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先生心里清楚。”
无天子站起身：“这些年来，先生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比如说，偶尔会有暴躁的情绪？偶尔会有嗜血的冲动？”
向无咎脸色大变。
确实，这几年来他偶尔会有莫名的烦躁，特别是在动手的时候。
但他一直以为是正常现象，没有多想。
“看先生的表情，应该是有体会的。”
无天子得意地说：“这就是血神力量的影响。”
“他正在慢慢侵蚀先生的心神，最终要占据先生的身体。”
“不可能...”
向无咎喃喃自语，但心中已经开始动摇。
“先生想想，为什么血神当初要选择和先生对战？”
无天子继续蛊惑：“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避而不战。”
“但他偏偏要和先生正面对决，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看中了先生的身体！”
“他故意让先生杀死他的肉身，然后趁机侵入先生的体内！”
这个解释让向无咎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一直被血神控制着？
“所以，先生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无天子摊开手：“要么加入我们，让我们帮先生祛除血神的影响。”
“要么继续被血神侵蚀，最终变成他的傀儡。”
“你们有办法祛除血神的影响？”
“当然。”
无天子点头：“我们天机门研究这方面已经很多年了。”
“只要先生愿意配合，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向无咎沉默了。
如果无天子说的是真的，那他确实需要帮助。
但如果这只是个骗局呢？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可以。”
无天子很大度：“不过时间不多了。”
“根据我们的推算，血神最多还有半年就会完全苏醒。”
“到那时候，就算是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等。”
向无咎叫住他：“如果我真的加入你们，具体要做什么？”
“很简单。”
无天子回头笑道：“帮我们推翻现在的朝廷，建立新的秩序。”
“让天下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先生，您觉得现在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吗？”
无天子反问：“朝廷的那些大臣，有几个真心为民？”
“与其让这样的朝廷继续祸害百姓，不如推倒重来。”
“而先生，就是新朝廷的皇帝。”
“我不想当皇帝。”
“那就让别人当。”
无天子摆摆手：“我们要的只是先生的支持。”
“有先生的威望，我们的大业就能成功一半。”
向无咎心情复杂。
从理性上分析，无天子说的不无道理。
现在的朝廷确实有很多问题，官员贪腐，民生凋敝。
但从感情上，他又不愿意掀起战争。
战争意味着死亡，意味着无数家庭的破碎。
“先生慢慢考虑。”
无天子再次准备离开：“我们会等先生的答复。”
“但希望不要等太久，时间真的不多了。”
看着无天子离去的背影，向无咎心中五味杂陈。
血神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重视。
如果真的有这个隐患，那他必须想办法解决。
不然的话，不但他自己危险，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但天机门的要求，又让他很为难。
推翻朝廷这种事，他从来没有想过。
“算了，先回家再说。”
向无咎摇摇头，策马回到桃花谷。
一进院子，就看到秦柳絮正在焦急地等待。
“夫君，怎么样？”
“情况有点复杂。”
向无咎把见面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血神的事？”
秦柳絮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向无咎摇头：“但是...”
他想起最近偶尔出现的暴躁情绪，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要不我们去问问张真人？”
秦柳絮提议道：“他见多识广，也许知道这方面的事。”
“也好。”
向无咎点头：“明天我就去武当山。”
当晚，向无咎辗转难眠。
血神的事情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如果真的有这个隐患，那他这五年的平静生活，岂不是都是假象？
而且，万一血神真的复活，第一个受害的就是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向无咎更加坐立不安。
“不行，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
他下定决心，明天就去找张三丰问个清楚。
不管天机门说的是真是假，总要有个准确的答案。
只有这样，他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窗外，月光如水。
远处传来夜鸟的叫声，显得格外凄清。
向无咎站在窗前，看着满天繁星，心情沉重。
第二天一早，向无咎就启程前往武当山。
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人，连云飞扬都没有通知。血神的事情太过重大，必须小心谨慎。
一路上，向无咎都在回想无天子的话。
血神真的没有死吗？自己体内真的有血神的力量在潜伏吗？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确实有些异常。
比如在对付那些夜袭者的时候，他的杀意似乎比以前更重了。以前的向无咎，能制服敌人就绝不会下杀手。但现在，他往往会选择直接杀死对方。
还有就是修炼的时候，有时候会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体内流淌。那种力量很强大，但也很邪恶，让他有种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
“难道真的是血神在影响我？”
向无咎心中不安，加快了行进速度。
两天后，他到达武当山。
山门处的道童认出了他，立刻恭敬地迎接。
“向前辈，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张真人在吗？”
“在的，师父正在太和殿修炼。我这就去禀报。”
很快，张三丰就出来迎接了。
这位武当掌门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但精神依然矍铄，仙风道骨的模样。
“向小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三丰笑着说道：“难得你还能想起老道。”
“真人说笑了，晚辈怎么敢忘记您的恩情。”
向无咎行礼道：“这次来，是有要事相询。”
“哦？什么要事？”
张三丰看出他神色凝重：“进来说话吧。”
两人来到太和殿，张三丰让人上了茶。
“真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向无咎开门见山：“当年我杀死血神的时候，他真的彻底死了吗？”
“血神？”
张三丰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人告诉我，血神并没有真正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向无咎把无天子的话复述了一遍：“他说血神的力量已经侵入了我的体内，正在慢慢控制我。”
张三丰听完，沉默了很久。
“真人？”
“这个问题很复杂。”
张三丰缓缓开口：“从理论上说，血神这种级别的存在，确实很难彻底消灭。”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当时用的是轩辕剑，那把剑有净化邪恶的能力。”
“正常情况下，血神应该是死透了的。”
“那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感觉有股邪恶力量在体内？”
“这个...”
张三丰仔细观察着向无咎：“让老道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好。”
向无咎伸出手臂，张三丰搭上他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张三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样？”
“确实有问题。”
张三丰收回手：“你体内的真气很混乱，而且有一股邪气在游走。”
向无咎心中一沉：“那真的是血神的力量？”
“不一定。”
张三丰摇头：“这股邪气确实很强，但感觉不像是血神。”
“血神的力量更加纯粹，更加霸道。”
“而你体内的这股邪气，更像是...”
他想了想：“更像是某种毒素。”
“毒素？”
“对，一种很特殊的毒素。”
张三丰眯起眼睛：“这种毒无色无味，潜伏期很长。”
“中毒者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明显症状，但会慢慢变得暴躁易怒。”
“最终会完全失去理智，变成杀戮机器。”
向无咎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毒这么厉害？”
“血魂散。”
张三丰说出一个名字：“这是一种上古奇毒，炼制方法早已失传。”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使用。”
“谁下的毒？”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张三丰看着他：“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或物？”
向无咎仔细回想，突然想起什么。
“前几天我和天机门的人见过面，会不会是那时候...”
“很有可能。”
张三丰点头：“血魂散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传播，空气、水源、甚至接触都可以。”
“如果对方有心算计，你很难防备。”
“那怎么办？有解药吗？”
“有，但很麻烦。”
张三丰站起身：“血魂散的解药叫做清心丸，需要九种珍贵药材炼制。”
“其中有几味药材极其罕见，恐怕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什么药材？”
“千年雪莲、万年何首乌、九转还魂草...”
张三丰一一说出药名：“这些都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而且即使找到了药材，炼制过程也很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向无咎听得心凉。
这些药材光听名字就知道不好找，更别说在短时间内凑齐了。
“真人，没有其他办法吗？”
“有。”
张三丰沉思道：“如果能找到下毒的人，让他交出解药，那就简单多了。”
“而且血魂散虽然厉害，但也有弱点。”
“什么弱点？”
“它怕纯阳之力。”
张三丰解释道：“如果你能修炼到纯阳境界，就能自行化解毒素。”
“但这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过程中毒素还会继续发作。”
向无咎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找下毒的人比较靠谱。
“真人，您觉得是谁下的毒？”
“八成是那个天机门。”
张三丰眼中闪过冷光：“这种下毒的手段，很符合邪门歪道的风格。”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估计是想控制你。”
张三丰分析道：“血魂散有个特点，下毒的人可以通过特殊手段影响中毒者的情绪。”
“如果掌握了方法，就能让你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
向无咎恍然大悟。
怪不得无天子那么自信，原来早就做了手脚。
先下毒控制他，再编造血神复活的谎言吓唬他，最后提出合作条件。
这一环套一环的计策，确实很阴险。
“真人，这种毒素现在发作到什么程度了？”
“还在初期。”
张三丰检查了一下：“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毒素就会进入爆发期。”
“到那时候，你就会完全失控。”
“一个月...”
向无咎计算着时间：“够了。”
“你打算怎么办？”
“找天机门算账。”
向无咎眼中杀意凛然：“既然他们要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心一点。”
张三丰提醒道：“对方敢下这种毒，肯定不是善茬。”
“而且你现在身中剧毒，武功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
向无咎点头：“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
告别张三丰，向无咎立刻启程返回。
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对策。
天机门的人很狡猾，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出解药，绝不会容易。
而且对方既然敢下毒，肯定有相应的准备。
硬拼的话，胜算不大。
必须智取。
想着想着，向无咎突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天机门想要他的配合，那他就假装答应，然后伺机行动。
这叫将计就计。
回到桃花谷时，已经是第三天傍晚。
秦柳絮正在院子里等他，看到他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夫君，张真人怎么说？”
“情况有些复杂。”
向无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中毒的事实。
他不想让家人担心。
“这么说，血神确实没有复活？”
“对，那是天机门编的谎言。”
向无咎点头：“不过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利用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假装配合，然后找机会反击。”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
秦柳絮担心地说：“万一被他们看出破绽...”
“放心，我有分寸。”
向无咎安慰她：“而且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当晚，向无咎把云飞扬和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叫来。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件事。”
“先生请说。”
“暗中调查天机门在这一带的据点。”
向无咎吩咐道：“人数、实力、位置，都要摸清楚。”
“是。”
“还有，通知所有互市商人，最近要格外小心。”
“天机门可能会对他们下手，破坏贸易往来。”
“明白。”
安排完这些，向无咎回到房间。
秦柳絮已经睡下了，但小兰还在客厅等他。
“主人，有件事我想和您说。”
“什么事？”
“今天下午有个陌生人来过，说是您的朋友。”
小兰汇报道：“但我觉得他有些可疑。”
“什么样的人？”
“三十多岁，穿着很普通，但眼神很阴冷。”
小兰回忆着：“而且他问了很多关于您的问题，比如作息时间、武功路数之类的。”
“我没有回答，把他打发走了。”
向无咎点头：“你做得对。”
看来天机门已经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他们不但给自己下毒，还派人来打探情报。
这是要全面开战的节奏。
“小兰，从明天开始，你们出门要更加小心。”
向无咎郑重地说：“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我知道。”
小兰乖巧地点头：“主人您也要小心。”
“嗯。”
第二天，向无咎照常去书院上课。
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
看来天机门的人就在附近。
下午回到家，向无咎发现院子里多了个客人。
正是那个天机子。
“向先生，别来无恙。”
天机子笑眯眯地说：“门主让我来问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需要更多时间。”
向无咎装出犹豫的样子：“这种大事不能草率决定。”
“当然，当然。”
天机子很理解：“不过时间确实不多了。”
“血神的力量越来越强，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那你们有什么具体计划？”
向无咎试探道：“总不能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吧。”
“当然有计划。”
天机子神秘地笑了：“三天后，我们会有个小小的行动。”
“如果先生愿意参与，就能看到我们的实力。”
“什么行动？”
“届时您就知道了。”
天机子站起身：“先生好好考虑，我们等您的答复。”
送走天机子，向无咎立刻召集手下。
“加快调查速度，我怀疑天机门要有大动作。”
“是。”
接下来的三天，向无咎一直在等待。
他想看看天机门到底要搞什么鬼。
第三天晚上，消息传来。
县城里的粮仓被人烧了，存粮全部毁掉。
而且有目击者看到，纵火的人穿着草原人的服装。
“又是挑拨民族关系。”
向无咎冷笑：“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果然，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
汉人商队在路上被袭击，货物被抢，人员伤亡惨重。
现场留下了草原人的箭矢和马蹄印。
这下民众彻底被激怒了。
“报仇！”
“杀光那些草原狗！”
“取消互市！赶走所有草原人！”
街上到处都是愤怒的声音。
就连一向温和的百姓，也开始仇视草原人。
天机门的计策成功了。
他们通过制造冲突，成功破坏了汉人和草原人的关系。
现在整个边境地区都陷入了对立情绪中。
这时候，天机子又来了。
“向先生，看到了吗？”
他得意地说：“现在的局面多么混乱。”
“如果不及时平息，很快就会演变成大规模战争。”
“而能够平息这场冲突的，只有您。”
“只要您站出来主持大局，就能重新建立秩序。”
“但前提是，您要加入我们。”
向无咎看着他，心中杀意沸腾。
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无数无辜的人因为他们的阴谋而死，这笔血债必须清算。
“好，我答应你们。”
向无咎做出决定：“但我要见你们门主，当面谈条件。”
天机子听到向无咎答应合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向先生果然明智。门主会很高兴的。”
“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门主？”
“今晚。”天机子说道，“门主就在附近的天机观等您。”
“天机观？”
“我们天机门在这里的分坛。”天机子解释道，“距离这里三十里，在青云山上。”
向无咎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们晚上在山脚等您。”天机子起身告辞，“请先生务必准时。”
送走天机子，向无咎立刻召集心腹。
“云飞扬，你带人暗中跟着我。如果我今晚没有回来，立刻通知朝廷。”
“先生，太危险了。要不我陪您一起去？”
“不行。”向无咎摇头，“人多了反而会暴露。我一个人去，他们不会起疑。”
“那您小心。”
云飞扬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傍晚时分，向无咎独自出发前往青云山。
青云山并不高，但山路崎岖，平时很少有人来。在山脚下，天机子已经在等候。
“向先生，这边请。”
两人沿着山路往上走。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道观。
道观规模不大，但建得很精致。门匾上写着“天机观”三个字，笔力苍劲。
“门主就在里面等您。”
天机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向无咎走进道观，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虽然外表看起来朴素，但内部装饰得很奢华。墙上挂着各种古画，地上铺着波斯地毯。
正厅里，无天子正在品茶。
“向先生来了，快请坐。”
无天子起身相迎，态度很热情。
“见过门主。”
向无咎在主位对面坐下，暗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能感觉到，道观里隐藏着不少高手。至少有二十个人在暗中警戒。
“先生能够答应合作，实在是天下百姓之福。”
无天子亲自给他倒茶，“有先生相助，我们的大业必定成功。”
“门主过奖了。”向无咎接过茶杯，“不过我还有些疑问。”
“先生请说。”
“你们天机门到底有多少人？实力如何？”
向无咎开门见山，“如果连基本实力都不了解，我怎么能放心合作？”
“这个问题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