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有点亮的时候,东海军区的指挥部里,有一份加急申请就放到赵刚的办公桌上了。
“林澈……”赵刚念这个名字的时候,手指头稍微停了一下。
三年前在北境雪崩救援那次,那个年轻人一个人背着十七个伤员的场景一下子就出现在他眼前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眼睛扫过申请下面写着的“护送重伤员转移到昆仑战地医院”这么个简单理由。可谁心里都明白,昆仑战地医院早就不是一般的医疗机构了,那可是研究兵家遗迹的前沿哨站呢。
这任务啊,肯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使劲吸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印章,在印泥里蘸得满满的,然后在审批表上用力盖了下去。
那“咚”的一声,感觉就像是给一场不知道会咋样的远征敲响了开场锣,又像是对某种命运的回应。
过了半个小时,一支看着普普通通的后勤小队静悄悄地就从军区大门开出去了。
破军班的人都把制式军装脱了,换上专门为沙海环境做的沙行作战服,土黄色的迷彩和车跟要去的戈壁滩背景融合得可好了。
风沙从车身上刮过去,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就好像是大地在小声说话呢。
空气干得呀,鼻子都快被扯破了似的,每呼吸一下就感觉吸进去好多小沙子。手指碰到车门的金属把手那一下,就觉得清晨的那种冷意好像一下子就没了,手上面只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盐霜。
楚嫣然穿着一身很利落的衣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外呢,她说是这次护卫任务的技术顾问,可实际上啊,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背包里放着的那份妈妈留下来的《兵道密录》残页,才是她这一趟出来真正要做的事儿。
那残页的边儿都发黄了,手指摸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偶尔还会飘出来一点点特别淡的檀香味道。这檀香啊,是她妈妈生前老用的封印香料,闻到这个味儿,就好像能感觉到那些陈旧纸张、笔墨的气息,还有记忆深处那种暖暖的感觉。
她偷偷地把残页拿出一个小角,对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沙丘形状看,眼睛一下子就眯起来了。为啥呢?因为残页右下角那个歪歪扭扭的回旋符号,跟她昨晚上做梦的时候看到的“启陵之钥”的图案一模一样啊。
她得把残页上那些古老的图案和一路上可能发现的兵家遗迹拿来对比对比,把家族和这片土地之间藏了很久的秘密给解开。
在车厢后面呢,林小虎正高兴地擦着他特别宝贝的狙击枪呢。那金属的枪管在早晨的阳光里,透着一种冷冷的青灰色的光。他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枪膛和瞄准镜,手指滑过扳机护圈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一点点轻微的震动,就好像这把枪也在对即将开始的行程做出回应似的。枪托顶在肩窝那儿,那种感觉又熟悉又让人安心,就像多了一个不说话的战友一样。对这个年轻的战士来讲啊,能跟着林澈出去执行任务,那可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啊。
他哪能知道呢,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线啊,在军方的电子地图上早就被一个大大的、猩红的叉号给划掉了,这就是一条通向未知和死亡的路,是被禁止通行的路啊。
第一天晚上,他们就在沙丘背风的地方扎营了。那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火星子就像小萤火虫似的,一下子蹦起来,然后又灭掉了。空气里到处都是干柴燃烧的那种焦糊味儿,还有沙土那种糙糙的气息。
林小虎还在那儿哼着军歌呢,他的声音和风声混在一起,在这空旷的地方听起来特别清亮。
第二天早上啊,营地外面的沙丘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悄悄地挪地方了,原来用来标记路线的旗杆啊,都被埋了一半了。
周铁山皱着眉头说:“这沙子啊,跑得比人都快。”
到了晚上,通讯就彻底断了,卫星电话里只剩下一片杂音。
林澈看着那黑漆漆的天空,心里头第一次有了这么个想法——他们已经被地图给扔下不管了。
等到第二天午后的时候呢,风沙就慢慢起来了,就连指南针也开始转个不停,那指针就像受了惊似的,不停地晃悠,还发出那种轻轻的“咔哒”声。现在呢,已经是进入死亡沙海的第三天了,那大太阳可毒了,把天空烤得白花花的,热浪把远处的天际线都给扭曲了,看着啥都飘飘忽忽的,一点都不真实。车上所有的电子导航设备,一进到这片区域就完全不好使了。屏幕上净是些乱七八糟的雪花,还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滋滋”电流声。
【警告:检测到有不知道啥玩意儿的电磁场干扰,导航模块掉线了。】
【生物脑波有一点波动,好像是被外面的低频共振给影响了。】
【发现不是自然形成的地质结构,可能是人工造的东西,有多深也不知道。】
指战系统的提示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就跟黑暗里一盏一盏亮起来的警灯似的。
“队长,有点邪门儿啊!”周铁山那粗声粗气的嗓音打破了车里沉闷的气氛。
他指着车窗外那些起起伏伏的沙丘,皱着眉头说:“你瞅这些沙丘的样子,太顺滑了,太有规律了。这可不是自然风给吹成这样的,倒像是……一个环形的军阵。这儿说不定是哪个上古兵营留下来的痕迹呢。”
林澈一听这话,马上让车队停下来。
他下了车,脚底下的黄沙烫得就跟能把鞋底给点着了似的,靴子底和沙子摩擦的时候发出“咯吱”的小动静。空气里都是干巴巴的尘土味儿,还夹杂着那么一点点若有若无的铜锈的腥气,就好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古老的血液似的。
他往四周看了看,周铁山说的没错,那些老大个儿的沙丘互相围着,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似的,把他们给围在中间了,透着一股让人害怕的肃杀劲儿。他从怀里掏出那块温润的玉佩,就是那兵令匙。
老妈以前说过,这兵令匙就认“阵眼”,得站在命脉的位置上它才会有反应。
他慢悠悠地挪动着手掌,在沙地上这儿试试那儿试试。
突然,玉佩的边儿上有点发烫了,就好像被啥频率给带动起来似的。
宋医官一下子就举起了手持终端,喊道:“哎,检测到有很微弱的能量在波动呢,这频率跟玉佩共振的峰值能对上,强度还在往上升呢!”
林澈就顺着那感觉接着往下压,压到某一个时候,玉佩底下传来一声轻轻的“咔”,就像是卡进了一个看不见的锁孔里。
就在兵令匙扎进黄沙的那一刹那,一股热乎乎的暖流从玉佩里冒了出来,一下子就传遍了林澈的全身,就感觉好像有岩浆在经脉里乱窜似的。
紧接 着,整片大地就“轰隆隆”地响起来了,那声音就像是地底下有个特别大的家伙在翻身,沙子被震得直往下滑,就像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流沙瀑布。
“不好!检测到下面有很奇怪又微弱的生命能量波动!”跟着来的宋医官瞅着手里的终端,脸一下子就变了,“这能量的强度可比咱们知道的任何灵脉都要强得多啊……我的老天爷,这个地方……它好像在‘喘气’呢!”
话还没说完呢,他们脚底下的黄沙就像碰到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哗”的一下就往里面陷进去了。沙尘到处乱飞的时候,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很宽的通道。这通道是用青石铺成的,还向下倾斜着。
通道两边的墙上,刻满了那种又古老又复杂的战纹。拿手轻轻一摸,那股子寒意直往骨头里钻,感觉能把血都给冻住似的。
石壁的表面有幽绿色的光在微微闪着,就好像有啥东西在石壁的皮下面动来动去一样。还伴随着特别细微的“嗡鸣”声,就像有人在小声念咒文。
“大家都小心点,阵形别乱!”林澈压低声音下了命令,然后第一个朝着通道下面走去。
脚踩在青石台阶上,那回音就在狭长的空间里不断地回荡,就像战鼓敲完之后的余音,震得耳膜有点发麻。
小队的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顺着通道慢慢往下走。
墙上的浮雕随着他们越走越深,变得越来越清楚,画的是一幅特别壮观的出征的画。
七十二个戴着头盔、穿着盔甲的战将在前面排着队,那气势可大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的脸都模模糊糊的,一个都看不清。
就在昨天晚上扎营的时候,林澈靠着车轮子,眼睛闭了一小会儿。
就那么一下子,他好像听到战鼓敲得震天响,有一杆银枪把血红色的夕阳都给划开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站在好多好多军队的前面,身后的战旗被风吹得呼呼响,旗上写着一个很古老的字,林澈根本就不认识。
现在呢,那个在梦里出现过的人又冒出来了,就好像是穿过了时间和空间的裂缝,跟眼前的浮雕重合到一块儿去了。“快醒醒!”楚嫣然伸手拍了他一下,说道,“你看你,都流汗了。”
就在队列最前面呢,有个将领。那将领手里拿着长枪,特别神气地站在战旗下面。他的身形轮廓啊,和林澈在梦里老是见到的那个战魂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重合得特别惊人。
“这……这是啥玩意儿啊……”林小虎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他没忍住,就把手伸出去了,轻轻地摸了一下离他最近的那个浮雕。
他的脚踩在青石台阶上呢,也不知道咋回事,就不小心触发了一个跟重量分布有关的什么机制。这台阶就微微往下陷了半寸。巧了,他的手指头正好按在浮雕肩甲那儿一个凹下去的纹路上呢,这个纹路就是七十二将里第三位的标记。
“别去碰那些战纹啊!”楚嫣然想喊都没来得及。
手指头碰到浮雕的时候,感觉是那种糙糙的石头质感。就在碰到的那一刹那,整个通道就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随着齿轮咬在一起发出那种闷闷的响声,墙壁上有三块刻满战纹的石板,悄无声儿地就往两边滑开了,后面露出了一个很深的龛室。
三个青铜傀儡慢悠悠地走出来了。它们表面上全是绿锈,可是关节那儿却闪着暗金的光,就好像身体里面藏着个熔炉似的。
它们走路特别沉重,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微微颤抖,发出“咚、咚”的那种沉闷的响声。它们的眼眶里冒起幽蓝色的火光,手里的大斧子一挥,就把空气给撕裂了,发出“呜——”的那种呼啸声。这时候,一阵寒风就吹过来了,还带着金属灼烧的那种腥气。“都往后退!这是守陵的机关,这些机关只认兵魂,可不会认咱们这些大活人!”周铁山扯着嗓子大喊,端起枪就开始射击。那子弹打到傀儡身上,就溅起一串火星子,可傀儡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林澈一下就挡到了所有队友的前面,压低声音说:“你们掩护我!”话刚说完,他就偷偷地把体内的“战魂共鸣”给激活了。
这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威压就从他这儿开始往四周扩散。那个拿着枪的虚影战魂出现在他身后了,那枪上带着的气势就像山洪暴发一样,一下子就贯穿了时空。
空气好像都被冻住了似的,耳朵里就只能听到战魂长枪划破空气的那种尖啸声。
那三具傀儡的动作突然就停住了,眼睛里幽蓝的火光一个劲儿地乱跳,就好像在和什么更厉害的压制力量较劲儿呢。
就是这个时候了!
林澈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里的力量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到处乱窜,他一下子就打出了三记特别实在的拳印。这可是他昨天晚上通过指战系统分析浮雕战纹之后,从《军道战体》里的“断枢十三击”琢磨出来的新招。
这三道拳印特别准地就打到了傀儡脖子后面的战纹节点上。
“咔嚓!”一声脆响,那三具傀儡一下子就散架了,变成了一地碎了的青铜零件。
在这堆零件里,有三枚像指甲盖那么大的青铜残片闪着微弱的光,直接就朝着林澈飞过去了。宋医官一下子就惊呼起来:“哎呀,这些残片里有高度浓缩的‘兵魂印记’呢,它的结构和兵令匙那是完全能对上号的——而且还在主动同频吸收啊!”
就在残片没入玉佩的那一瞬间,林澈就感觉心口一热乎,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在那七十二将的阵列里头,有一尊雕像的轮廓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然后这小队就接着往前走。
走到通道的尽头,嚯,有一扇青铜做的大门高高地矗立在那儿,这门得有十多米高呢。门上用那种很古老的篆文刻着四个大字:兵冢·第一锚。
在两扇门扉之间的缝隙里,丝丝缕缕暗金色的光晕渗了出来,还带着一种像金属灼烧之后的腥气,就把门前的一小片地方给照亮了。
这光晕流动起来就跟液态似的,你要是碰一下啊,居然还有点灼痛的感觉呢,就好像皮肤在悄悄地给你发出警告一样。
林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朝着那冷冰冰的门扉就摸过去了。
就在手指头快要碰到门扉的那一刹那,胸前的玉佩和手里的兵令匙同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战系统的提示音也在脑袋里紧急冒了出来:
“检测到兵家圣令第二段的完整数据了,融合进度是17%。警告啊:门后面有高浓度的战意侵蚀区,要是一直在那儿待着的话,就会引起不可逆转的精神同化。”
精神同化……林澈的瞳孔一下子就微微缩了一下。他扭头往后看,破军班的那些兄弟们啊,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倦意,可眼神里呢,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想往后退的意思,满满的都是信任,那股子坚定劲儿就甭提了。
他把目光收回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扇老大的门,感觉这门就像把两个世界给硬生生隔开了似的。然后呢,他慢悠悠地把手抬起来,一点都没犹豫,就那么按上去了。
“咚——”
这声音就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过来的,闷闷的,但是特别有劲儿,就好像一头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打仗用的大怪兽正慢慢睁开眼,又仿佛是一支被人忘得死死的千军万马,在黑暗里要醒过来了。
一下子,所有人眼前就黑咕隆咚的了。
林澈就感觉好像看到破军班的兄弟们都穿上了青铜做的铠甲,手里拿着断了的刀刃,排着队就往前冲呢。
军旗在风中呼啦呼啦地飘着,上面写着一些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古字。
“可别瞅门里的光啊!”楚嫣然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打着哆嗦,“那光在改咱们的记忆呢!”
这时候,指战系统的警报还在一个劲儿地闪呢:
【融合进度19%……精神波形不正常……建议马上撤离。】
过了几秒钟,黑暗就没了。
林小虎一屁股坐到地上,脑门上全是冷汗珠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刚刚瞧见自己在一座桥上打仗给打死了,还死了三次呢。”
周铁山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大门,喉咙那儿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说:“那可不是幻觉啊……那要么是以后要发生的事儿,要么就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儿。”林澈慢慢把手缩回来,手掌心里就留了个焦黑焦黑的印子。
他眼睛瞅着那扇还在往外冒暗金光芒的大青铜门,小声嘀咕着:
“门开了。”
“想退回去?早就没门儿喽。”请提供一下原文内容,这样我才能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