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清楹很不理解晚霖,为什么总是对别人的东西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就算赵策爹不疼,娘不爱,那他也是唐夫人和玄诚王世子的婚生子。
有些东西就算赵策不要,比如玄诚王府的爵位和正经走在阳光下的权利,那也是他的选择。
晚霖一个私生子,整天争这争那的,那有什么用呢?
虽然人的出身是不可以改变,但总该知道分寸,尽量去抓住后天的机会,而不是去抢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东西。
在现代社会,婚姻是保护夫妻双方的共同权利的,如果婚生子与原配的权利得不到保障,那么又谈什么公理和正义。
谢清楹向前走了一步,迎着夕阳的光,淡声留下一句。
“记得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谢清楹算是好心提醒,赵策实在不算什么大度的人,晚霖看着也不是老实的人。
但她现在和赵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们之间怎么拆台是她们的事,赵策过的好,谢清楹才有好日子过。
其实谢清楹之前并不讨厌晚霖这类人,出生在谁的肚子里,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生,谁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一直拿身份说事,就跟嘲笑天生智障的人是一个性质。
但晚霖又不是那么老实,逮着人就说赵策坏话,还说些有的没的,这种行为,怎么说,很恶心。
贬低他人并不能抬高自己,只有自己不断努力才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况且,谢清楹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莫名觉得反胃。
赵策能被外界闹到弑母那一步,唐夫人会一听到赵策这个名字就会尖叫,恐怕与这位私生子少爷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侍奉母亲!
谢清楹双手交叠走出院子,正想叫栖渺和梓宁回去,抬头就看到有人逆着光向她走来。
谢清楹心里一紧,待到赵策走到她身前,两人默契的一同开口,但谢清楹很显然更快一步说完。
“你没被……”
“唐夫人是被那位与你有一些血缘关系的人气到的,跟我没关系。”
谢清楹一口气说完,见到赵策有些呆滞的脸,心里的紧张消散一点。
到底她也在场,对方又是赵策的亲妈和亲弟。
她和赵策到底是内部矛盾,玩死了一个也是技不如人,但牵扯到父母,那就很不厚道了。
赵策已经来了许久,确定谢清楹不会吃完后才等她出来,眼下见她这么说,心里的感动瞬间变质。
“谢娘子,我何时说与你有关系?”
“我觉得你会说。”
谢清楹提前预判。
赵策难得的好脾气也没有,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不会。”
“你会!”
谢清楹目光坚定,要不是赵策没说过他就要信了。
赵策的表情从皮笑肉不笑到无语,谢清楹觉得不好意思,举手投降。
“好吧,我臆测的。”
赵策:……
谢清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先说到底是说了,省得后面再有问题。
谢清楹想清楚后,觉得空气也清新了不少,甚至还好心提醒赵策。
“我见过唐夫人了,现在我就不再进去了。”
来都来了,没有儿子不看妈妈的道理。
“去哪里?”
“你不进去看看唐夫人?”
谢清楹疑惑。
“她有儿子陪了,咱们回家。”
赵策并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凭心而论,于他而言,唐氏并不是一位好母亲。
唐氏心中追求风花雪月,可她出嫁前是世家贵女,嫁人后是当家主母,这样的身份,注定了她这辈子不能只有风花雪月。
唐氏心中有人,赵策幼时过的并不好,他是个自私的人,旁人待他一分好,他还十分。待他不好,他也会记在心里。
唐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还能活着。赵策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反正,唐氏不是也只需要一个儿子吗?
“哦。”
赵策都这么说了,谢清楹也不会自讨没趣去劝。
夫妻俩走在回家的路上,赵策没有先谢清楹一步的习惯,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她并排走。
谢清楹将方才的事情在心里复盘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就飘到了赵策身上。
反应过来时,谢清楹已经对上赵策含笑的眸。
谢清楹战术性后退,本能的认为赵策这是没憋好屁。
“谢娘子,你在看什么?”
谢清楹觉得赵策今天有点奇怪,联想刚才,谢清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她咽了一口口水,赵策怎么那么准时的出来了?
不对,重点应该是赵策今天为什么会来慈济寺。
来了又不进去看唐夫人,难不成,是专门来找她的?
谢清楹想了一下,觉得这大概是个鬼故事。
谢清楹心里已经上演了一部连续剧,面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随口回答。
“看你长的好看,怎么了,看一下还要给银子?”
话刚出口,谢清楹就有些后悔。
刻薄惯了,都快不会说正常的话了。
是时候要来本语言的艺术进修一下了。
谢清楹嘴上理亏,偏过头去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却听见一声轻笑。
“你是我夫人,所以不用,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谢清楹心里的愧疚直接消散的一干二净,不是,老弟,夸你一句你还喘上了?
“你这人……”
谢清楹偏头看去,夕阳的余辉在少年身后,眼前的面容是无可挑剔的俊朗,微扬的唇角又给他添了几分颜色。
谢清楹再次转过头,这次却不能当作无事发生了。
因为,眼前的人,确实貌美。
谢清楹突然加快脚步,眼角余光是赵策欲要开口的唇,谢清楹再次预判。
“打住,你别问我刚才与唐夫人聊了什么,我也不问你唐夫人为什么生病。”
这好小子心眼多,且不说方才听见了多少,但她说出来跟赵策自己听见的可就是两回事了。
赵策默默跟上谢清楹,对她的话有些好奇。
“生病?你觉得她是病了?”
谢清楹怔愣片刻,反问。
“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谢清楹知道,唐夫人的状态,已经接近常人眼中的疯了,但她知道赵策不这么想。
因为,疯子是不会穿戴整齐的。
只有病人才会因病痛折磨而抓头发,也只有病人,才会被人好好照料。
谢清楹当过病患,她知道,大部分病患一般都这样。
虽然她是少部分病患。
夫妻二人又沉默了片刻,刚走出慈济寺的大门,辰风从不远处跑来。
“主子,夫人,小娘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