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谷和美嘉被一菲那一声足以震碎玻璃的怒吼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按住了脑袋,动作整齐划一地对着胡一菲来了个标准的、近乎一百度的深鞠躬,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音:
“一菲姐!斯米马赛!!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们…我们就是砸锅卖铁、卖血卖肾也一定凑钱赔给您!”关谷和美嘉的声音仿佛带上了绝望的哽咽。
“赔?!”一菲双手叉腰,柳眉倒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形成实质的火焰喷射器。
“我马上就要用了!学校文艺汇演等着拍素材做宣传片!你们觉得现在去卖肾还来得及挂号吗?啊?!
我作为活动负责老师,到时候怎么跟学校领导交待?难道说‘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们公寓的dV被我的傻白甜室友借给了隔壁更傻的科技宅小黑,让他去拍什么泳装美女教学视频,然后连同美女一起弄丢了’?!”
她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以及随后需要赔偿曾小贤一台新dV的巨额支出(八千多块啊!),再叠加想象曾小贤得知后会如何贱兮兮、哭天抢地、循环播放式地诉苦……她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不得劲!肉痛!心更痛!
就在众人被胡一菲的怒火烤得外焦里嫩、恨不得原地蒸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的时候。
我们优雅的、仿佛永远活在偶像剧里的大仲马先生,再次踩着无形的bGm登场了。
他仿佛自带追光灯和柔焦滤镜,步履从容地走到这场风暴的中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同情:“我的孩子们,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似乎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我的干儿子,和他这些…嗯…活泼的朋友们,是不小心弄丢了你的一台dV机,是吗?”
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像是最好的大提琴演奏出的安抚乐章,瞬间让紧张到极点的气氛缓和了…大概百分之零点一。
一菲正愁主出气筒子乔已经快缩到地毯里变成一团人形抹布了,闻言立刻像是找到了诉苦的对象(虽然对方是子乔的干爹),猛地点头,脸上写满了“我很惨但我很坚强”的悲壮表情:“是啊!老先生!那可是索尼最新款的!八千多块呢!全新的!还没捂热乎!” 她着重强调了金额,仿佛每多说一遍“八千多”,就能让内心的滴血速度减慢一点。
大仲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种“这简直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的从容微笑。
在吕子乔一脸“Nooooooo!!! 干爹不要啊!”的崩溃加惊恐的表情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如同电影慢镜头般,从他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质感极佳的真皮支票夹,以及一支金光闪闪、看起来就能写出诺贝尔奖论文的…金笔。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只剩下金笔笔尖划过支票本时那悦耳的“唰!唰!唰!”声。大仲马的字迹龙飞凤舞,充满了艺术家的不羁与富豪的底气。
写完,他优雅地“滋啦”一声撕下支票,带着仿佛在授予骑士勋章般的庄重表情,微笑着递给胡一菲:“这个,应该足够弥补你的损失和…精神上的困扰了吧,一菲?”
胡一菲狐疑地接过来,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两…两万?!干爹!这…这也太多了吧?!!”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了好几个度。
大仲马笑得如同春日暖阳,能融化北极冰川:“八千块,你可以去买一台全新的、配置更高、像素更好的dV,毕竟美丽的画面需要最好的设备来记录。至于剩下的…”
他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得像是刚刚给某所世界名校捐完一栋图书馆,“就算是我,一个普普通通、却始终心系祖国未来花朵的教育事业爱好者,捐给贵校的一点微薄心意。希望孩子们能因此拥有更好一点的学习器材和环境。” 他说“普普通通”四个字的时候,气场仿佛在发光。
“呵呵呵…哎哟喂…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使不得,真的使不得…”
一菲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客套着,身体却无比诚实,那两根捏着支票的手指像是焊死在了上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不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而是她的救命稻草、续命金丹,生怕一阵风吹来就给刮跑了,或者被哪个不开眼的(比如吕子乔)跳起来抢回去。
大仲马雍容大度地摆摆手,语气真诚恳切得让人无法拒绝:“请千万不要推辞。这一直是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能为祖国的教育事业略尽绵薄之力。今日恰逢其会,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务必请你,替我完成这个小心愿,希望你能笑纳。”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胡一菲身上,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发自肺腑的赞叹:“啊!请允许我再说一句,哎呀!贵校的学生们,能有你这样既拥有闭月羞花之貌、又如此认真负责、气质还超凡脱俗如同空谷幽兰般的老师,真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这记加了buff的彩虹屁,精准无误地再次命中胡一菲的心巴,伤害值爆表!
说完,大仲马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微微颔首,仿佛一位刚刚平息了王国叛乱、接受了子民感激的亲王,施施然地、风度翩翩地再次走回了子乔的房间,深藏功与名,只留下一个高大而神秘的背影。
一菲被这从天而降的两万块巨额支票和老绅士那套组合拳(金钱+赞美)砸得晕头转向,刚才那足以掀翻屋顶的怒火早就被冲到了太平洋彼岸,消失得无影无踪。
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她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女王检阅军队般扬了扬手中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支票,对着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讣告的吕子乔冷哼一声:“哼!瞧瞧!瞧瞧!同样是爷俩,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一个天上,一个…哼!” 她嫌弃地瞥了一眼瘫成烂泥的子乔,懒得说完。
然后,心情瞬间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她,拉着还在状况外、试图用数学计算两万块能买多少张游戏点卡的展博,昂首挺胸地离开了3602,留下一个潇洒又带着点扬眉吐气的背影。
“砰!” 3602的门被轻轻带上。
几乎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子乔像一根被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彻底瘫倒在了沙发上,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呻吟:“完蛋了…全完了…这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这张阎王爷亲笔签名的催命符…它…它终于还是被开出来了…”
关谷也终于从“得救了”的短暂幻觉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子…子乔…一菲要是发现这…这是一张空…空头支票…她会杀了你的!真的会!她会用她的‘弹一闪’把你拧成大麻花!然后蘸着巧克力酱当下午茶点心吃掉的!” 他的日语口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格外明显。
林浔抱着胳膊,悠闲地靠在墙边,冷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地进行分析:“子乔,往积极的方向想。你干爹也是在紧急避险,曲线救你。
不然刚才那种情况,你很可能已经被盛怒状态下的一菲姐徒手拧成麻花,然后顺手塞进那个装着‘莫斯科烈焰红肠’的旅行包里,直接快递回西伯利亚挖土豆了。”
“我情愿被拧成麻花!我情愿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子乔猛地抬起头,一脸悲愤交加,捶胸顿足,“至少麻花是实体!土豆能吃饱!等一菲兴高采烈地去银行兑现,发现这是一张能让她社会性死亡的空头支票…她会让我物理意义上消失的!连骨灰都给我扬了!这是性命攸关啊!!!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他已经开始想象胡一菲拿着无法兑现的支票,头顶燃烧着比之前更旺盛十倍的怒火,眼睛里闪烁着杀人红光,手持菜刀(或者根本不需要武器)满公寓追杀他的恐怖场景了。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只想现在就买票离开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