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执修指尖在触到女人脸颊时骤然停住。
充满寒意的语气惊得黛柒睫毛颤了下,察觉到自己语气吓到了女人,
他刻意放缓动作,指关节轻轻蹭过她的泪痕,声音放得极柔,
别怕,不是在说你。
他拉高薄被盖住她的身躯,尾音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哄诱。
可秦妄就偏偏见不得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倒真是好人都让他给当完了。
一声冷笑突兀地刺破静谧的表象。
接着男人冷漠开口,嗓音带着嘲讽刺道,
怎么,就因为我先你一步做了你想做的事?
秦妄不知何时绕到床的另一侧,手臂撑在床垫边缘,男人的阴影斜斜投在女人身上,与厉执修的形成对峙的角度。
厉执修的俊眉拧成川字,冷漠起唇,
她不是你拿来炫耀的工具。
翠眸抬眼时,已恢复惯常的冰冷无波,
秦妄盯着那双眼,忽然低笑出声,他确实存了三分挑衅,可炫耀的工具这种指控的说法实在荒谬。
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心动的女人,可偏偏她却是别人的妻子,
虽然结婚不结婚对他无区别,只是世俗枷锁罢了,那他就当回开锁匠,哪怕用撬的也行。
胸腔里像破了个洞,冷风从洞口灌进去,带着哨子似的呜咽 ,不是疼,是空荡荡的回响,连心跳都显得遥远。
这不是脆弱,脆弱是玻璃裂纹,会疼,会流血。
生命最初的联结断裂后,他就成了没有根系的植物,长不出年轮,也开不出真正的花。
可在他看来,她心里也有个洞。只不过他的是破洞,她的是连光都能吞进去的黑洞。
钻石、玫瑰、男人的承诺... 那些围着她的男人,以为往洞里扔块骨头就能听见回响。
他们不知道,这洞早就吞噬了所有声音,她记住别人的好,像收集贝壳似的,把那些善意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展示,不高兴了转头就扔。
看着娇弱无依,骨子里却比谁都冷血。
可他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她。
人往往都是如此,一旦拥有了某个瞬间,便会贪心不足地渴望永远。
“我什么时候说过——”
秦妄的话语突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他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眉头紧紧地皱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仅仅是一瞬间的停顿,秦妄便迅速回过神来,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厉执修,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个男人刚才的那句话,绝对是故意说给女人听的。
“你不要挑拨我和她的关系。”
厉执修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同样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秦妄,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激起了无形的火花。
周围的空气都因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凝滞了,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厉执修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眼眸里轻蔑之意几乎要溢出来,
女人烦躁的嘤咛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这紧张的对峙。
“你们……”
她的声音轻如蚊呐,带着隐隐的哭腔,泪眸哀怨地看向两人,
你们可以不要在这里吗.... 我想自己休息会....
两个男人同时停止对视,眼神齐齐射向床上的女人,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她独自神伤流泪的模样,秦妄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会儿倒是会心疼不已了,他连忙放柔声音哄道:
好的,老婆,乖乖睡吧。
如果不是这个人非要打扰,我们现在都可以好好睡觉了。
他说着,恶狠狠地瞪了厉执修一眼,
老公马上帮你把这个坏人赶走。
“........”
“........”
这人的厚颜无耻程度,简直突破了人类想象的极限,鸡同鸭讲的对话让她疲惫,
黛柒索性将脸埋进枕头里,嫌恶地撇过头不去看他。
两个男人最终还是为了 让她安心入睡 达成共识,一同离开了房间,
温热的水流漫过腰际时,黛柒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被秦妄抱进了浴室。
男人的手掌托着她的膝盖,指腹避开那些暧昧的吻痕,动作竟意外地克制。
乖乖,别乱动,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
洗一下再去睡。
又在厉执修的执意要求下把女人抱到了他的房间床上睡,
原因无它,嫌弃秦妄的房间和床实在是太脏了,要不是因为女人在那,厉执修真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秦妄低笑的回音撞在走廊墙壁上:
洁癖鬼,嫉妒就直说,不如直接把整个房间烧了重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