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笑七和孙农在遥远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奥塔姆医院讨论这件发生在三年多前的银行断款案件时,孙农回想往事,居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现在会生成什么样的呢?孙农这样想,忽然嘿嘿一笑。于是七哥问她,没事乱笑个啥?
孙农抿嘴笑而不语,她深情地看着1米62的七哥,自己这辈子如果争气,过的很好,就会给七哥以最有力的臂助,要是过得不好,譬如说只是一名普通银行员工,遭遇到短款一万块钱的倒霉事,只能黯然接受命运,在分理处会议室坐三年的写交待班,然后被赶出银行。
不过她还有谭笑七,就算是自己没工作了,也有七哥养着,要是真那样,现在的小小谭至少会一岁,当然喽七哥会不会带着自己和孩子来海市就难说了,但是他肯定还是会和家里闹翻。
一边的谭笑七看着角色不住变化的孙农,很想拧她的嫩脸一下,都不知道天天在瞎琢磨什么呢,一天天的。
再有两天孙农和医院的合同到期,就是说她将带着小小谭回到她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家,奥塔姆医院帮孙农找到了一位本地大婶帮孙农照顾孩子,谭笑七的疑心病又要发作,他想劝孙农和自己一起回海市,不管是谭家大院,还是那个独栋别墅,都可以妥善安置孙农母子。但是在医院里,谭笑七不想讨论任何问题。
“七哥,你在想什么?”孙农突然发问。
“我在想储蓄所里拿走一万元的是谁。”谭笑七看看孙农,“不过储蓄所里的情景我不了解,你能说说是怎么发现马桶改造的吗?”
“你还记得光明楼储蓄所的情景吗?”孙农问。
“当然记得,这个储蓄所位于光明楼大道小十字路口的西北侧,这个十字路口往西是体育馆铁路桥,往北是崇文区第三幼儿园和夕照寺医院,往东是板厂路口,往南是光明小学和龙潭北里,”说到龙潭北里,谭笑七的话音低沉下去,那是谭家所在,但不是他谭笑七的家。“光明楼储蓄所在一栋南北向的居民楼一层,这座居民楼南北长一百米,一层都是铺面房,储蓄所的南边邻居是粮店,北边是邮局办公室。”
孙农又佩服谭笑七一次,他就和后来的高德地图一样精准。从马路这边看来,这座居民楼似乎是建立在一个大约一米高的基台上,但是如果从西边观察,就能看出这座居民楼带有地下室。当然了地下室的东边是墙壁,只有西边开设窗户。
对于储蓄所的一般安全要求就是必须是带有前后门的,光明楼储蓄所也不例外。储蓄所员工上班要走后门,然后走到前门打开门板。按照理论来说,押款车应该在后门交接,但是储蓄所的后门是一条根本开不进汽车的小路,所以只能在大门外交接现金包。
事实上谭笑七从未走进过储蓄所后门的小路,他也不会把钱存到这家储蓄所,很容易和谭爸谭妈或者谭笑九见面。而当这一家子得知孙农在这里上班后,谭家三人除了来交水电费,从不在这里存钱,大概是怕露富吧,哈哈,谭笑七心想,就他们那点钱。
谭笑七在武夷山又遇到矮胡时,见到矮胡的一个非常机灵的小儿子,十分的有趣。这个孩子有一个口袋很多的小包,每当矮胡给他一点钱时,他就生怕这些钱被谁惦记上了,就把钱藏进这个小包里,或者自己身上,或者屋子里那个犄角旮旯,反正藏到最后,他自己都忘了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谭笑七看不出以后这个孩子的未来在哪里。
后来矮胡临终前谭笑七带着一大家子去二连浩特探望时,偶然问起这个孩子,才知道这娃早夭了。
当孙农问起七哥,这一万元是怎么被弄出储蓄所,谭笑七下意识的说出抽水马桶,是因为如果排除一般性因素时,只有抽水马桶这样一个唯一的出口了。
历史上有若干起盗窃金库的大案,罪犯都是通过挖地道得手的。
2005年在巴西福塔雷萨,一伙盗贼在距离巴西中央银行分行金库100米的地方租下一套房子,用了三个月时间,在地下4米处挖掘一条长长的地道,使用木材加固,地道里有电灯和排风系统。在一个周末挖进金库,盗走3吨半的巴西雷亚尔,按照当时汇率合7000万美元,这是历史上现金总额最高的一起盗窃案,后来虽然大部分罪犯被抓获,但是仅仅追回相当于800万美金的被盗货币,暴露了巴西银行安保系统的巨大漏洞。
而历史上最经典,最具传奇色彩的地道劫案当属1976年在法国尼斯发生的法国兴业银行大劫案,可以冠名为“地道之王”,因为这起案件非常精密,堪称高智商犯罪的典范。
劫匪头目斯贾帕里和他的团队伪装成考古团队,在距离兴业银行几个街区在租下一间地下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斯贾帕里率领团队夜以继日地挖地道,穿过地下那些复杂得无以复加的混凝土,电缆,岩石等地形,在地道里不仅有电灯和通风系统,还安装了小型轨道车,用以运出挖出来的土石方。
也是在一个周末,斯贾帕里率领团队洗劫了300个银行保管箱,盗走现金,黄金,珠宝等价值估值在6000万至1亿法郎。
后来斯贾帕里被捕,但他又奇迹性的在受审前跳窗逃亡,就此成为一代传奇人物,也是后来多部电影里的男一号。
最后不得不提一次1971年的伦敦贝克街大劫案,嗯,你没看错,贝克街221号b就是福尔摩斯和华生以及哈德森太太曾经同居的地址。
对于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谭笑七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集【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1971年的伦敦贝克街劫案,1973依照此案拍摄了一部电影【意大利工作】,但是与马克沃尔伯格和查理兹塞隆2003年的【偷天换日】也叫【意大利任务】并不相干。实际上这部【偷天换日】也是改编自1969年的英国电影【意大利任务】,由迈克尔凯恩主演。
接着说贝克街劫案,不知道福尔摩斯老先生要是知道了后来发生在贝克街的这个案件,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简单来说,劫匪租用了贝克街一家皮具店隔壁的房子,挖了一条12米长的地道,使用的是专业工具,就像【盗墓笔记】里边提及的洛阳铲。他们还使用乙炔炬来切割劳埃德银行金库的钢板,同样是在银行歇业的周末,劫匪洗劫了268个保险箱,银行损失超过50万英镑,这在当时是巨款。虽然劫匪因为内部告密被抓,但是大部分赃物均未被追回。
回到光明楼储蓄所一万元存款离奇消失事件,可以看出这是一出有有预谋,内外勾结的盗窃案。警员们直到第三天才醒悟到抽水马桶,但是当他们突入储蓄所下边的建筑时,已是人去楼空。抽水马桶下水道经过了改装,恰好可以通过一叠百元大钞。
所有这一切,警方严密封锁消息,孙农也是偶然听到徐老师提了一句才得知内情。所以刚才七哥一说抽水马桶,孙农立刻叹服自家男人的睿智。
其实谭笑七还有进一步推理,就是按正常逻辑来说,这个事件只能是出纳所为,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出纳和记账员联合作案,其实二人联手更具有隐蔽性。
但是考虑到八十年代末期,银行工作属于“金饭碗”,事发后连续三年的拿七成工资在分理处会议室写交待,进而全部劝退,不知道这事件的参与者会不会后悔。至于孙农,是绝对不可能参与这件事的,事发时,谭笑七放在孙农手里的钱,也就是贩卖马海毛的利润足有百万之钜,所以对于别人的一万元,孙农怕是连眉毛都不带夹一下的。
“我觉得嫌疑人之一就是你师傅赵友风。”谭笑七肯定地对孙农说。
“之一?七哥你是说还有第二个人?”孙农疑惑的问,“我都说了是我老师的对头做的就。”
“我知道是你老师的对头,但咱想干成这件事,他就得在储蓄所内部拉拢同伙,并且许以厚利,其实你可以查查看,看当初储蓄所的同事谁混的好,否则就是头脑不清醒。既然你说你师傅赵友风一直指认你是嫌疑人,这很不正常,所以我认为她是同案犯,她哪里知道那时你手里有多少个一万!”
孙农撒娇地凑过来,送给谭笑七一个吻。她知道自家事,如果没有七哥,一万元对那时的她颇有吸引力。贪欲是所有犯罪的根源。她知道七哥永远不会有贪欲,他很勤劳。
如果没有七哥,家里只有自己带孙兵,孙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上“捷径”或者歧途,毕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会遇到很多诱惑。所以今天在遥远的南美洲,抱着小小谭,孙农心里真的是万分感恩,感恩老天爷把七哥这么好的一个男人送到身边,护佑自己健康成长,成为特殊战线一员,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于是什么许林泽,堂姐,邬总,灵云,林江亭那些女人们都被孙农抛到九霄云外,她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对于自己感情迟钝的惩罚。其实这不能都怪孙农,毕竟她缺少母爱,有些事情只能女人教给女人,口口相传。谭笑七可不会去教育孙农该如何去爱七哥。
孙农觉得大概是老天爷看谭家人丁稀疏,给七哥发来这么多女人,让他开枝散叶的吧。什么叫族谱单开一页,孙农觉得七哥有这个资格。
当小小谭沉沉睡去时,孙农和七哥接吻,近来她非常沉迷于这项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