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尚未完全散去,雨村小院还沉浸在一片慵懒的宁静之中。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院子里,吴邪正窝在躺椅上打盹,胖子在厨房研究他的新菜谱,张起灵则一如既往地待在某个安静的角落,仿佛与周围的静谧融为一体。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吴邪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张海客”三个字,顿时睡意去了大半,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按下接听键,还没等他“喂”出声,张海客那带着惯常虚伪热情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吴先生,新年好啊!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吴邪没好气地回:“张海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可不信这家伙只是来拜个晚年。
“呵呵,吴先生还是这么直爽。”张海客干笑两声,立刻切入正题,“是这样,春节呢,知道你们喜欢清静,我们张家也没敢来打扰。但这眼看上元节就要到了,这可是个大日子,族里有些祭祀庆典的仪式,非族长亲自主持不可。你看…”
吴邪一听,立刻警觉起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小哥没空!我们这儿不过那节!”
“吴先生,这话就不对了。”张海客的声音听起来苦口婆心,“族长毕竟是族长,总得履行些职责嘛。就是回去一天,主持完仪式,我亲自送他回来,绝不耽误你们过日子!”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吴邪态度强硬,“少拿你们张家那套规矩来压人!他现在在这儿挺好,哪儿也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张海客换了一种诱惑的语气:“吴先生,你没见过我们张家内部举办的上元节吧?跟外面那些可不一样,很是有些…非同寻常的景象和传承,你就不想见识见识?”
吴邪冷哼一声:“见过(才怪)。没兴趣。” 他想起上次中秋“团建”的糟心经历,对张家的任何活动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张海客似乎被噎了一下,但不死心,又抛出一个筹码:“那你…就不想亲眼看看族长小时候生活过、受过训练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不想看看他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吴邪心底最深的好奇。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张起灵所在的方向。
关于小哥的过去,始终是他知识版图上最大的一块迷雾。他确实…无法完全否认那种想要了解更多的好奇。
他的短暂沉默立刻被张海客捕捉到了。
“心动了,是不是?”张海客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就知道。有些东西,光是听说是远远不够的。亲眼所见,感受截然不同。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看看?”
吴邪咬着牙,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张海客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去了八成又是坑。但情感上,那个关于张起灵过去的钩子,实在太有诱惑力。
他张了张嘴,那句“不想”在喉咙里滚了滚,竟然有点说不出口。
张海客何等精明,立刻趁热打铁,语气变得不容拒绝:“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派车去接你们!保证安排妥当,绝不会让你们感到不适!也让族长回族里看看,毕竟…根还在那儿嘛。”
“等…”吴邪还想挣扎一下。
“信号不太好!先这样了吴先生!明天见!”张海客根本不给他再拒绝的机会,语速极快地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传来,吴邪拿着手机,愣在原地,一脸憋屈。
他这算是…被强行安排了?
一直安静待在屋檐下的张起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吴邪抬起头,有些懊恼又有些心虚地看向张起灵:“…张海客那厮…非要你回去过什么上元节…我说不去,他…”
张起灵沉默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张海客的这番操作并不意外。
吴邪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他还说…让我去看看你以前待的地方…”
张起灵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落在吴邪有些纠结的脸上。
这时,胖子端着盘试吃的点心从厨房探出头来,咋咋呼呼地问:“咋了天真?跟谁吵架呢?脸拉得老长。”
吴邪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到桌上:“张海客!明天要派人来接小哥回去过元宵节!还非得捎上我!”
胖子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张家过元宵?是不是特热闹?有啥好吃的?能打包吗?”
吴邪:“……滚!”
胖子嘿嘿笑着凑过来:“去就去呗!怕啥!就当观光旅游了!顺便看看小哥的‘娘家’啥样!胖爷我给你保驾护航!”
吴邪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看向张起灵,迟疑地问:“小哥…你…想回去吗?”
张起灵迎着他的目光,沉默片刻,最终极淡地开口:
“你想去,就去。”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却把决定权完全交给了吴邪。
吴邪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的情绪,或许是关于那片他既疏离又无法完全割舍的故土。
最终,吴邪一咬牙,一跺脚。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张海客又能搞出什么名堂!也顺便…看看…”
看看你曾经的世界。
后半句,他咽回了肚子里。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雨村的宁静似乎即将被打破,一场通往张家神秘腹地的“上元节之旅”,看来是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