漂移（得益于机械之心加持的诡异平衡性），林疯狂稳稳停在了百草堂气派的大门前，差点撞翻门口放着的一盆观赏性灵植。
我跳下车，几乎是冲进了店内，将木牌和灵石拍在柜台上，气息微喘：“掌柜，五两份凝火草，急用！”
柜台后的掌柜被我的速度和气势力吓了一跳，看了眼木牌，又掂量了一下灵石，倒是没多问，手脚麻利地取出五两份用特殊灵草纸包好的凝火草：“原来是李长老要的，他方才确实传讯来说急需，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来了……诶？人呢？”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抓起药包，转身又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多谢！”
再次化身黄色闪电，向着来路疾驰！回去的路似乎因为心中的急切而显得更漫长。我不断压榨着体内的灵力，感受着它们源源不断地注入林疯狂体内，转化为狂暴的速度。
终于，那间位于坊市外围、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独立丹房小院出现在眼前！院门甚至都没关，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如同闷雷般的轰鸣声和一股躁动的火灵气。
“到了！”
我冲进院子，正看到那位李长老正围着中央一座剧烈震动、表面红光乱闪、仿佛随时要裂开的丹炉打转，手里那破蒲扇都快扇出火星子了，脸上满是绝望。
“前辈！药来了！”我大喊一声，将手中的灵草包奋力抛了过去。
李长老猛地回头，看到飞来的药包，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他身形一动，竟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敏捷，凌空跃起，精准地接过药包，落地后毫不停顿，手法如电地撕开包装，将那几株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暗红色草叶精准地投入丹炉上方一个正在喷吐火舌的进料口！
“噗——”
一声轻响，像是烈火遇到了甘霖。丹炉剧烈的震动猛地一滞，表面乱闪的红光迅速变得规律而柔和，那沉闷的轰鸣声也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化为平稳的、带着韵律的嗡嗡声。一股浓郁而温和的药香渐渐弥漫开来，取代了之前那焦躁的火灵气。
成功了！
李长老保持着投药的姿势，僵立了几秒，然后猛地长舒一口气，这口气长得仿佛要把肺都吐出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用那破蒲扇使劲给自己扇风，擦着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哎呦喂…吓死老夫了…差点…差点就全完了…”
我和林疯狂也松了口气。我悄悄感受了一下体内几乎见底的灵力，暗自咋舌，刚才真是拼了老命了。
过了一会儿，李长老才缓过劲来，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走到我们面前，脸上带着后怕、欣喜以及无比满意的复杂表情，对着我连连拱手：“小友！多谢！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你们，老夫这炉培元丹，还有这跟了老夫几十年的老伙计（指指丹炉），可就全交代了！”
他爽快地付了之前说好的跑腿费，又额外多加了不少灵石作为“重谢”，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值！太值了！这速度，这效率！比驮兽行那些磨磨蹭蹭的家伙强太多了！以后老夫这急用的材料，就认准你们‘闪电黄’了！谁敢说你们不好，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听着这由衷的赞誉和斩钉截铁的认可，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灵石，一股强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不仅仅是因为赚到了灵石，更是因为我们用实实在在的速度和效率，解决了别人的燃眉之急，赢得了尊重。
“前辈谬赞了，分内之事。”我压下心中的喜悦，保持着镇定。
李长老越看我们越满意，尤其是对林疯狂，绕着圈打量，啧啧称奇：“这铁皮坐骑…虽然模样怪了点，但这速度，这稳定性（刚才我抛药包时林疯狂稳如磐石），真是好东西啊！小友你这坐骑，不简单！”
“那是！咱可是科技与狠活…呃，是天赋异禀！”林疯狂得意地小声嘟囔，只有我能听见。
又寒暄了几句，约定以后有急事直接来丹房找他，我们才在李长老热情的目送下离开了小院。
夕阳西下，给流云坊市镀上了一层暖金色。骑着林疯狂行驶在回临时住所的路上，虽然身体因灵力消耗过大而有些疲惫，但心情却是一片晴朗。
有了柳仙子的潜在订单，又有了李长老这位炼丹师的明确认可，我们终于在流云坊市真正站稳了第一步。
“嘿嘿，妹子，感觉怎么样？咱们这外卖事业，是不是很有前途？”林疯狂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嘴角弯起。目光扫过坊市尽头那逐渐被暮色笼罩的西北方向，心中那份因为黑煞门而始终沉甸甸的压抑，似乎也被这小小的成功冲淡了一丝。
也许，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真的能更快地积累力量，找到复仇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难得的轻松时刻，一阵尖锐的禽类嘶鸣声突然从前方街角传来，伴随着一个充满讥讽的熟悉声音：
“哼！我当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原来又是你们这两个不入流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