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江南的冬日,少见地飘起了细雪。雪花如絮,轻轻落在沈家老宅的青瓦白墙上,为这座历经沧桑的院落平添几分静谧。
老宅是沈墨林用毕生积蓄重新购回的,虽不及当年沈府气派,却也雅致清幽。院中那株老梅正值花期,暗香浮动,与药香交织,沁人心脾。
明辉的伤势已大好,此刻正坐在暖阁内,听沈墨山讲解《黄帝内经》。窗外雪花纷飞,阁内炭火噼啪,茶香袅袅。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沈墨山声音沉缓,如古井无波,“明辉,你可知这字,作何解?”
明辉沉思片刻,恭敬答道:“侄儿以为,道即是天地运行之理,医家循此理治病救人。”
沈墨山微微颔首,又摇头:“说得不错,却还不够。医道之大,不仅在于治病,更在治人;不仅在于治身,更在治心。”
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院中傲雪绽放的红梅,缓缓道:“你可知我为何给这宅子取名济世堂?”
明辉道:“伯父常教导,行医者当以济世为怀。”
“不错。”沈墨山转身,目光深邃,“但这字,不单指世人,更指世道。良医医人,大医医国。我沈家世代为官为医,所求的从不是高官厚禄,而是这天下清明,百姓安康。”
他走回案前,轻抚那本泛黄的《黄帝内经》:“这部医经,你五年前就已倒背如流。但今日我要教你的,是字里行间未曾明言的道理。”
明辉正襟危坐:“请伯父指教。”
“医道如剑道,重在。”沈墨山道,“剑招易学,心法难传。这心法之首,便是。无仁心者,纵有通天之能,也不过是杀人利器。”
他顿了顿,又道:“其次为。病症千变万化,须得洞悉本源,不为表象所惑。为人处世亦是如此,须得明辨是非,不随波逐流。”
明辉若有所思:“伯父是在说江陵假沈家之事?”
沈墨山含笑点头:“孺子可教。赵守仁与假沈家之事,看似复杂,实则只要守住仁心、明辨是非,便不会迷失方向。”
这时,素心端着药膳进来,笑道:“伯父,哥哥,先用些点心再讲学吧。这是按伯父给的方子熬制的桂圆红枣汤,最是补血养气。”
沈墨山欣慰地看着素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个家多亏有你打理。”
素心羞涩一笑:“伯父过奖了。侄女愚钝,只能做些分内之事。”
“不然。”沈墨山正色道,“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家宅安宁,便是天下太平的根基。你将这些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大功德。”
他转向明辉:“你妹妹虽不通医理,却深谙齐家之道。这也是我沈家传承的重要部分。”
明辉恭敬道:“侄儿明白了。沈家传承的不只是医术官学,更是治家处世之道。”
用过药膳,沈墨山带着明辉来到药房。一排排药柜整齐排列,药香浓郁。
“今日教你识药。”沈墨山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片干枯的草药,“可知这是何物?”
明辉仔细观察:“看形色气味,应是黄连。”
“不错。”沈墨山点头,“黄连苦寒,最是清热泻火。但若用量不当,反伤脾胃。可知其中道理?”
明辉答道:“过犹不及,须辨证施治。”
沈墨山却摇头:“这道理人人都懂,我要说的是另一层: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治国齐家,有时也需用些,即便一时不为人理解,但只要出于公心,终会见效。”
他又取出一味甘草:“这甘草性平味甘,能调和诸药。为人在世,也当如甘草,不急不躁,调和矛盾。”
明辉恍然大悟:“伯父是以药喻人!”
沈墨山欣慰一笑:“总算开窍了。这满堂药材,每一味都暗合一种处世之道。附子大热,如人之急公好义;薄荷辛凉,如人之清醒明智;人参补气,如人之持重守正...你若能参透这些,便算是得了医道三昧。”
接下来的日子,沈墨山每日都会抽出时间,以各种方式向明辉传授毕生所学。有时是讲解医书,有时是辨识药材,有时是分析病例,每一课都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这日午后,沈墨林也加入进来。三人在书房围炉而坐,品茗论道。
“明辉,你可知我沈家祖训?”沈墨林问道。
明辉恭敬答道:“忠孝节义,仁德传家。”
“不错。”沈墨林点头,“但这八个字,各有深意。不是愚忠,是忠于道义;不是盲从,是孝于正道;不是固执,是守住气节;不是冲动,是明辨大义。”
他取出一卷家谱,缓缓展开:“你看,我沈家历代先祖,有在朝为官的,有在野行医的,有经商致富的,但无论从事何种行业,都不曾违背这八字祖训。”
沈墨山接话道:“你祖父沈明远,官至吏部侍郎,因不肯依附权贵,屡遭排挤,最终辞官归隐。有人笑他迂腐,他却说:官可以不做,气节不能不要。”
明辉听得入神,眼中闪着敬佩的光芒。
沈墨林又道:“你曾祖父沈正清,更是如此。他见朝政腐败,毅然辞去高官,回乡开办学堂,有教无类。当时很多人都说他傻,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要去过清苦日子。可他常说:金银财宝,终有尽时;诗书传家,万世不朽。”
“这些故事,侄儿从前也零星听过,但今日才真正明白其中的深意。”明辉感慨道。
沈墨山欣慰地点头:“明白就好。我沈家历经大难而不倒,靠的就是这份精神传承。如今这薪火传到你这一代,望你莫要辜负先祖期望。”
这时,福伯敲门进来,面色凝重:“大少爷,江陵那边有消息了。”
三人立即正色。福伯继续道:“老奴派人暗中查访,发现那个假沈家与赵守仁往来甚密。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东西,近日频频派人北上。”
沈墨山与沈墨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明辉愤然道:“他们定是在找那本账册!伯父,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沈墨山却异常平静:“急什么?鱼儿还没完全上钩呢。”
他转向福伯:“继续监视,但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福伯领命退下后,明辉不解地问:“伯父,我们既然有掌册这个证据,为何不直接揭发他们?”
沈墨山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呀,还是太年轻。赵守仁权倾朝野,若无十足把握,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况且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那本账册若只是记录贪腐,赵家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福伯曾说账册中藏有前朝宝藏的秘密,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沈墨林皱眉道:“兄长是说,赵守仁找账册,不单是为了销毁罪证,更是为了寻宝?”
“极有可能。”沈墨山点头,“若真如此,我们更要谨慎。宝藏之事,牵涉甚广,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更多祸端。”
明辉若有所悟:“所以伯父才按兵不动,是要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不错。”沈墨山赞赏地看了侄儿一眼,“治病要治本,除恶要除根。我们要的不是一时胜负,而是永绝后患。”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墨山开始教授明辉更深层次的医术——心理疏导之道。
这日,一位富商前来求诊,自称心悸失眠,多方求医无效。明辉仔细诊脉后,开了安神补心的方子。
沈墨山却在旁观察良久,待富商走后,对明辉说:“你诊出他心脉虚弱,开了补药,这没错。但你可看出他眉宇间的忧色?听出他言语中的焦虑?”
明辉怔了怔:“伯父的意思是...”
“他这不是身病,是心病。”沈墨山道,“我观他衣着华贵却神色惶惶,言语间多次提及生意,怕是商场遇到了难题。你这方子治标不治本。”
三日后,那富商复诊,果然症状未见好转。沈墨山亲自接诊,细细询问,方知他因一桩大生意失败,忧心忡忡,以致寝食难安。
沈墨山并未改方,只是温言开导,又教他吐纳之法。临别时,富商神色已轻松许多。
明辉在旁看得真切,恍然大悟:“原来医心比医身更重要!”
沈墨山颔首:“这便是上工治未病的道理。人在世间,难免遭遇困境,若能调适心境,很多疾病自然消弭于无形。”
他趁机教导:“处理假沈家之事也是如此。我们要解的不仅是眼前的危机,更是他们为恶的。若不能从根本上化解他们的贪念,即便揭穿了这个假沈家,还会有其他人重蹈覆辙。”
明辉深思良久,郑重道:“侄儿明白了。我们不仅要阻止他们为恶,更要找到他们为恶的根源。”
转眼中秋将至,沈家老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明辉幼时在金陵的私塾先生,如今年逾古稀的周老夫子。
周夫子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见到明辉,激动得老泪纵横:“辉儿!真的是你!老夫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辉连忙上前搀扶:“学生不孝,让夫子挂心了。”
周夫子拭泪笑道:“好孩子,听说你现在继承家学,成了名医,老夫欣慰得很啊!”
当晚,沈家设宴款待周夫子。席间,周夫子谈及明辉幼年趣事,满堂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周夫子忽然道:“墨山兄,墨林兄,老夫今日前来,除了看望辉儿,还有一事相告。”
众人静下来。周夫子继续道:“老夫近日整理旧物,发现了一本先师留下的笔记,其中记载了一件与沈家有关的旧事。”
他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小心翻开:“先师曾是赵守仁祖父赵奎的门客。据他记载,六十年前陷害沈家的主谋确实是赵奎,但原因不只是那本账册。”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周夫子缓缓道:“真正的原因是,沈家祖上曾受前朝皇室托付,守护着一件关乎国运的宝物。”
沈墨山神色凝重:“什么宝物?”
周夫子摇头:“笔记中未曾明言,只说此物若落入奸人之手,必将祸乱天下。赵奎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便诬陷沈家谋反,想要夺取宝物。”
沈墨林急切地问:“那宝物现在何处?”
周夫子仍是摇头:“不得而知。先师只记载,沈家遭难前夜,曾有一批重要物品被秘密转移。”
宴席散后,沈家四人聚在书房,面色凝重。
“想不到这件事背后,还有如此惊人的秘密。”沈墨林叹道。
明辉若有所思:“难怪赵守仁如此执着于寻找账册,原来账册中可能藏有宝物的线索。”
素心担忧道:“这宝物听起来关系重大,我们该怎么办?”
沈墨山沉吟良久,终于开口:“既然这宝物关乎国运,我们更不能让它落入奸人之手。当务之急,是赶在赵守仁之前找到它。”
他看向明辉:“是时候让你独当一面了。”
明辉一怔:“伯父的意思是...”
沈墨山从怀中取出那本账册,郑重地交给明辉:“这本账册,我现在正式交给你。由你全权负责查明真相,寻找宝物。”
明辉双手微颤:“伯父,如此重任,侄儿恐怕...”
“你能胜任。”沈墨山坚定地说,“这些日子,我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就是为的这一天。你已不是从前那个莽撞少年,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沈墨林也道:“辉儿,你就接下吧。这是沈家子弟的责任。”
明辉深吸一口气,郑重接过账册:“侄儿定不负所托!”
接下来的日子,明辉闭门研究账册。他发现账册中除记录金银往来外,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诗句,似乎暗藏玄机。
这日深夜,明辉还在书房苦苦思索,素心端着宵夜进来。
“哥哥,还没休息?”素心关切地问。
明辉揉着太阳穴:“这些符号百思不得其解。你看这个,”他指着一处图案,“像是地图,又像是星象。”
素心仔细端详,忽然道:“这图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匆匆离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绣品回来:“哥哥你看,这个绣样是不是很像?”
明辉比对之下,果然发现相似之处:“这是从哪里来的?”
素心道:“是母亲留下的。她说这是沈家祖传的绣样,每一代女子都要学习。”
明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账册中的秘密,需要结合沈家世代相传的其他线索才能解开!”
他立即去找沈墨山。听了明辉的发现,沈墨山也激动不已:“没错!我怎就没想到!快,把你父亲和福伯都请来!”
四人聚在书房,将各自知道的沈家传承一一列出:医书、剑谱、绣样、茶道、香道...甚至包括一些看似普通的日常习惯。
经过三天三夜的梳理比对,他们终于破解了账册中的密码。那些符号果然是一张藏宝图,指向金陵城外的一处隐秘地点。
“栖霞山...”明辉看着解密后的地图,喃喃道,“宝物就在栖霞山的某个地方。”
沈墨山神色凝重:“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出发。”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悄悄驶出沈家老宅,向栖霞山方向而去。车内,沈墨山、沈墨林、明辉和福伯神情肃穆。
“伯父,找到宝物后,我们该如何处置?”明辉问。
沈墨山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缓缓道:“那要看是什么宝物。若真是关乎国运,自当交由明主,护佑苍生。”
沈墨林担忧道:“只怕这一路不会太平。赵守仁的眼线遍布各地,我们此行恐怕早已被他察觉。”
明辉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完成这个使命。这不仅是为了沈家,更是为了天下百姓。”
福伯忽然道:“大少爷,老奴有一计...”
四人在车内低声商议良久,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渐渐成形。
到达栖霞山时,已是黄昏时分。按照地图指示,他们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藤蔓缠绕,若非有地图指引,极难发现。
点燃火把,四人小心进入洞中。洞内幽深曲折,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石窟。
石窟中央,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个古朴的木匣。
明辉正要上前,被沈墨山拦住:“小心机关。”
他仔细观察四周,发现石台周围的地板有异。按照沈家剑谱中的步法,他小心避开机关,顺利取回木匣。
木匣上刻着一行小字:“唯有德者,可承此重。”
沈墨山恭敬地打开木匣,里面不是预想中的奇珍异宝,而是一卷帛书和一枚古朴的玉佩。
展开帛书,众人皆惊。上面记载的,竟是前朝皇室秘传的治国方略,以及一批忠臣良将的名录。那枚玉佩,则是调动一支秘密力量的信物。
“原来如此...”沈墨山恍然大悟,“这果然是一件关乎国运的宝物。得此物者,可得天下!”
突然,洞外传来一阵笑声:“多谢诸位带路,这份大礼,赵某就笑纳了!”
赵守仁带着大批侍卫,堵住了洞口。
危急关头,沈墨山却异常平静。他转身面对赵守仁,朗声道:“赵大人,你可知这宝物为何藏于此地?”
赵守仁冷笑:“不必故弄玄虚,快快交出宝物,或可留你们全尸!”
沈墨山不慌不忙:“只因这宝物,唯有德者方能驾驭。你赵家心术不正,纵使得了宝物,也必遭天谴!”
赵守仁大怒:“休得胡言!来人啊,给我拿下!”
就在这时,洞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呐喊声。原来是福伯事先安排的援兵赶到,将赵守仁的人马反包围。
混战中,明辉护着木匣,且战且退。赵守仁见状,持剑直扑明辉。
眼看剑尖将至,沈墨山挺身而出,为明辉挡下这一剑。利刃穿胸,血如泉涌。
“伯父!”明辉悲呼。
沈墨山强忍剧痛,对明辉微笑:“记住...沈家的薪火...交给你了...”
说罢,他用力推开明辉,抱住赵守仁,向洞内深潭跃去。
“兄长!”沈墨林痛呼,却已来不及相救。
潭水汹涌,瞬间吞噬了两人踪影。
明辉跪在潭边,泪如雨下。手中木匣重若千钧,那里承载的不仅是国运,更是伯父用生命守护的信念。
洞外的战斗渐渐平息,福伯带人冲进洞来。见此情景,无不悲恸。
三日后,沈墨林的伤势稍愈,与明辉、素心在沈家祠堂设祭。
明辉捧着那卷帛书和玉佩,跪在沈墨山灵位前,郑重宣誓:“伯父在上,侄儿明辉对天发誓,必当继承沈家遗志,守护这件宝物,择明主而献之,护佑苍生。沈家薪火,永不断绝!”
烛火摇曳,映着三人坚毅的面容。沈墨山虽已逝去,但他的精神已在下一代心中生根发芽。
薪火相传,慧命永续。沈家的故事,还将继续书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