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破摔式发言，带来的沉重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很快甩了甩头，强行把那个过于晦气的念头压了下去。
“不对啊！”她猛地坐直身体，眉头紧锁，“如果古神真的打算‘清盘’或者‘弃坑’，直接毁灭这个球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开游戏，还让祂精心挑选的系统获得自由？这不多此一举吗？一点也不符合‘玩腻了就扔’的冷酷设定啊！”
“除非…”一个更加大胆，甚至有点“僭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除非获得自由的这个行为，根本不是祂们的意思，而是…系统们自己的主意？是它们…在自作主张？”
派星星想了想又补充：“反正系统经常夹带私货，还给玩家降低难度，想脱离控制也很正常吧？”
只不过这个想法太过大逆不道，简直像是在揣测神明身边的仆从正在密谋造反一样。
“或者…系统们预感到‘服务器’要关了，于是在最终时刻到来前，利用规则漏洞，尽可能地‘享受’最后一段‘自由时光’？”派星星越说越觉得脊背发凉，“就像…就像刑期将至的囚犯，好歹断头饭应该不错？”
范建军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反驳，显然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派星星顺着这个思路，又想到了今晚拍卖会的关键：“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那头巨熊boSS真的是某个‘系统意识’，它被玩家拍走当‘宠物’，这算哪门子自由？这分明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牢笼啊！有没有可能这只是某一个系统的一场度假呢？毕竟得被杀1000次诶~休息一下也很合理吧？”
范建军沉吟片刻，非常肯定地否定了派星星的一部分猜测：
“‘系统无法主动伤害玩家’，这是刻在所有系统规则最底层的、不可撼动的底层代码。”
“这是古神，定下的不可撼动的规则。如果系统意识能‘自作主张’到影响玩家利益，这也算一种伤害，违背了底层代码。”
她进一步解释道：“按理说其他系统和我应该是相同的，离开系统空间都是没有实体的意识流，一旦有了实体就会断开与系统的联系。”
“当然，我是偷跑出来的，应该算是bug，大更新后才彻底和那边断了。”
“所以，如果那boSS真的是系统意识的载体，必定是实体，并且被拿出来拍卖，那么系统必须保证：玩家支付对价后，一定能获得与之相称的、稳定的收益——比如，能提升战斗力之类的。”
“因此，”范建军得出结论，“度假的猜测可能不成立。因为离开系统空间有了实体，就没办法回去了，更可能的情况是，这种自由是永久的、绑定在宠物这个新身份上的。”
“一旦被契约，那个意识就真正脱离了系统，成为了玩家的所有物，但同时，它也必须履行作为宠物的义务——提供战力。”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范建军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变成宠物后，这些意识是只剩下基于‘梦想’的本能，还是依然保留着完整的智慧和记忆？”
派星星听得头皮发麻。
但她觉得：“真不会是你这个bug把系统们勾引的不行不行的？所以也想要自由？”
范建军：“......还...真有可能...”
派星星觉得可能就是真相，并且她想或许古神早就知道一切，知道范建军的逃脱、知道系统们的放水、甚至可能知道上一次的轮回，不过祂们只是戏谑地看着，俯视众生。
就像...在玩上帝模拟器，投放种族，资源，甚至灾祸...最后看着一群“小家伙”们日渐强大或者走向死亡。
当然祂们可能会眷顾一些种族，一些个体，派星星自负的觉得...她肯定是“备受眷顾”的，特别是她身边还有铁板烧～
那可是古神的一部分！
如果想她的猜测，这可是古神最重要或者最喜欢的一部分！
就算她猜错了，真是最厌恶的部分，试问...祂难道不好奇这最讨厌的一部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她发现，越是深入，谜团就越多。
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中。
她好像总是在不停地探索，寻找，然后每当你觉得你得知了“真相”，“真相”就会即刻被推翻。
让你只能重新拼凑。
“好吧……”派星星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所以今晚的拍卖，重点不是猜它是不是系统，而是评估花多少钱买一个‘可能带有智慧意识的超级宠物’到底值不值，对吧？那我们为什么不拍？凑凑钱应该也行吧？”
范建军：“互助会和我说，他们必须要这只熊，有必须拿下的理由。所以他们希望我们可以放过这只熊，反正我们主要是试探熊，不需要得到它，也能防止一些意外。而且对方可是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到时候让我们近距离观摩观摩肯定是没问题的。”
派星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范建军的分析和互助会的请求。
虽然对那头可能藏着系统秘密的熊很好奇，但既然范建军和互助会达成了协议，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两人之间关于系统的大胆猜测与讨论，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行吧，那今晚我们就去当个安静的看客，看看那头熊能拍出什么天价。”派星星揉了揉有点饿的肚子，心情轻松了不少，终于有心思惦记别的了，“那……”她想说咱们吃点啥？
她刚张嘴，就看见范建军腕的手环突然急促地闪烁起来，似乎收到了一条紧急信息。
范建军随手点开信息瞥了一眼，原本平静而略带思索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周身那股冷静沉稳的气场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骤然碎裂！
明明还坐在那里，但是派星星就是觉得对方身上充满了被触犯逆鳞的暴怒！
派星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点心都差点掉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范建军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她过大的动作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她甚至来不及跟派星星解释，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带着凛冽寒风的身影，猛地冲出了包厢门，速度快得甚至带倒了门口的一个装饰花瓶！
“啪嚓！”花瓶摔得粉碎。
派星星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半块点心，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派星星一看事态紧急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