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天黑得早。傍晚六点不到，东直门簋街已经亮起一片红彤彤的灯笼，空气里弥漫着花椒、辣椒和牛油混合的霸道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胡大”小龙虾门口排起了长队，人声鼎沸。刘艺菲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帽子拉得低低的，只露出小半张脸，像个雪团子似的挤过人群，熟门熟路地钻进店里。
“茜茜！这边！”靠里一个半开放的小包厢里，周扬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地挥手。
刘艺菲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钻进去，一股暖烘烘的麻辣鲜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的寒气。
“哎呀妈呀，冻死我了！”她一边脱羽绒服一边跺脚，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却亮晶晶的，“点菜点菜！饿死我了！我要吃肉！我要吃小龙虾！要麻辣的！蒜蓉的！十三香的！都要！”
“噗！”坐在对面的孙梅竞刚喝了口热茶，差点喷出来，“茜茜大小姐，你这是刚从哪个难民窟回来啊？你家汪导还能饿着你不成？”
刘艺菲把羽绒服搭在椅背上，里面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更白了。
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拿起菜单就翻：“周周你是不知道！在圣文森特那个岛上，天天不是海鲜就是减脂餐！汪言哥盯我盯得可紧了！稍微多吃一口肉，他那眼神就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来！”
她撅着嘴，一脸委屈巴巴：“我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了！今天好不容易解放了，必须吃回来！”说着，她指着菜单上的图片，
“这个！麻辣小龙虾大份！蒜蓉的也要大份！还有这个烤牛蛙！羊肉串！爆肚！毛血旺……哎呀，这个看起来也好吃！”
旁边的马竞看她那副饿虎扑食的样子，笑着拿过菜单：“行行行，大小姐，知道你受苦了。今天咱们放开了吃，我请客！
算是提前贿赂一下咱们《那年，风过洱海》的女一号大人，省得你到时候联合你家汪导，在片场给我们穿小鞋！”
“马竞！”刘艺菲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虾子，扑过去就要挠她，“你瞎说什么呢！什么联合男一号！我跟汪言哥那是……那是正经拍戏！”
“哎哟哟，正经拍戏？”周扬在旁边起哄，学着刘艺菲的语气，“‘汪言哥~汪言哥~’叫得那个甜哦！还正经？当我们瞎啊？”
“周周！”刘艺菲又羞又恼，转身就去掐周扬的腰。三个姑娘顿时笑闹成一团，包厢里充满了清脆的笑声和打闹声。孙梅竞笑着摇头，拿起铅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好啦好啦，别闹了，点菜点菜！服务员！”
久别重逢的疏离感，在这番打闹和熟悉的互怼中烟消云散。很快，热气腾腾的铜锅端了上来，红油翻滚，香气四溢。
紧接着，两大盆红艳艳的小龙虾，烤得滋滋冒油的牛羊肉串，鲜嫩的牛蛙，脆爽的毛肚……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哇！开动开动！”刘艺菲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只个头最大的麻辣小龙虾就开始剥。动作麻利，一看就是老手。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孙梅竞笑着给她倒了杯酸梅汤。
“唔……好吃！”刘艺菲满足地眯起眼睛，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就是这个味儿！想死我了！”
几杯饮料下肚，气氛更加热络。孙梅竞看着刘艺菲吃得开心，提议道：“茜茜，今天高兴，咱们喝点啤酒吧？反正都成年了。”
“好啊好啊！”刘艺菲立刻响应，她还没怎么喝过酒呢，有点小兴奋。
“服务员！来一箱燕京！！”周扬豪气地喊道。
冰凉的啤酒倒进玻璃杯，泛起白色的泡沫。几个姑娘碰杯：“为了咱们02表本！为了毕业大戏！干杯！”
“干杯！”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麦芽的香气和一丝微苦。刘艺菲小口抿着，觉得味道有点怪，但冰冰凉凉的还挺爽。几杯下肚，她的小脸更红了，像抹了上好的胭脂，眼神也带上了一点迷蒙的水汽。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七七八八。酒精作用下，包厢里的气氛彻底放飞，几个北电表演系的高材生，瞬间化身“女污妖王”，聊的话题尺度直线上升。
“哎，你们听说了吗？”周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就前两天，网上爆出来一组照片！范冰冰和王学兵！在海南一个私人泳池！那叫一个亲密！啧啧啧，搂搂抱抱的，就差亲上去了！华谊那边公关都快疯了！”
“真的假的？”马竞瞪大了眼睛，“范冰冰不是跟洪金宝的儿子……那个谁，传绯闻吗？”
“切！娱乐圈这点事儿，真真假假谁知道！”孙梅竞嗤笑一声，“不过华谊‘双冰’斗法可是真的！李冰冰和范冰冰，那叫一个针尖对麦芒！听说为了争一个国际代言，两人团队在背后没少使绊子！”
刘艺菲一边涮着一片鲜嫩的羊肉，一边支棱着小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这些圈内的八卦秘辛，平时汪言哥才不会跟她讲呢！听起来可比剧本刺激多了！
“还有还有！”周扬越说越兴奋，“张纪中那个新《鹿鼎记》，听说韦小宝人选还没定，闹得沸沸扬扬的！张胡子放话说要海选，结果私下里接触了好几个当红小生！邓超、黄晓明都去试过镜！”
“茜茜，”孙梅竞突然把话题引向刘艺菲，带着促狭的笑，“你家汪导在好莱坞，见到的美女更多吧？像什么安吉丽娜·朱莉啊，斯嘉丽·约翰逊啊……啧啧，那身材，那气质……汪导就没点啥想法？”
刘艺菲正听得入神，冷不丁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还是这么劲爆的瓜，一口啤酒差点呛到气管里。“咳咳咳……”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小脸憋得通红，“梅梅！你……你瞎说什么呢！”
“哟哟哟，脸红了脸红了！”周扬指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看来有情况啊！快老实交代！在加勒比海那么浪漫的地方，孤男寡女……咳咳，朝夕相处几个月，就没发生点啥超越革命友谊的事情？”
刘艺菲这下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像只煮熟的大虾。她慌乱地摆手：“没有！真没有！我们……我们就是拍戏！很认真的拍戏！汪言哥是导演，可严厉了！”
“切~骗鬼呢！”马竞一脸不信，“导演和女主角，天时地利人和，不发生点故事对得起这配置吗？茜茜，跟姐姐们说实话，你家汪导……技术怎么样？”
“马竞！”刘艺菲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扑过去就要捂她的嘴，“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拼了！”
三个“过来人”一看刘艺菲这反应，那欲盖弥彰的娇羞模样，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这只小白兔，肯定已经被汪大灰狼吃干抹净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孙梅竞笑着把炸毛的刘艺菲拉回来，给她顺毛，“不过茜茜啊，”她语气认真了些，“既然你已经把自己都交出去了，那可得把你家大导演看紧点。”
马竞也正色道：“是啊茜茜，汪导现在是什么地位？奥斯卡最佳导演！全球票房几十亿美金！水晶影业的大老板！长得又帅，气质又好……圈里多少小妖精盯着这块唐僧肉呢！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周扬猛点头：“没错！远的不说，就咱们学校，多少师妹师姐做梦都想搭上汪导这条线！还有那些女演员，为了角色，啥事干不出来？你得有点危机感！”
刘艺菲听着闺蜜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警告”，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神色。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没有担忧，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固执的信任光芒。
“我相信汪言哥。”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好莱坞的名利场，比国内复杂十倍百倍。什么样的诱惑没有？可汪言哥从来没有迷失过。他的心里，装着电影，装着水晶影业，也装着我。”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甜蜜和骄傲：“他跟我说过，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比不上回家看到我的一个笑容。那些莺莺燕燕，在他眼里，还不如我背台词时卡壳的样子有趣。”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三个闺蜜看着刘艺菲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幸福和笃定，心里最后那点担忧也放下了。这傻丫头，是真的被汪言放在了心尖尖上宠着，也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行吧行吧，知道你俩情比金坚了！”周扬酸溜溜地摆摆手，“这狗粮撒的，齁死我了！”
“不过茜茜，”马竞还是忍不住提醒，“信任归信任，该有的手段还是得有！姐姐们教你几招，保证让你家汪导从此君王不早朝，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
“对对对！”孙梅竞和周扬立刻来了精神，凑到刘艺菲耳边，嘀嘀咕咕传授起“御夫秘术”来。什么若即若离啊，温柔小意啊，偶尔的小惊喜啊……听得刘艺菲面红耳赤，连连摆手：“哎呀！你们……你们太坏了！我才不要学这些！”
“哈哈哈！”包厢里再次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一顿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桌上的盘子都见了底，一箱啤酒也喝光了。四个姑娘吃得心满意足，小脸红扑扑的，浑身暖洋洋的。
“接下来干嘛？各回各家？”周扬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问。
“才几点啊！”马竞看了看表，“不到九点！走！唱歌去！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KtV，音响贼好！”
“好主意！”孙梅竞立刻响应，“茜茜可是麦霸！今天必须让她唱个够！”
“走！”刘艺菲也兴奋起来，酒精让她胆子大了不少，正好想发泄一下。
一行人结了账，裹紧羽绒服，嘻嘻哈哈地走出“胡大”，顶着寒风钻进路边等着的出租车，直奔附近的钱柜KtV。
KtV包厢里，灯光迷离。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mV。周扬和孙梅竞抢着点歌，马竞则忙着开啤酒、倒饮料。
刘艺菲这个公认的麦霸，一进包厢就活跃起来。她脱了羽绒服，里面是一件修身的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美好的曲线。酒精让她放得更开，点了一堆自己喜欢的歌。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周扬抱着话筒，吼得声嘶力竭，完全不在调上。
“停停停！周周你饶了我们吧！”孙梅竞笑着去抢她的话筒。
轮到刘艺菲了。她点的是一首光良的《童话》。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清澈空灵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甜糯和淡淡的忧伤，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她唱得很投入，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灯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包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干净动人的歌声在回荡。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唱到这句时，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温柔，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那个她想要守护和守护着她的人。
一曲唱罢，包厢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茜茜！唱得太好了！”马竞鼓掌。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周扬起哄。
刘艺菲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兴致更高了。她又点了梁静茹的《勇气》，王菲的《红豆》，唱得婉转动听。酒精和音乐让她彻底放松下来，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在包厢里又唱又跳。
时间不知不觉滑向深夜。
“叮铃铃……”刘艺菲放在沙发上的翻盖手机响了。是汪言打来的。
“喂？汪言哥？”刘艺菲接起电话，背景音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她自己还没完全平复的喘息声。
“茜茜，在哪儿呢？结束了没？”电话那头，汪言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在钱柜唱歌呢！刚唱完！”刘艺菲大声说，声音里透着兴奋，“汪言哥你那边结束啦？”
“嗯，刚结束。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好！我马上发！”刘艺菲挂了电话，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汪言哥来接我啦！”
“啧啧啧，二十四孝好男友啊！”周扬调侃道。
“行啦，人家护花使者来了，咱们也撤吧！”孙梅竞看看时间也不早了。
刘艺菲给汪言发了定位，又跟姐妹们合唱了一首S.h.E的《Super Star》，才意犹未尽地放下话筒。
十几分钟后，汪言那辆黑色奥迪停在了KtV门口。刘艺菲跟闺蜜们一一拥抱告别，约好下次再聚，然后裹紧羽绒服，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向车子。
“汪言哥！”她拉开车门钻进去，带进一股寒气，还有淡淡的啤酒味和火锅味。
汪言坐在驾驶座，侧头看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嘴角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活力。
“玩得开心吗？”他伸手，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开心！”刘艺菲用力点头，像只满足的小猫，“跟周周她们聊了好多！吃了好多肉！还唱了好多歌！”
“喝酒了？”汪言微微蹙眉，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
“就……就喝了一点点啤酒！”刘艺菲赶紧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眼神有点飘忽，“真的就一点点！她们非要我喝……”
汪言看着她心虚的小模样，无奈地摇摇头，没再追问。他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回家了。”
“嗯！”刘艺菲乖乖系好安全带，靠在舒适的座椅上。酒精的后劲和玩闹了一晚上的疲惫涌上来，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她的小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汪言从后视镜里看到，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放慢了车速，让行驶更加平稳。
车子驶入静谧的帽儿胡同，最终停在一座古朴的四合院门前。朱漆大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厚重。
汪言停好车，绕到副驾驶，轻轻打开车门。刘艺菲已经睡着了，小脑袋歪向一边，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睡颜恬静美好，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天使。
汪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轻盈的女孩稳稳地抱了起来。
刘艺菲似乎被惊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小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汪言抱着她，用脚轻轻带上车门，走到四合院门前。助理早已听到动静，从里面打开了门。
“老板，回来了。”助理低声说。
“嗯。”汪言点点头，抱着刘艺菲，脚步沉稳地穿过影壁，走过抄手游廊，径直走向后院他们居住的正房。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屋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冬夜的寒气被隔绝在高墙之外，院内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和汪言沉稳的脚步声。
他抱着熟睡的刘艺菲，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步步走向温暖的房间。窗棂上，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在静谧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温馨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