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准备转换中兴房地产公司的股权，我占九成，你占一成，公司法人代表是你，所有收回来的款项除去成本后，利润的一成归你，前提是你老实听话，不能动歪心眼，能做到吗？”谭笑七郑重地看着陈明的眼睛发问，如果这时他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有一丝得意的成分，他会立刻走人，把陈明留在这个地狱。
“我，我当老板，还有分成？” 陈明怯生生地看着谭笑七，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情会落在她身上。
“你挂名，需要干什么，你照着我说的做就行。”谭笑七不给对方一点幻想的空间，“王英是不是经常打你？”
陈明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给你机会，”谭笑七走去刚才关陈明的笼子，拿出一个便壶很嫌弃地拎回来扔在陈明面前，虽然灯光昏暗，但是能看到陈明的脸红了，小个子知道便壶里有货，“你去打王英二十个大嘴巴，再用铁棍子打断他的左脚，最后把便壶里的东西浇在他头上。听好，你就这一次机会，但凡迟疑一点，你就回铁笼子等死！”
只见陈明毫不迟疑地起身走进小间，谭笑七还没站起来，就听见拍拍怕的抽嘴巴声以及王英的怪叫和怒骂，“小婊子，你疯啦，还想不想……”
“我想你妈，你还想耍威风是吧，告诉你吧，你甭想活着出去了！十一。”陈明边打边骂。
谭笑七又走进隔间，看见王英刚才被他打的膝盖和胳膊有明显的变形和肿胀，皮卡司机和吴尊风早就躲到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去了，陈明数到二十，转身抄起螺纹钢棍，一个霹雳就砸在王英的左脚上，王英大声惨叫着，绳子捆得紧，他无法瘫到地上。陈明回头看谭笑七”谭总，能不能让他矮一点，那个便壶很沉，太高了我举不动。“
谭笑七回头看那两个库房保镖，吴尊风的热闹也是很有眼色，不多会儿就如了陈明的意，陈明还是力气小，只能把便壶里的货色从王英脚面开始浇，最后才举到他的头上。
谭笑七暗暗点头，赞许陈明是个狠角色。这女人能用，用好了不得了。
吴尊风带着皮卡司机，虽然味道很大，他还是很高兴，可以说他心里对谭笑七最后一点疑虑全部消失，老吴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他手下几个人拿来高压水枪给王英冲洗，顺带着给笼子里几个徐家人也冲一下，太脏了。
谭笑七问老吴这里的水房位置，带着陈明走去，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告诉陈明她只有五分钟把自己洗干净了。陈明迟疑地看着不想推出去的谭笑七，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脱光，走到淋浴喷头下边，用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洗衣皂开始洗头。
她没注意到谭笑七已经退了出去，就算她的身体再诱人，谭笑七也没有一点兴趣，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消除她的羞耻感，毕竟以后中兴房地产得她看着，有些不必要的因素的事先清除了，以后才能合作。
小个子走出来问老吴，”晚上狮子楼抓的几个人关在哪里了？“
”另外一个这样的地方，你现在要去审？”吴尊风有点累了，想回家睡觉。
“现在不去，明天下午我带人来审。”
“你那个拍卖别担心，我给你兜底。”吴尊风怕谭笑七有负担。
“哈哈，我是真想搞砸了看看老一怎么办，“谭笑七恨恨地说，比起老一自己还是嫩了点，也就是说自己没有谈向前那样不要脸，”你明天别晚了，我估计九点四十五就完事。“
”介么早，你有把握？“
”要是今天还真没有，明天肯定有。“谭笑七看见洗浴出来的陈明，示意老吴可以走了，按照规矩，陈明得蒙上眼睛，只要能出去，陈明可以接受任何对她的方式。
当车子走到海府路时，谭笑七告诉老吴停车，他面对陈明说，”给你两天，你去了解一下公司如何变更股权和法人，把相应的文件做出来，该王英的签字盖章的告诉我一下，我让老吴载你再来一趟，不用怕。”
陈明坚定地点点头，谭笑七把她的小包扔给她，里边有从王英身上搜出来的支票和公章财务章以及王英手章，“中兴的押金二十万我明天给你打回去，不许乱花，我月底会查银行对账单，还有别动歪心眼，我知道你老家在那里。”
谭笑七和吴尊风看着下车的陈明招手拦了一辆摩的，朝着府城驶去，老吴问”你就介么放心，不怕她跑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是真给吓着了，她肯定怕跑了再给抓回来。”谭笑七很有把握地说，“没吃过猪肉她应该见过猪跑，咱们现在缺人，让她管理一下中兴房地产看看，毕竟也算熟人了。”
老吴问“要不要找人看着她？”
“你在明珠大厦有人吗？只要她没收拾行李走人就别管她。”当初谭笑七很服气王英的小气，找个小蜜还不待回自己住处，就把陈明安排住在他的那间办公室里。也就是因为这个，谭笑七才能相信陈明对王英不是死心塌地。他现在能用的人的确太少，如果人数够，他才不会用陈明，不过使用陈明这一举后来给了杨一宁以极大的信心，让她觉得自己跟谭笑七再度交往大有希望。
谭笑七让老吴送自己回华侨新村，打完王英又再那个库房了沾过血气，他必须冲个凉再换身衣服，然后拿起吴德瑞购买的无绳子机给老一办公室打电话，老一在等他这个电话似的，只响了一声振铃电话便被接通，“喂，谭笑七吧，你放心我明天一定10点准时到拍卖会现场。”
谭笑七准备了很多责问之词，于是哑口无言的感觉，“九点半！”说完他按了关机键。这时就听魏汝知新安装的院门响，老魏和大个子走进来，吴德瑞进来就喊热，熟门熟路的打开客厅空调，然后跑进水房。
谭笑七示意老魏坐下，“要不哪天咱俩比划一下？”
魏汝知沉稳一笑，“我不跟自己人打架，哪怕是比划招式。”
谭笑七知道，老魏这是给自己面子，对于胜负彼此都了然于心。
二
不管在哪个年代，有钱就好办事，杨书逸知道除了给小外孙买个不错的骨灰盒，他没什么别的可以帮杨锦廷做的了，他准备把外孙的不适合放在公墓里，方便汤容容没事就去陪杨锦廷说说话。
杨书逸此刻最愁就是怎么和汤容容说孩子没了这事，肯定的汤容容会陷入一轮抑郁和自责，杨书逸觉得得给妻子找点什么事情做一做，转移注意力。
在火化场等待骨灰冷却时，杨爸问杨一宁“要不要去审一下张建国？”他的深意是问闺女要不要去揍张建国一顿出出心中恶气。
“不去，我不想见到那个人，”虽然极端憎恨张建国，但是杨队不想再见到那个和自己有一个儿子的人，何况现在就这点联系也消失了。杨一宁决心以后除了杨爸，不再和任何男人接近，她不想再引起谭笑七的一点误会。远在海市的谭笑七不知道，杨一宁决心为了他搭上后半辈子了，即使杨一宁这样下决心时，谭笑七也没打喷嚏，这说明杨队害的 继续努力才行。
杨书逸犹犹豫豫地和杨一宁商量怎么和汤容容说这件事，杨队告诉父亲这很简单，不能让杨妈继续住在崇文门饭店睹物思人，赶紧把房间退了，大队人马直接杀奔海市，即使有了在北京投资房地产的打算，那也得搁在后边。
杨一宁告诉杨书逸，她回去要去见一次谭笑七，告诉他说就算这辈子他不能原谅她，她也非他不嫁，以后不管谭笑七住那儿，只要她正常上下班，她就会去谭笑七的住处帮他打扫房间和做饭，她会把工资卡交给他，她会听从谭笑七的任何吩咐，总之不把谭笑七抓到手，杨一宁决不收兵。
杨书逸磕磕巴巴地问“你这是，你这是要做谭笑七的那个啥？”杨爸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虽然他赞同女儿的这种做法，杨书逸了解男人，他思忖谭笑七啊谭笑七，你要是能扛半年，你就跟我姓。
“没错，我就是要当谭笑七的舔狗！”杨一宁根本不在乎这两个字，只要能得到幸福，舔狗怎么啦？杨一宁只是后悔自己没早点这样做。
“爸，张建国去边疆那个全国最大的派出所工作，是你和姚叔叔弄出来的吧？”杨一宁不想话题在自己身上，即使没见到张建国，她也听说了张建国的现状，少了半只胳膊，缺了一只眼，都是在羌塘工作时失去的。
“是，我现在很后悔当时手软了，我总是觉得做人应该留一线，现在看是害人害己。”杨书逸一直在反思自己的处世哲学，他总是觉得不能逼人太甚，要给别人留活路什么的，他后悔要是当初把张建国一下子按死，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想起小外孙，杨书逸觉得内心就跟定了时的绞肉机似的，过一阵就一阵绞痛。杨爸觉得人生怎么能这样，一点都不能挽回？
火化了杨锦廷，再带着孩子的骨灰盒乘自家切诺基回北京，杨书逸只怪司机开得太快，他内心非常怕见到妻子，他不知道汤容容知道没了小外孙会怎样的撕心裂肺，杨书逸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近乡情怯”的感觉，当车子走过建国门，在国际饭店路口左转，在北京站前右拐不久看到崇文门饭店的高楼时，杨书逸觉得自己似乎要昏厥了，他觉得如果汤容容昏厥了，还不如自己先昏厥呢，一贯成竹在胸的杨书逸再一次觉得没竹子了。
杨书逸告诉杨一宁和司机，带着杨锦廷的骨灰盒和北戴河医院以及火化场开具的证明，往西去那个着名的公墓在骨灰堂租一个寄存架，家里人能够随时过去凭吊，按道理杨一宁已经很疲惫了但是杨书逸可不想被汤容容看到骨灰盒。
从崇文门路口往西到椿树街右转到复兴门右转上桥走长安街，经过礼士路，木樨地，军事博物馆，公主坟，五棵松，就到了公墓所在地。以今天的环路来划分，公墓的位置在西四环到西五环之间，属于石景山区。
当杨一宁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是个小时后回到崇文门饭店七层商务套间时，意外地发现母亲汤容容很平静，她温柔地守在酣睡的杨书逸床边，看见杨队时轻声问“回来啦，累不累，去洗个澡，晚上和你爸一起吃饭。”
疑惑万分的杨一宁这时只能听老妈的话，从前天被谭笑七痛骂开始，她等于连续三天两夜没洗澡了，历经北戴河医院的太平间和公墓骨灰堂，杨一宁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臭不可闻，她身上的衣服不打算要了，好在崇文门饭店自己衣服很多，还有一直等着自己的小澄迈。杨一宁觉得老爸非常英明，多亏了把小澄迈从海市带了过来，否则没人照顾汤容容，这事可怕得紧。杨一宁忽然醒悟过来，如果自己离开北京时就让小澄迈过来，儿子就不会出事了。
似乎一个人失去亲人时，总会这样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如果当时我这样就不会出事了什么的。
杨书逸想不到汤容容见到自己一个人回来时非常平静，杨爸觉得杨妈应该对失去小外孙有所感觉，毕竟自己和杨一宁一去北戴河就是二天，要说汤容容心里不犯嘀咕是绝对不可能的，杨书逸忐忑地盯着汤容容，觉得她的平静不可思议，他生怕妻子突然爆发，他想等杨一宁回来，父女俩一起面对于是杨爸告诉杨妈自己很累了，于是杨爸说自己太累了，想睡一觉。汤容容以前未有的温柔告诉丈夫说好好睡，她会在旁边守着。
杨爸建议去马路对面的新桥饭店的唐宫海鲜舫吃饭，汤容容反对，她说在北京时海鲜华而不实，不如去新侨的春晓自助餐厅，汤容容说他早就想吃这家的俄式西餐，象红菜汤、罐焖牛肉、奶油烤杂拌、奶油蘑菇汤，三个人也可以随意点牛排、羊排、炸虾排等西式餐点及丰富甜品。
这时吃能听她的，饭桌上汤容容一句没提杨锦廷，她兴奋地给父女俩布菜，要他们多吃点，得把本吃回来。汤容容越是这样，杨爸心里月没底，他生怕吃着吃着，妻子就突然爆发了。
菜过五味后，汤容容说她想让杨爸陪她回趟边境娘家，上一次回去还是几年前，汤容容说自己父母都老了，见一面就少一面，她还想让在瑞士的汤毛毛带着老婆孩子回边疆一家子团聚一次，虽然汤毛毛的孩子都是继子，他老婆大他很多，但是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
汤容容商量的口吻问杨书逸，要是汤毛毛的瑞士不高兴，能不能咱们担负他们的往来路费。
杨书逸不由得泪水涟涟，他知道妻子知道小外孙没了，他使劲对汤容容点点头，一边的杨一宁就要哭出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跟老两口去，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请假次数太多了，都到了连自己都无法容忍的程度，她得回警队上班，顺便帮谭笑七收拾屋子和从自己厨房给他带饭，吃不吃是他的事，带不带是自己的事。
三
魏汝知看谭笑七没事就告辞，吴德瑞非要守着谭笑七不走，他说睡在客厅沙发上，不管谭笑七再怎么劝都没用。
于是小个子只好拿起吴德瑞购买的无绳电话子机回到卧室，打通了独栋别墅的电话，是许林泽接的，她有点忧心忡忡地问，“七哥，你回租屋了吗？”在狮子楼她知道老魏揍得是跟踪小姨的团伙，也知道谭笑七刚才出去很可能是去揍人了。许林泽和杨一宁不一样，她知道谭笑七心狠手黑，并且不以为忤，她知道七哥从来不会主动欺负人。
“这不要和你说吗，我明天上午搞拍卖，你明天下午带着小姨跟我去照那几个跟踪你小姨的人，咱们当面把事情问清楚，告诉小姨，事情是躲不开的，要主动面对才能解决，问完了我让吴德瑞开车带你和小姨去趟三亚，你看好吗？”
许林泽想不到七哥考虑问题如此全面和细心，在电话这边频频点头，“好，七哥，不和你多说了，你赶快休息吧。”
“还有，不管你以后怎么打算，你和许妈住的那个宿舍都好多年没装修了，我打算给叶永嘉找个活，让他监工你家装修，我出钱，你看可以吗，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对了这边那个四室两厅也装修完了，要不你明天上午带小姨去看看。”
“我不，我得看你拍卖，拍卖成功了我再去，七哥你不要总顾及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三亚去不去都没所谓，我知道你忙，你带我们去趟东郊椰林就行，”许林泽话头一转“我们家装修就麻烦七哥了，要是我妈在肯定也会是这个主意，还有我忘了说了，我在北京给你买了绣球和高碎，还有香菜，明天去看你拍卖带过去，挂了，拜拜。”
谭笑七忽然有个怪异的感觉，三妹好像忽然长大了，想起葬身火海的许爸许妈，谭笑七不由得代替许林泽心里一痛，“也好，我再忙也会带你出去玩，咱们到时候好好聊聊。”
放下电话的小个子长叹一声，许爸许妈的事情也不能总瞒住许林泽，可是怎么对她开口呢？外边的吴德瑞听声赶紧敲门“你没事吧，赶紧睡，明天拍卖才是大事！”
“你别睡外边了，这样我去睡许林泽那屋，你睡我这儿。”谭笑七抱着枕头推开卧室门，虽然他不认床，但是认枕头，这个凝胶枕是孙农去北美执行任务时给他带回来的，表面是涂层，散热快，象谭笑七这样通过脑袋散热的人来说非常舒适，就是重量大，许林泽说过一次，这个枕头很硬。
谭笑七把子机带到许林泽卧室，他还要和孙农联系，每当他有些六神无主时，一点要和孙农讲几句话才心安，估算一下，现在应该是南半球 上午，不知道那丫头在干嘛。他刚才离开吴尊风时，要了孙农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酒店总机号和房间号，他大电话过去，房间没人，他给总机留言，用的英语。
谭笑七再一次觉得，学习好挺占便宜的。
没过一刻钟，孙农就打过来了，她告诉七哥说感觉他会给她打电话，就是在外边办事，也会随时给酒店总计打电话，问有没有口信。
谭笑七知道跟孙农通话，不必心疼国家长途话费，就把这几天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孙农，当然和杨一宁的事情没说，不过小个子相信吴尊风肯定都告诉了孙农。此时谭笑七还不知道杨一宁儿子没了的消息，但是孙农已经知道了，她不想提这件事。
孙农觉得自己恐怕有些妊娠反应了，嗜酸，胃口大，她这几天总去一家叫做Astrid & Gastond 的秘鲁菜馆，那里边居然有泡菜，还有ceviche ceviche（酸橘汁腌鱼），孙农大言不惭地琢磨什么叫酸儿辣女，她很希望肚子里是个儿子，那样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嗯，自己给自己的任务，帮七哥传宗接代嘛。
孙农问七哥拍卖过后有什么打算，谭笑七说要把德国汽车的销售在海市和邻省建立起来，然后就是推广mRI了，他说海市 的房地产前景远远不如北京，他打算在北京搞些项目，他告诉孙农，王英已经被搞垮了，那个公司接过来能有点利润。谭笑七知道孙农时要问他钱够不够，谭笑七可不想再要孙农的钱了，他要去银行贷款，能贷多少就贷多少。
谭笑七和孙农打完这个电话都有点奇怪，觉得自己不仅心气顺了许多，而且，那啥，就是那个，肚子又饿了！
谭笑七走出许林泽卧室，趿拉着人字拖去找大个子，只见那家伙还在客厅看电视，无声电视，大概是怕吵着谭笑七吧。
看见谭笑七走出来，大个子心领神会，“饿了吧？刚才邬总还给我发消息，说看你晚上在狮子楼没吃多少，还说你要是半夜饿了，她们也要出来吃。”
不到半个小时，狮子楼二层就汇集了智恒通的人，还有小程，以及吴德瑞任命的退伍兵们的头头，谭笑七很高兴，他觉得有这些人辅助，以后做起事情来会无往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