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洞府四个大字镌刻在山壁上,龙飞凤舞,带着岁月的痕迹,底下的洞口被寒冰覆盖,中间破了一个洞,明显是人为痕迹。
有人在他们之前到了这里。
面对传承,众弟子没多犹豫,顺着洞口快速走进。
穿过宛如冰窖的通道,眼前蓦地豁然开朗。
偌大的天坑飞瀑直下,湍急的水流沿着坑底的八卦纹路流向最中央的泉眼,那泉眼似乎无穷无尽,水流连续不断地流进,始终不见溢出,仿佛去到了异世界。
哗哗的水声震耳欲聋,众人抬头,他们的入口两侧,两环旋梯盘旋而上,层叠百步难尽头,最终交汇在遥不可及的云端。
水雾朦胧,他们看不清上面有什么,但无疑,传承就在最上方。
巫未央环顾一周,没见到其他宗门弟子,难不成已经拿完传承离开了?
其他人也是作此猜想,能够避免不必要的的纷争的确能轻松一些。
他们蠢蠢欲动,季青衣面对他们热切的眼神,温声道,“去吧。”
众弟子脚步轻快地走向阶梯。
巫未央踏上阶梯,立马察觉不对。
双脚踩在阶梯上后,脚下仿佛被绑上了重物,哪怕抬高一寸都十分艰难,更别提上一阶了。
“怎么都愣住了?”
身后弟子见他们齐齐顿在第一阶,不禁催促道。
“上面有禁制,走不动……”一弟子咬牙回道。
巫未央举目眺望,忽地定下心,将灵力灌注在脚部,抛却杂念一步一步往上走。其他还正在挣扎的弟子见状,不禁都埋下头,同样使尽浑身解数抬起步伐。
瀑布的水声在耳畔不停回绕,听久了似乎能察觉到某种韵律。
巫未央用力呼吸着,越往上,不只是脚部的枷锁越发沉重,浑身似乎都被一股力道压着,她现在爬上一阶,要耗费许久许久,最后她浑身一软,趴在了阶梯上。
她身前身后的弟子们多数都是这个状态,有的弟子实在受不了,直接躺着不动,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补回状态。
巫未央趴在阶梯上,阶梯内侧的瀑布溅出冰冷的水滴,打在脸上生疼。
法衣也湿透了,贴在肌肤上,浑身冷得麻木。
手指动了动,攀上前面的台阶,巫未央缓缓睁开眼,咬紧牙关,凭借着残存的体力继续往上爬。
一路爬过许多走在她前方却又停下了的弟子们,巫未央心无旁骛。
不知多久,眼前天光越来越亮,她似乎快接近顶端了,已经能看见上方精致的云台。
上面狂风猎猎,站起来不仅更难行动,还要面对狂风的洗礼,巫未央选择继续爬着。
突然,前方一阵喧哗。
巫未央抬头,使劲眨了眨眼,视野变得清晰。
着鎏金白袍的身影出现在顶端的云台上,众人一怔。
早猜到在他们之前到达的宗门会是流云宗,但他们以为流云宗弟子们已经离去,没想到竟是还在传承之地里。
气氛有片刻的凝固,巫云澄的身影慢慢走出。
她见到狼狈爬在阶梯上的青云宗弟子,脸上渐渐晕开了一抹笑意,但笑意不达眼底。
“真是巧啊……”她语调拖长,极为不怀好意。
距离云台最近的是顾之尘,他只差十数阶!
而季青衣早已登上云台,进入了传承之地。
他原本想等待众弟子安全登顶,但被齐声劝说了,众弟子并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师兄的前途。
况且,传承一路,必须全靠自己。
季青衣拗不过他们的劝说,想着这条登云阶梯不过是难爬了一些,并无太大的危险,便进入了传承之地。
谁都没料到,流云宗弟子未曾离去不说,还挑了个那么恰好的时间出传承之地。
巫云澄身后,骆丰,韩勃,还有不少内门弟子陆陆续续出现。
巫云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眼里是掩饰不住地快意。
“楚安宁,流云宗的传承可不好拿。”巫云澄说着,手中冰灵力慢慢凝结。
骆丰抱着胸,“流云宗的传承,你们也配拿?”
“把他们都给我出局了!”
他一声令下,流云宗内门弟子们迅速行动。
从传承之地出来之后,阶梯上的禁制似乎对他们无效了,他们飞掠而下,攻向众弟子的传送玉。
但青云宗弟子们岂能束手就擒?,一个个执剑反抗,即使敌强我弱,也绝不轻易认输。
巫云澄身形闪到楚安宁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终于,你落到我手里了。”巫云澄附在楚安宁耳边,轻声说道,“你霸占了厄莲玄冰法那么久,也该还给我了……”
楚安宁拧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扯开,冷笑道,“雪华真君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想抢还要名声。”
“巫云澄,你真的很虚伪。”
巫云澄恼怒,一支冰刺朝着楚安宁丹田捅去。
在禁制的压制下,楚安宁的反应变得很慢,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护住丹田,冰刺刺入了她侧腰,鲜血汩汩流出。
“那场试炼分明是我赢了!所有山鬼都是我杀死的,你杀的可都是村民!”
“雪华那个老眼昏花的,凭什么将厄莲玄冰法传给你!”
传承之地禁止水镜窥探,巫云澄不再压抑自己,声音尖锐地怒道。
她的语气不甘,愤怒,执着,代表着数年过去,那场秘境困住的不只有楚安宁,还有她自己。
“凭什么!”
她数道冰法朝楚安宁攻去。
楚安宁大多只能避开要害,“凭什么?”
“雪华真君不早就告诉你了吗?”
“从你踏入秘境,选择向我下幻术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你了!”
“那场试炼,守护村民,击杀山鬼,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只怕从未将前四个字放在眼里吧。”
楚安宁神色前所未有地冷。
“你自诩满腹谋计,可在我看来,你是最愚蠢的。”
巫云澄厉害吗?自然厉害,天生冰灵根,十岁不到的年纪,便能矫情饰诈,精通幻术。
但楚安宁依然觉得她很愚蠢,明明能力不浅,想要什么却只会通过狠毒虚伪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