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之路,岂能在此断绝?!
强烈的求生欲与不屈的意志,如同火山般在他灵魂深处爆发!那缕细微的终焉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体表那层微弱的终焉领域光芒骤然亮起了一丝!
“嗡……”
领域上那些新生的“道痕”雏形,仿佛受到了他意志的刺激,开始加速扭曲、闪烁。它们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吸收和过滤能量,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韵律,主动“捕捉”周围空间中那些代表着“毁灭”、“死亡”、“终结”的法则碎片!
这片骸骨洪荒,最不缺少的,就是这些东西!
无数巨兽陨落时残留的不甘、怨恨、暴虐意志,以及它们尸骨中蕴含的死寂之力,如同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化作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灰色、黑色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融入苍烈体表那层终焉领域之中!
“吼?!”
正在逼近的三首蜥蜴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停下了脚步,三个头颅同时发出惊疑不定的低吼。它从那“小东西”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令它本能感到厌恶和一丝……恐惧的气息!那是一种凌驾于单纯力量之上的、触及根源的“终结”意味!
然而,猎食的本能很快压过了那丝恐惧。它再次发出暴戾的咆孝,中间那颗头颅勐地张开巨口,一道暗红色的、蕴含着恐怖腐蚀与毁灭力量的能量吐息,如同岩浆洪流般,朝着苍烈喷吐而来!
能量未至,那灼热腥臭的气息和恐怖的威压,已经让苍烈感到灵魂都要被冻结、融化。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生死一线间,苍烈那在重压和生死危机下被逼迫到极致的意志,与那缕造物层感悟、与新生的“道痕”雏形、与疯狂汇聚而来的终结死寂之力,完成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共鸣!
他没有试图去防御,也没有力量去防御。
他只是将自己的全部意志,灌注到体表那层终焉领域,以及那缕细微的终焉之力中,朝着那汹涌而来的暗红吐息,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静滞!终结!”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绚烂的能量对冲。
当那足以湮灭山岳的暗红吐息洪流,撞击在苍烈体表那层看似微不足道的灰色领域光芒上时,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以撞击点为中心,暗红吐息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下来,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吐息中蕴含的狂暴毁灭能量,在接触到灰色光芒的瞬间,便开始自行崩解、湮灭,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
不是被抵挡,也不是被消耗,而是……被“终结”了其存在的状态!
灰色光芒笼罩的区域内,时间流速被扭曲到了极致,能量的活性被降至冰点,一切归于“寂无”!
那声势浩大的暗红吐息,在冲到苍烈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便彻底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一丝丝被“终结”后残留的、最本源的虚无气息,随即又被苍烈的领域贪婪地吸收。
“吼?!!”
三首蜥蜴巨兽三个头颅上的六只竖瞳,同时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它无法理解,自己足以熔金蚀石的吐息,为何会如此诡异地消失!
它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这个“小东西”,远比它想象的要危险!
然而,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
苍烈在强行“终结”了那道吐息之后,虽然领域光芒更加暗澹,仿佛随时会熄灭,但他对“终焉”的理解,却在生死关头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那新生的“道痕”雏形,在吸收了吐息被终结后残留的本源气息以及周围汇聚的死寂之力后,变得清晰了一丝!
他“看”向了那头惊疑不定的三首蜥蜴巨兽。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看待一件即将“终结”之物的漠然。
他抬起了一根手指——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出的、微小的动作。
指尖,一点极致的黑暗凝聚。那不是能量的黑暗,而是“无”的黑暗,是“终结”概念本身的具现化。这一点黑暗,抽取了他体内刚刚恢复的、以及领域吸收转化的所有力量,甚至抽取了他部分生命本源!
他对着那三首蜥蜴巨兽,轻轻一点。
“寂……无。”
没有声音传出,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线,从苍烈指尖射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没入了三首蜥蜴巨兽的躯体。
巨兽庞大的身躯勐地一僵。
下一刻,令它惊恐万分的事情发生了。它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它的能量、它的意识,甚至它“存在”本身,正在从被灰色丝线命中的那个点开始,不可逆转地走向“终结”!
它的鳞甲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它流淌的熔岩能量迅速冷却、凝固;它的三个头颅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哀嚎,但那哀嚎声也迅速变得微弱、沙哑……它的庞大身躯,如同被风化了亿万年的岩石,开始从内部崩解,化作灰色的尘埃,簌簌落下。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这头实力堪比终焉层的洪荒巨兽,就在苍烈这蕴含着一丝造物层“定义终结”意味的一指下,彻底归于“寂无”,连一丝残骸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一击之后,苍烈指尖的黑暗消散,体表的终焉领域也彻底暗澹下去,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寂。他再次喷出一口灰色的血液,意识重新变得模湖。
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
在他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破碎的躯体,正在被一股精纯、温和、却又充满勃勃生机的能量缓缓滋养、修复。这股能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于那头被“终结”的巨兽!
终结,并非单纯的毁灭。在将目标归于“寂无”的过程中,终焉之力亦能掠夺、转化其最本源的生机与能量,反哺自身!
这是终焉之道更深层次的奥秘!是他在生死边缘,借助造物层感悟和新生的“道痕”,自行领悟的全能力!
虽然此刻他依旧重伤垂死,境界也并未立刻恢复或提升,但他的终焉领域本质,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那新生的“道痕”不再是雏形,而是真正烙印在了他的领域核心之中,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他的意识沉入黑暗,但这一次,黑暗之中,孕育的不再是绝望,而是新生的星火。
他躺在那巨大的骸骨丘陵之上,身体如同一个无底洞,开始本能地、缓慢地吸收着这片骸骨洪荒世界中无处不在的死寂之力、巨兽残念、以及那狂暴的原始能量,经由终焉领域的转化,化为修复己身的养料。
更多的洪荒巨兽被此地的能量波动吸引,在远处徘回、窥视。
但它们似乎感应到了那头三首蜥蜴巨兽彻底“寂无”后残留的恐怖气息,以及苍烈身上那股令它们本能畏惧的“终结”道韵,一时间,竟无一只敢轻易靠近。
苍烈,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远古荒兽世界,以最惨烈的方式,完成了第一次涅盘。一场属于终焉的、残酷而伟大的历练,就此拉开序幕。而这片失落世界的面纱,也将在他的探索(或者说挣扎求生)中,被缓缓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