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漪,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姜棠的困意瞬间被吓退,蓦地转身看去,发现身后是她从云栖阁带的伙计,才长舒一口气。
她还以为谢蘅真来了。
喊完之后,谢明漪才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合上嘴巴,她的视线却迟迟没有从那人身上移开,仍是定定地盯着他。
只见那人转身,朝着她一拱手,“四姑娘,小人于安。”
谢明漪抬眼,再看这张脸,就觉得也不是那么像,兄长的眉眼更加锋利些,这人只是形似神不似。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兄长,可是,这人的背影与兄长也太像了点,姜棠为何找了个这样的一个人?
“……我看错了。”
谢明漪在姜棠的注视下,僵硬地解释了一句。
“你别说……远看还真是有点像你兄长!”
姜棠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两眼于安,但还是更像隐麟卫的指挥使一些。
“我兄长比他好看。”
谢明漪飞快地低下头,掩饰地重新拿起一个青团,咬了一大口。
姜棠收回视线,赞同的点点头,“你兄长除了美貌,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忧郁……”
闻言,谢明漪差点咬到舌头。
那是你没见过他不忧郁的时候。
这还她没敢说,只在心中腹诽了两遍。
“我想出去走走……”
谢明漪突然出声。
姜棠看了看天色,点点头,“小心点。”
待谢明漪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姜棠收回视线,起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徐妈妈一脸担忧,“夫人,四姑娘一人怕是不妥。”
“放心吧,侯府的暗卫不是吃素的。”
侯府既然同意让谢明漪跟着她出来,隐在暗处的暗卫只多不少,她反倒是惆怅了,如何避开这些暗卫!
一进门,姜棠就躺在榻上有些睁不开眼。
再次睁眼时是被徐妈妈晃醒的,窗外已是夜色落幕,屋内也是一片昏暗,她缓缓坐起身,扫视了一圈,“你说什么?”
“四姑娘还未回。”
姜棠眼皮不安地抽了两下,连忙起身,带着徐妈妈就出了客栈。
青溪县不大,晚上自然不像上京城那样热闹,街巷上的人也不多,她带着人在街巷间穿行,四处打听谢明漪的踪迹。
然而奇怪的时候,那些当地人一听到他们打听女子,还是容貌姣好的女子,竟都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像是有什么话,却又有所顾忌,最后只剩下摇头。
直到一个讨饭的阿婆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有女子敢天黑出门的,真是不怕死……”
姜棠突然顿住,连忙扯过那阿婆,“这话是何意?”
那人突然意识自己言语有失,连忙抱着破了一半的瓷碗,摆摆手,扭头走了。
姜棠盯着那阿婆的背影陷入沉思,眉头越蹙越紧,没过一会儿,街上的人便越来越少了,只是,看着看着,姜棠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看似匆忙的街市,实则大多数都是男子或者年纪较大的妇人 ,并未见到穿着鲜亮的姑娘。
怪不得一路走来,颇多异样的目光。
姜棠迟疑了一会儿,对着身后的徐妈妈和白芷道,“回客栈吧。”
“可四姑娘还没找到。”
姜棠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四周,朝着隐在暗处的青芜看了一眼,才十分笃定地,“她不会有事。”
谢明漪的容貌扎眼,又是这街市上为数不多的年轻女子,自是受到了颇多注视,即便有歹人,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何况,她身边还有暗卫。
待姜棠回到客栈,一进门,就见谢明漪安然无恙地坐在客栈大堂里。
身后的徐妈妈见谢明漪已经回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谢明漪!”
姜棠扬声叱了她一声,“你看不到天色已晚了吗?”
谢明漪尴尬的拿出一串糖葫芦,“上次说请你的……后来被杨岫给搅乱了,这才耽误了时辰。”
姜棠盯着伸到她面前的糖葫芦,只见那上面的糖霜已经有些融化了,想必是现做的。
“不要以为一串糖葫芦就能让我解气。”
谢明漪默默又拿出一串,“那两串呢?……”
“……”
最后,姜棠将两串糖葫芦全部拿走,当即咬了一口,还不忘交待她,“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三人上了楼,推开房门,青芜已经等在房里。
姜棠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白芷,擦擦手才开口问她,“查的如何?”
“青溪县近一个月总是丢失年轻貌美的女子,莫说赶路经过的,便是这县里的,只要是暮色出门的,十有八九都会离奇失踪。”
姜棠皱眉,“青溪县的风如此差的吗?没人报官?”
“丢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子,即便是报官,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就有了一个传言……”
“有人说是被土匪抢走了。”
姜棠一愣,“绝途岭离这青溪县还有些距离,怎么会是土匪?而且,丢这么多女子,抢去干嘛?”
“因为不只是青溪县丢貌美的女子,周边几个县也有此事发生。”
绝途岭确实是土匪聚集地,即便是官府,也无法剿匪成功,那里地势险峻,极好藏身,若是不熟悉环境,极容易送命。
怪不得,官府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姜棠眸光微闪,总觉的哪里不对,“你这两日去打听一下,哪个县可有新开的店铺,或者庄子。”
青芜领命退下。
一行人翻山涉水地又赶了五日路程,总算是把姜棠的嫁妆铺子巡的只剩最后一个庄子。
绝途岭横亘在青溪县与云陵县之间,山岭得名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寻常商旅若无人引路,极易在此迷失,故有“绝途”之称。
但这看似绝境的山岭,实则藏着两重天地,一边是刀光剑影的土匪窝,一边是勉力谋生的百姓区,以崖下的断云谷为界。
而姜棠新置办的茶庄便在此处。
谢明漪掀开车帘,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问,“这是哪里?”刚探出去半个身子,又猛地退回来,扯着姜棠的袖子,指着外面,“土……土匪,有土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