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几位半导体领域的资深教授结束了一场富有成效的简短交流后,许昊感觉此行收获已然超出预期。
他目光扫过会场,找到了正在餐品区附近低声交谈的泰勒和王楠楠。
赵丽蓉还在不远处与另外几位潜在的合作对象寒暄,气氛融洽。
许昊打算过去与泰勒和王楠楠打声招呼,便先行离开。
他刚迈开步子,一个略显谄媚的身影便适时地插了进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董!许董!真是幸会,幸会啊!”
正是刚才那位王总,他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手里还拿着名片,显然不想错过这个攀谈的机会,
“刚才真是误会,没想到杨颖那丫头是您的朋友,以后在公司,我一定多多关照……”
许昊心中掠过一丝不耐,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礼节,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客套:
“王总费心了。”
他并没有接对方递名片的意思,也没有继续深入话题的打算,只想尽快结束这无意义的对话。
王总却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刻意忽略了许昊的冷淡,依旧喋喋不休地试图拉近关系,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恭维话。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馥郁香气的身影轻盈地靠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许昊的胳膊。
泰勒仰起她明媚的脸庞,碧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和疲惫,用她那口音独特但足够清晰的中文对许昊说:
“许,我有点累了,这里的音乐听得我头都晕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语言非常亲昵地倚靠着许昊,目光甚至没有瞥一眼旁边的王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救场”,时机和火候都掌握得妙到毫巅。
许昊瞬间就明白了泰勒的用意。
他侧过头,看向泰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笑意,原本因为王总打扰而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非常自然地抬手,轻轻拍了拍泰勒挽在他臂弯的手背,语气变得温和:
“好,这就回去。”
他转而看向一脸错愕、笑容僵在脸上的王总,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王总,抱歉,女伴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失陪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给王总反应的时间,便任由泰勒挽着,转身朝着王楠楠和刚结束交谈走过来的赵丽蓉示意了一下,径直向宴会厅出口走去。
王总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没送出去的名片,看着许昊被那位光彩照人的外国女孩亲密地挽着离开的背影。
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脸上只剩下讪讪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不合时宜和可笑。
走出宴会厅,泰勒这才松开许昊的胳膊。
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像只成功偷到小鱼干的猫。
“怎么样?我配合得还不错吧?”
她用英语小声说道,眼神亮晶晶的。
许昊看着她,难得地朗声笑了起来,心情颇为愉悦:
“非常完美。回头让楠楠给你记一功。”
王楠楠和赵丽蓉跟在身后,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脸上也都带着笑意。
王楠楠是觉得泰勒机灵可爱,赵丽蓉则是对许昊的宠溺!
酒店的顶层酒吧,氛围慵懒而私密。
爵士乐低回,窗外是浦东璀璨的夜景,如同铺开的银河。
许昊带着泰勒、王楠楠和赵丽蓉在这里小坐,算是为今天还算顺利的上海之行稍作放松。
泰勒显然心情极好,加上对中国的白酒和洋酒都缺乏抵抗力,几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下肚,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话也多了起来。
抱着许昊的胳膊咯咯直笑,用带着醉意的英语说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许昊倒也由着她,偶尔回应两句,目光却依旧清明。
王楠楠和赵丽蓉则要克制得多,小口啜饮着果汁或低度酒,低声交谈着工作。
许昊自己也喝了几杯威士忌。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洋酒的口感,总觉得不如白酒醇厚或者啤酒畅快,但此情此景,似乎也别无选择。
酒意渐渐上涌,他感觉太阳穴有些轻微的跳动。
看着泰勒已经醉态可掬,几乎要趴在自己肩膀上睡着,许昊对王楠楠示意了一下:
“楠楠,泰勒有点多了,你先送她回房间休息吧。”
王楠楠立刻起身,和赵丽蓉一起,半搀半扶地将依依不舍、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的泰勒带离了酒吧。
座位上只剩下许昊一人。
他又独自坐了一会儿,将杯中残余的琥珀色液体饮尽。
酒精的后劲开始更明显地浮现,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视野边缘有些模糊。
确实是喝不惯,也有些过量了。
他看了看时间,已近午夜。
便起身,对不远处时刻关注着这边的高杰摆了摆手:
“高杰,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直接回套房了。”
高杰有些犹豫,但见许昊意识清醒,步伐也还算稳健,且酒店内部安保严密,便点了点头:
“是,昊哥,您有事随时呼叫。”
许昊独自一人走进电梯,按下总统套房所在的楼层。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安静,只有他略沉的呼吸声。
酒意在这种静谧中仿佛被放大了,他靠在光滑的轿厢壁上,闭上眼,感觉一阵轻微的眩晕。
“叮——”
电梯到达。
走廊里寂静无声,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他勉强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摸索出房卡,刷开了那扇厚重的、象征着顶级奢华与私密的房门。
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浦东的璀璨灯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映进来些许朦胧的光晕。
许昊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
酒意如同潮水般阵阵上涌,侵袭着他的理智和体力。
他感觉有些站不住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那张柔软的大床。
他甚至没有力气去开灯,也没有注意到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他自己的淡雅香气。
凭借着记忆和对空间的熟悉,他踉跄着穿过宽敞的客厅,径直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