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你沏壶茶，醒醒酒。”
姜棠说罢就要转身，试图找个借口，离谢蘅远一点，醒醒脑子。
谢蘅不等她转身，他手上用力，下一瞬，姜棠便被谢蘅紧紧抱在怀里，下巴便落在了姜棠的头顶，“我没醉。”
发丝柔软的触感让他惬意地眯了眯眼，可是那头上的簪子闪的他眼花，于是他抬手，拔下她头上的簪子，
下一瞬，姜棠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披垂在了肩上。
“……”
姜棠只觉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僵在他怀里，微微张着手臂忘了挣扎。
停顿了一会，谢蘅收紧揽着姜棠的手臂，声音却很平静，“舅父是被害死的！你表哥送了个人到隐麟卫，姜明渊身边的下人，吐了些东西出来。”
闻言，姜棠咬咬唇，原本要推开谢蘅的手落下来，最后却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直到昨日，我心中仍然没有底……”
谢蘅的声音轻飘飘地，和姜棠的发丝一样被夜风吹起，又落下，“我查了多年，没有一个线索能立得住脚，直到今日，那张供词上被按下手印，你可知道，那一刻，我心中所想……”
姜棠默然片刻，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谢蘅，你相信气运吗？”
头顶久久没有回音。
“你或许不信……”
姜棠自顾自地说道，“气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处，是攒够了苦、尽够了力，才等来的刚好。你等了这么多年，查了这么久，如今这点线索，或许就是你的刚好。”
姜棠眼睫微垂，既像是在说谢蘅，又像是在说自己，她又何尝不是，攒够了苦，换来了这一世的重生。
“比起掌他人之心，我们能掌的也只有自己的本心，听从本心，总归不会错的。”
谢蘅眸光闪动，眉宇间的阴霾不自觉淡去。
他笑了一声，贴在姜棠耳畔的胸口都微微震动。
“何其所幸，让我遇到了你。”
“……”
姜棠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姜棠。”
谢蘅唤了她一声，“你该知道的，我……唔！”
姜棠眼皮一跳，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连忙捂住了谢蘅的嘴巴，一边扯着找地方躲。
谢蘅蹙眉，反应有些迟钝，似是不明白她在躲什么，但是还是任由他拉着。
姜棠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脚步声上，脚下没留神，鞋尖猛地撞上了旁边的矮凳，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朝前扑去。
谢蘅早一步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接在怀里，自己则往后退了半步，顺势倒在地上。
就在落地的一瞬间，跌在了谢蘅的身上。
二人衣衫颜色，一个月白，一个浅青，远远看着，几乎难以辨出那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追云有要紧事回禀，可惜他心急如焚，步履如飞，压根没观察楼里的动向，便闯了进来，快到三楼时，一道人影飞快的闪出，将他扯走了。
“怎么了？我找世子夫人，你怎么在这？”
追云蓦地顿住。
逐风手脚并用地将他扯走，“你想死，就去，不想死，赶紧撤！”
追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逐风在，世子肯定在。
这下也不用逐风扯他了，一扭头，跑的连逐风都追不上了。
逐风一脸无语地望着那飞出去的背影，嗤了一声。
听声音像是追云的，姜棠手撑着谢蘅的胸前，就要起来，“是追云，许是有急事，我先……”
话没说完，手腕便被谢蘅轻轻攥住，他没用力，却稳稳拦住了她的动作。
“为什么要躲？”
谢蘅望着她，既轻又缓地问了一句。
“你说为什么要躲，是谁拉着我不松手的？让别人瞧见，别人多难为情！你到底是饮了多少酒？”
姜棠气的咬牙切齿，“真是疯了，……我为什么要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有那么一瞬，姜棠险些都以为谢蘅没醉，可睁眼对上那双醉意的眼眸，她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谢蘅低笑了一声，目光沿着她的眉眼，鼻梁落下，随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都说了，没有醉，只是多饮了几杯，与体内的毒有些冲撞。”
他说着，指尖轻轻抬起，想碰她的脸颊，却在快要触到的时候顿住，只轻轻蹭过她耳侧的碎发。
“……”
姜棠微微睁大了眼。
原本撑在他胸前的手往上，最后落在他额头上，掌心滚烫。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把苏九请来？”
“你担心我。”
谢蘅没答她的话，反而轻声反问，眼神里的醉意似是被这股滚烫驱散了些，多了几分清明的亮。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今日她一瞬不瞬盯着他的那一幕，像颗小石子，轻轻落在他心湖里，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姜棠挑眉，收回手，“自是担心的。”
谢蘅眸光闪过一丝亮色，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
“你若真有什么，母亲会受不住的。”
“……”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侯府娶了位继承人。
谢蘅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连眼底的亮色都淡了大半，只余下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楼内静了好一会儿。
“所以，我就是那个顺带手担心的！”
谢蘅言简意赅的总结。
“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完又不解气，又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
将忽然有些心虚，移开视线，“不都一样，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总而言之，我也发自内心的希望你好。”
不知过了多久，谢蘅才笑了一声，“最后这一句还挺好听的！”
语毕，他忽地起身，姜棠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二人距离骤然拉近，彼此呼吸交错……
姜棠眼皮一跳，蓦地抬手，手掌抵住了谢蘅的下巴，“你做什么？”
谢蘅望进她眼里，眸光闪了一下，“起来啊，难不成要一直躺着？”
他说的不急不缓，尾音早唇齿间碾过一遭，行驶带了钩子，“不然你以为干什么？”
微热的气息直叫她脸颊腾的一下燃了起来，一下烧到脖颈。
她竟然以为，他要……
谢蘅伸手揽在她腰后，阻止了她退避，另一只手撑地猛地用力，连带着她一起起身。