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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一拍腿,“哎呀,剩下的可以拿去卖呀。您想想,冬天里新鲜的韭菜,能卖多少钱?”
秦淮茹心里也盘算着,她那空间小超市有保鲜功能。要是夏天多收点新鲜蔬菜,冬天再倒卖出去,可不就赚大了?
只是来源不好解释。她望着老太太,暗暗琢磨。
李大丫却觉得不对,“现在不是不让摆摊吗?我都十几年没摆过了。”
以前地里收了萝卜,她都进城摆摊。可自从运动开始,就再也没去过。秦淮茹当会计的三叔还特意提醒过,这种错误可不能犯。
秦淮茹看着老太太,有点无奈:“您没发现现在不一样了吗?以前连多养牲畜都不让,您再看看现在,大队干部谁还管这些?”
李大丫一想,确实如此。她琢磨了一下:“行,听你的。过几天我去找你三婶要些韭菜种子,再多种点。”
冬天的鲜韭菜肯定不便宜,应该能赚一笔。这么一想,李大丫都有点等不及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她往门口瞥了一眼,“嗯?老大,我让你切的土豆呢?怎么就切了这么一点儿?”
老太太不提还好,一提秦淮茹就抱怨:“我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土豆,您放哪儿了?”
没找到?李大丫很疑惑:“那你切的这些是哪来的?”
“啊…我、我早上从家里带来的,是新品种,想让您种着试试。”秦淮茹赶紧找了个理由。
李大丫听了也没怀疑,白了秦淮茹一眼,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她提着半篮子土豆走出来:“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秦淮茹:“……”
李大丫拿起菜刀把土豆切成块,全装进篮子,连秦淮茹之前切的也一并收进去。
老太太挎上篮子:“走,跟我种土豆去。”
秦淮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磨磨蹭蹭地到院里扛起农具,不情愿地跟着老太太往自留地走。
出了村口,沿大路走几步就是她家的自留地。地不大,约莫两分多,一大半种了小麦,剩下的空地不多。秦淮茹扫了一眼,地中间还堆着一小堆鸡粪。
她估摸了一下,种完土豆,再种点地瓜,就没多少空地了。
“老大,你先沿着地边起垄,我把鸡粪撒撒。”一放下东西,李大丫就吩咐起来。
秦淮茹苦着脸,拿起锄头开始干活。老太太家没有大牲口,没有牛犁地,只能靠人力。
农活确实不轻松。秦淮茹费力地起了一垄,就喘起粗气。等老太太撒完鸡粪,她额头上已经冒了汗。
秦淮茹索性豁出去了,脱了外衫就埋头苦干。她先前还笑话过弟弟,这会儿可不愿被老太太看扁。
前头秦淮茹起垄,后头老太太跟着往垄里埋土豆块。刚下过雨,地里湿漉漉的,正是播种的好时机。
李大丫在后头专种土豆,手脚麻利得很,不一会儿就赶了上来。见秦淮茹满头大汗,她把土豆篮子往边上一放:
“老大,歇会儿,把锄头给我,瞧你累的。”
“没事妈,我干得动。”秦淮茹攥着锄头不肯停。
“逞啥能啊,快给我!赶紧穿上褂子,别闪着汗。”
李大丫一把夺过闺女手里的锄头。
老太太是心疼闺女,也嫌她干得慢——下午还得上工,耽误不起。
“呼……”秦淮茹没再坚持,顺势走到田埂边坐下。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老太太挥锄虎虎生风,心里暗暗佩服。论干农活,自己确实比不上老太太。
抬眼望向远处田野,一群人正在地里忙活,隐约能认出几个队里的熟面孔。
歇了好一阵,秦淮茹拍拍土起身走过去。
“妈,锄头给我吧,您去后头种土豆。”
李大丫也确实累了,起垄到底是力气活。她没多说,递过锄头就拎起篮子继续种土豆。
秦淮茹往掌心啐了两口唾沫,握紧锄把奋力刨进土里。
母女俩配合默契,不到晌午就把一篮子土豆全种完了。
秦淮茹擦着汗,后背早已湿透。她打量着地块:“妈,咋种这么多土豆?还得种地瓜呢。”
李大丫没好气:“年年都这数,你忘了?要不是土豆,你早饿死了。”
秦淮茹一愣,从记忆里搜刮——确实如此。当年闹 ,全靠土豆才活下来。
“往后不一样了,不会闹 了,您少种些土豆,年年都吃不完……”
李大丫撇撇嘴没搭话,拎起锄头继续干活。
见老太太不信,秦淮茹无可奈何。
眼看老太太又在地里起新垄,秦淮茹不解:“妈,土豆不是种完了吗?还起垄干啥?”
李大丫手上不停:“晌午还早,再起几垄过些天种地瓜。你去边上歇着吧。”
忙活半日,秦淮茹确实乏了。走到田埂刚坐下,右手突然火辣辣地疼——摊开手掌,竟磨出个水泡。
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掌心磨出的水泡,忍不住轻吸一口气。才干了这么点农活,手就起了泡,秦淮茹心里有些烦躁,种地真不是件轻松的事。
正低头生闷气,就看见土路那头慢悠悠骑来一辆自行车——那分明是院里一大爷的车。
傻柱在这儿撞见秦淮茹,显然也很意外。他刹住车,走到田埂边问道:“秦姐,你坐这儿干啥呢?”
秦淮茹朝身后努了努嘴:“陪我妈种土豆呢。”目光打量过去,见他车把上挂着两瓶白酒,后座堆着礼盒,一身崭新蓝布褂配黑长裤,脚上蹬着少见皮鞋,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她不由打趣:“这架势,是去未来老丈人家?”
傻柱嘿嘿一笑:“我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正好碰上了,你带个路呗,省得我东问西问。”
秦淮茹还在犹豫,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老大,你带他去三叔家吧,地里的活儿不用你了。”她回头望去,母亲朝她使了个眼色。
虽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她还是拍拍尘土站起来:“成,你跟着我走。”
傻柱连忙向老太太问了声好,推着车跟上秦淮茹。
往前走着,秦淮茹频频回头打量他。第三次回头时,傻柱忍不住笑了:“秦姐,有话直说呗。”
她迟疑片刻,终究问出口:“傻柱,你跟京茹还没定亲就走得这么近?这可不像你。”
“在秦姐眼里我该是啥样?”傻柱笑着摇头,“说实话,我跟京茹清清白白的。那晚她来找你,在院外转悠半天没好意思进门。天黑没处去,我才把我妹屋借她住……”
秦淮茹将信将疑,思忖半晌又问:“那怎么不告诉我?”
“她不让我说啊。”
“得了吧,你要真想说我还能不知道?”秦淮茹撇撇嘴,“你这样的老北京,能这么听话?”
傻柱推着车嘿嘿直笑,也不辩解。
到了三叔家院门前,秦淮茹懒得再追问:“随你们吧,与我何干。等着,我先跟三叔打声招呼。”
秦淮茹没搭理傻柱,把他一个人丢在胡同里,自己推门走进院子。
“三叔?三叔?您在家吗?”她站在院中高声喊道。
正屋门从里面打开,三婶孙玉兰走了出来,“淮茹啊,快进来,你三叔在屋里。”
秦淮茹走上前去,“三婶,您早上怎么走得那么早?要不是我去叫您吃早饭,都不知道您走了。”
孙玉兰神色不太自然,“早上凉快,我们就先回来了。快进屋吧。”
秦淮茹推门进屋,看见三叔坐在椅子上,却没见到秦京茹的身影。
三叔生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两道浓眉透着威严,特别是生气的时候,连秦淮茹看了都有些害怕。
见秦淮茹进来,三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淮茹来了,坐吧。找我有什么事?”
秦淮茹有些尴尬。三叔为什么生气,她心里清楚,可这事因她而起,她不能不管。
“三叔,何雨柱来了,就在外面的胡同里。”
三叔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怒气冲冲地说:“他来干什么?谁让他来的?叫他滚……”
孙玉兰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人家专程来看你,哪有你这样待客的?再说了,小六的事已经定下来了。”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三叔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狠狠摔在地上。
“啪!”
秦淮茹吓得一颤,孙玉兰也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哼!你还有脸说?这么大的事是你能做主的吗?没我同意,谁说都不行!”
“丢人,太丢人了……我绝不同意!”三叔脸色铁青,心情坏到了极点。
秦淮茹站在一旁,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孙玉兰带着哭腔说:“闺女都这样了,你真要逼死她吗?你还是她亲爹吗?”
“再说他条件不错,在轧钢厂当厨师,对咱小六也好,你就答应了吧。不然你让小六怎么办啊?”她几乎是在哀求。
“哼!”
“三叔,人都来了,您就见见他吧?”秦淮茹小心翼翼地问。
三叔怒气未消,“不见!让他滚……”
顿了顿,他又改口:“不,让他滚太便宜了。我得见见他,非得见见不可!淮茹,你去叫他进来。”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看这架势,三叔该不会要动手打傻柱吧?
应该不会,三叔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见秦淮茹站着不动,三叔催促道:“淮茹,快去叫他进来!”
秦淮茹无奈,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管傻柱会怎样,转身就往外走。
出了大门,走到胡同里,傻柱还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急忙上前问道:“秦姐,怎么样?”
秦淮茹瞥了他一眼,说道:“进去吧,不过小心点,我三叔正生气呢。”
傻柱顿时眉开眼笑,连忙从自行车上取下所有东西。
他右手拎着两瓶白酒和一大块猪肉,左手提着两瓶水果罐头,怀里还抱着一罐麦乳精。
东西太多,傻柱有点手忙脚乱,却也没开口让秦淮茹帮忙。
“走吧,帮我开下门。”傻柱提着东西,脸上堆着笑。
嗬,秦淮茹见傻柱带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再多话,只提醒了一句“够了”,就走到门口替他打开了门。
傻柱快步走进院子。
秦淮茹关上门,也跟了进去,她紧走两步,领着傻柱进了正屋。
屋里,三叔仍坐在那儿,三婶站在他旁边。
“三叔,这就是何雨柱。”
“柱子,这是我三叔。”三婶之前见过傻柱,秦淮茹就没有再介绍。
“哼。”三叔一脸不善地瞪着傻柱。
“爸,妈,你们好,我是何雨柱。”傻柱文绉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