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鼎中的温暖渐渐消散……我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正直行医的精神受到了威胁。
现在我要展现这一点。
那个江湖骗子,一个四处招摇撞骗的人来了,他在卖万灵药。
“假印”出现了——我必须揭示这里的利害关系。
他的“玄针诀”正在造成真正的危害。
这个“印针派”用烧红的铜钱烫人皮肉,程高要抓狂了。
那一刻,小孩喊着“不痛就说明有效”——这就是悲剧!
我要让读者感受到这种欺骗的严重性!
场景设定好了:消息传到了祠堂,程高大发雷霆。
他以前见过这种情况,知识的迂腐和腐败,对弱势群体的剥削。
我必须展现他内心的挣扎——颤抖的双手,深深的愤怒。
现在他必须行动了,对吧?
他去了村子。
伤口惨不忍睹,感染得像蜂窝一样。
然后,程高——他下令展开调查。
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我需要一个巧妙的结路。
“诊脉法”是关键。
错误在于,这就像一个让人恍然大悟的时刻!
“寸口三分”和“寸口三寸”!
真聪明!
我要展现突袭的场景,与江湖骗子的对峙。
他了解人性。
而羞辱将是公开的。
“问针台”——这是“爽文”时刻的完美之选。
正义得到伸张!
而程高的下一个妙招是“三针试心”:接受公众的审视,树立新的标准。
现在,转折点来了。
我需要一个真正有冲击力的高潮。
“地裂碑现”。
我要用一场地震。
悬崖裂开的画面,石碑上金色的纹路,必须看起来和感觉都很古老。
我必须营造戏剧性,大师的声音从青色的雾气中回荡而出,那股强大的力量!
现在!
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问题,事情升级了。
大师的话“传我道者,不在名印,在敢以身为薪”是关键。
程高的顿悟。
我要把这一切都放到背景中去。
我必须展现他的全心投入以及他顿悟的影响。
那么,顿悟的结论是什么呢?
我转向实际的治理。
我必须明确,我要制定“反伪三律”:记录每一个步骤,核实传承,绝不以知识谋利。
但规则会引发冲突,老农提出疑问——这就是现实。
然后柳妻用了一个有力的比喻:“规矩不是锁链,是防止火种变成野火的沟渠。”太完美了。
会奏效的。
现在,是情感核心。
我要展现新制度是如何运作的!
那个盲童。
他施针,成功了!
感人至深,令人难忘。
脉象立刻就正常了,真是个奇迹。
“我……算执针人吗?”我感动得哽咽了。
把我自己的“青针徽”给他?
这就是让它合法化的方式。
这意义重大——这是最终的证明。
最后,是结尾场景。
回到祠堂。
《无名针谱》还在那里。
但是……风把一页纸吹走了。
一个农妇正在雕刻,是“胎息针法”的片段!
它在传播!
新制度奏效了,现在巡诊医生的灯光会传播开来。
他们都在改写经典!
奏效了,充满希望。
他们不只是在改写知识;他们在构建知识和一个新的未来。
但我还没完。
消息传播的速度,“风传针法”,这会引发麻烦,也是下一场灾难的绝佳伏笔。
那个盲童现在成了威胁。
我必须围绕这个来构思结尾。
我要展现好消息将如何被歪曲。
这必须为下一部分:新的危险,做好完美的铺垫。
那鼎中刚刚熄灭的余火,仿佛一双不甘的眼睛,映照着人心浮动的江滩。
春社日的喧嚣尚未散尽,一种更为狂热的躁动已在百草盟的地界上悄然蔓延。
始作俑者,是一名自称“云游子”的方术士。
他手持一方斑驳的铜印,印钮雕着古朴的卧蚕纹,印面刻着两个篆字——涪翁。
他宣称,这便是上古针祖涪翁云游时所用的亲传信物,而他,正是得了涪翁梦中授道,掌握了早已失传的《玄针诀》。
“玄针一出,百病皆除!赤针开脉,立地通神!”
术士的嗓门洪亮,言语极具煽动力。
他所兜售的“赤针秘法”,价格更是低得离谱——只需十金,便可得他亲手“开脉”,从此步入针道大门。
所谓的开脉,竟是用烧得通红的铜钱,在求学者身上烙下一个印记。
这套说辞,在那些渴望一步登天、却又无缘进入百草盟的村夫野老耳中,不啻于天授福音。
仅仅半月,以那术士为尊的“印针派”便在下游三村迅速崛起,信徒日众。
他们将皮肤上那一个个溃烂的烙印视为荣耀,坚信那是经脉开启的象征。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将魔爪伸向了孩童。
村头巷尾,时常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而那些狂热的“师父”们却在一旁厉声呵斥:“师父说不痛才是真痛!忍住,气血马上就贯通了!”
消息如瘟疫般传回祠堂,程高听着亲信的禀报,捏着茶杯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
“混账!”
一声怒吼,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
他再也坐不住,亲自策马,直奔病患最严重的首发病村——沙盘村。
村口,一股皮肉腐烂的恶臭混杂着草药味扑面而来。
程高冲进一户人家,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趴在床上,气若游丝,他肩胛骨上的“肩井穴”周围,一片血肉模糊,溃烂的创口深可见骨,密密麻麻的脓包形如蜂窝。
程高只看一眼,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蹲下身,颤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片惨不忍睹的伤口,一股熟悉的寒意从脊背直冲天灵盖。
这伤,这盲目刺入、深达脏腑的手法,这因气血错乱导致的坏死……竟与当年天禄阁那群腐儒篡改医典,导致无数人枉死的疫症惨状,如出一辙!
历史的噩梦,正在以一种更荒诞、更愚昧的方式重演。
“查!把那个妖道给我挖出来!”程高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百草盟的情报网全力开动,不出两日,便锁定了那术士藏身于江边的一处废弃渔船。
程高亲自带人突袭,人赃并获。
在那艘腥臭的船舱里,他们搜出了一卷伪造的《诊脉法》,字迹刻意模仿涪翁的雄浑笔锋,然其形易仿,其髓难得。
程高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书中竟将“寸口三分,以候五脏”错写成了“寸口三寸,以候五脏”。
三分与三寸,一字之差,谬以千里,足可见此人对医理一窍不通。
面对铁证,那术士却毫无惧色,反而发出一声冷笑:“程盟主,你就算揭穿了我又如何?我懂医理吗?不懂。但百姓懂吗?他们也不懂!他们不懂什么叫气血,什么叫经络,他们就要一个‘典’字来安心,一个‘祖师爷’来跪拜!我给了他们,所以他们信我!”
程高死死盯着他,心中的怒火反而渐渐平息,化作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明白了,杀一个术士简单,但要杀死人心中的愚昧与盲从,却难如登天。
“不杀你,也不囚你。”程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戳破自己的谎言。”
次日,江滩之上,百草盟的问针台高高筑起。
那术士被押在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其中不少是他昔日的信徒。
程高声如洪钟:“此人自称得涪翁真传,能施赤针秘法。今日,便请他为我等开开眼界,亲身为自己施针开脉!”
术士脸色煞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颤抖着拿起一根磨得锋利的铜针,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他曾无数次对别人这么做,可当针尖对准自己时,那份对疼痛的恐惧才真切地袭来。
他一咬牙,猛地刺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彻江滩。
没有神功贯体,没有气血奔流,只有锥心刺骨的疼痛。
那针只是刺破了皮肉,根本未入经络分毫,鲜血汩汩流出,他的手臂剧烈抽搐。
程高冷冷地看着他,对台下众人朗声道:“真法不怕试,假印不怕查!医者之道,首在诚,次在行!从今日起,我百草盟立下规矩,凡自称涪翁传人、或身怀绝技者,皆须先过‘三针试心’!”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铿锵有力:“一试己身,敢不敢以我血肉试我针法!二试众目,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下验证所学!三试地脉,所行之针是否顺应天地脉理,救死扶伤!”
人群寂静无声,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那些曾被蛊惑的信徒,看着台上哀嚎的术士,脸上写满了羞愧与后怕。
当夜,程高回到祠堂,将那本伪造的《诊脉法》置于火盆之上,正欲点燃。
突然,整个大地猛地一震!
祠堂剧烈摇晃,仿佛地龙翻身。
众人惊呼着跑出屋外,只见祠堂后方的百丈悬崖,竟在轰鸣声中寸寸裂开!
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山巅蔓延至山脚,一块足有三丈高的巨大青石,竟从裂缝中破土而出,带着万钧之势稳稳立于崖坪之上。
月光下,青石表面竟有无数细密的金色纹路缓缓浮现,勾勒出一段段文字。
程高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借着火把光芒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那石碑上所刻,正是他日思夜想、苦寻不得的《针经》首篇原文!
那笔力雄浑,气吞山河的字迹,与他记忆中师父的手迹,分毫不差!
未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石碑底部竟渗出一缕缕青色雾气,在空中凝聚,化作一个威严而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尔等竖子,竟容宵小玷我针名?!”
声如惊雷,滚滚荡开,百里之内,所有执针者的耳畔都清晰地响起了这声怒喝,手中的铜针、银针、骨针嗡嗡作响,仿佛在朝拜,又仿佛在畏惧。
雷声过后,青雾消散。
程高再看那石碑,发现原文之下,竟多出了一行金光闪烁的小字:“传我道者,不在名印,在敢以身为薪。”
程高呆立半晌,猛地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他终于明白了,师尊那缕不散的残念,并非是守护他个人的威名,而是守护那份“以命试医”、以身为薪火的纯粹医心!
三日后,程高召集百草盟与各村代表,于神碑之前,立下“反伪三律”。
其一,凡施针者,无论成败,必须在病患家属见证下,于特制的“留痕板”上记录时间、穴位、针法与病患反应;其二,凡自称有师承者,必须得到至少三个村落的耆老联名作证;其三,凡以高价敛财、秘不示人、故弄玄虚的方式传授针法者,一经发现,永逐出百草盟,其名刻于耻辱柱上。
柳妻更是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一个名为“青针巡考”的创举。
每季由各村共同推选德高望重的老医组成巡考官,不定时不定点,对各地自称“成针”的医者进行现场考核,考核内容随机,通过者,授予一枚由青铜打造的针形徽章,不限门派,不问出身。
一位老农当即质疑:“程盟主,这绕来绕去,不还是又立了新的规矩?”
柳妻微笑着回答:“老丈,规矩不是锁链,而是我们挖出的沟渠。沟渠是为了约束河水,防止救命的火种,失控变成烧毁一切的野火。”
众人闻言,皆默然点头,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又过了数日,程高巡视至沙盘村,想看看那日被救下的孩童。
还未到村口,便见一棵大榕树下围满了人。
他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